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小吃店，客人不多，来去匆匆，却没有一个是孙培兵和谭丽两位老师认识的。她们谈起话来无拘无束。店老板是一个才从外面打工回来的，为了照顾两个小孩在城里读小学和幼儿班，她便租用只有六七个平方的楼梯间，做起了从广州学会的炒米粉技术，档次不同，有三元四元还有五元，5毛钱的豆浆免费。孙培兵要了两个最贵的，瘦肉炒的，不要鸡蛋的，第一天上班，吃了鸡蛋有口臭，影响交往。

孙培兵是搞文学写作的，凡事都喜欢打听，特别是关于老师学生的。因为他正在构思一部反映教育现状的长篇，要很多内容来充实。刚才谭丽讲的故事就很有意思。他问：“那你后来与李奇是怎么分手的呢？”谭丽又回忆了自己的第一次不幸的婚姻。

谭丽就是那次五一放假被李奇破处的。春夏之交的太阳对于没有暴晒过的嫩脸来说，也算是火辣辣的。早上出来，谭丽带上了一袋夹心饼干和两瓶非常可乐，还有一包大好大香瓜子。从中心校到半山腰，身上的内衣湿了，都把外套脱掉。在石级旁边有一棵如天盖一般的桐子树，二人在浓密的树荫下纳凉，树丛中嫩嫩的知了叫个不停，不知是嫉妒还是羡慕。时而一股凉风袭来，舒服极了。李奇好奇的目光浏览到谭丽那青春欲滴的紧身衣包裹着的秀色可餐的身体时，生理和心理有一个太大的变化，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欲望，一个刚进入18岁的男人的冲动。他用力把谭丽抱入剧烈起伏的怀中。她们就在道路旁边茂密的茅草丛中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两人世界的幸福。也就是这次偷吃禁果，便酿就了她们婚姻的悲剧。因为就是这次的偶然，谭丽肚子里便有了幼小的生命。

毕业分配，基本上按照谭丽的思路进行。二人都留在中心校。谭丽教语文，李奇搞电教。

李奇有校长父亲的一手培养，想成为校领导，先训练社交处世。电教最多时间就花在了到各个村小放电影和录象，路远了，有时还可以住一晚上。正在谭丽肚子见风长的时候，李奇在山上一所村小认识了一个幼儿班的代课教师，姓王。这个王老师有23岁，在村里是当之不愧的村花。高中毕业后就与本村的支部书记的大儿子结婚了，一孩才隔奶，就怀上了二孩，二孩吃奶粉，因村小差老师，她不能耽搁太久。在老人公的关照下，他还兼了村上的妇女主任，一是可以多拿点工资，二是得到锻炼，三是其他人当妇女主任，就总有男人打歪主意，搞些桃色新闻。弄个支书的儿媳妇，看有谁个村干部有那个狗胆。他老支书万没有想到村干部不敢，还有没有人敢呢？何况他的大儿子在小孩一上身就外出打工，等于是在家里守活寡。

这样年青的如花似玉的女人，实际上是一团火，一遇干柴就会熊熊燃烧起来。好多教师也蠢蠢欲动，就没有被王老师列为候选男人。而李奇作为校长的儿子，代不代课由自己的父亲决定，王老师就轻而易举地答应了，借放录象住夜的机会，两人就那个了。　

自谭丽有喜之后，李奇几次想跟她做几次，可谭丽很坚决地拒绝了。这样也伤了李奇的积极性。他以前没有碰过女人，不知道这个活动有这么美妙绝伦，一尝试后，就仿佛是吸毒，居然有瘾了。读书时想，但忙于毕业考试，就冲淡了；工作了，想再温习一下，怀了孕的谭丽担心流产，便没给他机会。他认识了王老师后，好象发现了新大陆，一天生活在云里雾里。他总找借口多到王老师所在村小。放电影或录象，在中途就说机器坏了，等回镇上修好了再补放一次，这样就多一次机会与王老师发生点关系。学校的老师，尤其是打过王老师主意的人很关注她们的关系，也发现了蛛丝马迹，就畏惧老校长的威严，不敢造次。

谭丽的肚子大了，有些漏象了，便提出与李奇完婚。可心不在焉的李奇却说：“我们刚参加工作就结婚，是不是早了点，可不可以把孩子做掉，等我们有了工作成绩，再结婚要孩子。”这话差点把女人气昏了。这样催促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果，她也发现男友近期以来魂不守舍的，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这样的事，谭丽根本就不敢求家里亲人帮忙督促。她知道软的不行，她就来点硬招。谭老师写了一个纸条：我是你的第一次，你是我的第一次，我为你怀了第一个孩子，你为我带来了第一个孩子，你叫我做掉这是万不可能的。目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结婚，否则，你将在秋天里看到两个尸体放在你的家里。这不怪我，不怪我的绝情。你好好问问你自己，想想你的过去，说过的话，做过事。实在不答应，我会到县上妇联告你强j*了我，并怀上了你的孩子。你必须在三天内答复，否则，你会后悔不已。我敢说，没有人能救你，只有我，还有你自己。”

李奇读了几遍这张很平凡的用备课纸写的熟悉的钢笔字迹，彻底懵了。他用打火机烧掉后，急速找到了近来不冷不热的谭丽，答复是同意结婚。

婚后，几乎是同床异梦。有身孕不能做那事。李奇想的是王老师，女的是想的早点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在春节期间顺利降临人间，而李奇与王老师却发展得如胶似膝，由偷偷摸摸到肆无忌惮。这真让谭丽进退为难，泪流洗面。她想到了离婚。就在孩子隔奶后提出了与李奇各奔东西。王老师随后就提出与支书的大儿子离婚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与王老师结婚了，她没有在村小教幼儿班，而是到街上租了一家门面，开了家面馆，生意红红火火，原因是王老师做的面好吃之外，大家都是慕名而来，要一睹迷倒校长儿子的有两个孩子的女人的真容。

谭丽谈了自己的第一次婚姻，孙培兵听得入了神。她更加理解和同情面前的女人。

不知不觉就快到了上班时间。孙培兵说：“你去办事，我也该上班了。有时间，我还想听你讲人生真实的故事。我也要讲我的故事，彼此才算公平。”谭丽说：“好的，我一定毫不保留地讲出来，蒙在心里真难受。作为一个塑造灵魂的工程师，讲出人生真实的体验，也可以让未来的女人从中吸取教训。”

孙老师说：“高尚，令人敬佩，我一定写出来。我先代表读者，代表女人感谢你！”

孙老师胆子大多了，挺直了胸膛，抬起头，满怀信心地向教育局走去，谭丽紧紧地跟在后面，象夫妻一样一前一后地行进在宽敞繁华的大街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