序言:无论时光如何轮回,我都依然坚信,鸽子依如那蝴蝶风筝般永远亮丽……
那架伏在我小屋粉墙上的蝴蝶风筝,虽是有了点点星星的粉尘,却依如鸽子般美丽的让我心疼。我爱这架从不曾凌空过的风筝,却又不敢去拭她上面的灰尘,唯恐不小心破坏一种无法名状的情致。
蝴蝶风筝是鸽子11年前送我的。鸽子与我是进入大学第一次老乡会上认识的。她在我们聚会的女老乡中,是最为亮丽的一个,也是最为朴素一个。第一眼见她,不知爱情为何物的我,心中竟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懵懂感觉,接下来我才知道,那种感觉并不全是因她的可人,还因鸽子跟我一样都是第一志愿没有走成被调剂的高分不幸者,并且我们还是同一个中学同级不同班的校友。现在想来,那真是难得的缘分。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学校园,特殊乡情把我们的距离拉近。
在那次老乡会的第二天,我便迫不及待地在一个小饭馆里请鸽子吃了一碗炒面。那时我家里很穷,我不愿用父亲借来供我读书的钱请鸽子去吃大餐,但鸽子吃得津津有味。鸽子告诉我,她们家在我们县城,父母亲都是普通工人,哥哥比她大一岁,从开始上学到高中毕业他们一直在一个班,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哥哥的监管之下,父母亲怕她谈恋爱,便让哥哥监督她。高一时,一位戴眼镜的男生给她写情书,被哥哥发现给修理了一顿。她说,高中生活对她而言特别压抑。我告诉她,我的父母亲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三个哥哥相继辍学成家、娶妻生子,生活的重担没有压弯父母亲的心志,但却过早地压弯他们的腰身,他们的辛劳只育开了我这一朵小花。我是父母亲的骄傲,也是他们的沉重负担,……。饭后,我对自己请客的寒酸,表示了歉意。鸽子眼泪汪汪地说,这顿饭是她有生以来最好吃的,并且用她柔滑小手使劲地握了握我粗厚的手掌。
接下来的三年里,我们相互鼓励,一同勤工俭学,不但经济上得以自立,而且连续两年都拿到学校的一等奖学金,还连续被评为“优秀学生干部”。大二下学期,我被推荐为校学生会主[xi],我们也公开成了相互扶持的恋人。近四年的大学生活,鸽子留给我这个农村走出来的穷孩子太多太多美好回忆和太多太多的灿烂憧憬。那会,我常想,等大学毕业一定要娶鸽子做媳妇,鸽子一定会嫁给我。
临近毕业,正当爱情梦做的最强烈的时候,我由于营养不良、疲劳过度而住进医院。住院的日子里,鸽子没让把我住院的事告诉我家人,一个人悉心地照顾着我,并且还送我一架别致、漂亮的蝴蝶风筝。她说希望我早日康复,将来能像风筝一样飞起来……。当时我就想,等自己好了,一定要带着鸽子去青岛郊外放一次风筝。
我怎么也没想到鸽子会在送我风筝的第二天,给我外出买饭时,被一辆可恶的违章汽车夺取二十岁的生命。事后,听目击者说,鸽子在撞车的刹那间,只来得及喊出“星子”两个字,那便是我啊!
当时,自己不顾医生再三的阻拦,疯了似的奔至出事的地点,鸽子已被人抬走,地上有一滩鲜艳的血泽,红色迅速蔓延我的脑叶,在那可怕的血红里,我不醒了人事……那段时间,我满脑子都是鸽子的影子,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中挺过来的。
鸽子去了,去的很突然,连与我同放一次风筝的机会都没来得及。
转眼多年已逝,我孤自一人辗转多处地方,但每到一处我都小心地呵护那架鸽子送我的蝴蝶风筝,把她挂到自己小屋显眼的墙上。看到她,我便会想起鸽子……
鸽子,你—现在好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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