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我总是喜欢到处走走,欣赏那大自然留给我们的秀美山川。虽然至今为止已经是走过了不少的地方,观察过了不少的风景。可是,在我心里,我感觉最有份量,在我的记忆里存留得最深刻的依然是村口的那一株古松。
他原本是很雄伟的,我童年的时光很多都是在他那阔大的怀抱里度过的。还记得那个时候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没有下雨。那松树下总是聚满了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当然中间还有夹杂几个年轻的,可是那极少。因为年轻人要是在那里休闲,他们总是会引来那老年人或者是少年的目光。大概是古松也是不喜欢年轻人在那里浪费光阴吧。那时候的我总是这样子想。
因为每次要是有年轻人来的时候,树下原本在打闹的人就开始变得静悄悄,而原本一直是静悄悄的松树此时却是开始摇头急呼。而且是越拉越大,然后和树下的人们一起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直到他不好意思的走开。他走开后,我们总是会爆发出一阵的笑声。然后又在松树的下面喧哗起来。而我在那个时候玩得最多的是爬到那松树的上面荡秋千。
因为爷爷很多时候都是在树下忙乎。而古松常常会像爷爷那样子在一阵一阵的西风下轻轻的摇动着我的秋千。那时候的我总是仅仅的抓住树枝,任凭着古松带着我来往回转。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学会了拥抱古松。
其实拥抱着古松是绝对安全的。那时候我总是习惯把那秋千比作是父亲的双手,而那树枝我则是把他说成是父亲的衣角。不管是外面的风是多么的凛冽,只要是仅仅的抓住那衣角,一种安全的感觉总是油然而生。当然,在那个时候,不管我是多么用力的抓着古松,他总是从来都没有叫出一声疼痛。
现在回想起来却也是有一点愧疚了。其实全天下的父母亲不管自己的儿女对自己如何,他们总是不会喊一声疼痛的。即使后来我们长大的以后也发现,其实那时侯也真的是太过分了。可是正当我们要说一声对不起的时候,他们总会是紧紧的捂着我们的嘴。微笑的对着我们说。一切都过去了,哪一个孩子能不犯点错呢。况且是对自己的父母呢?也就是因为父亲的一句话,现在回想那件事情的时候我却是更是感觉对不起古松。
那时候因为看到很多的孩子都是拿着那自己装定的小板车去学校,而我却也是吵着父亲要。而那一次父亲却是出奇的不给。年少的我就一个人拿着砍刀跑到村口那一株古松的树上砍那树干。虽然也没有砍下多少的树干,可是那个时候我在树上砍一下,父亲就在树下叫我一声。但是固执的我总是不愿意下树,后来还是由于听到父亲的哭声才下树的。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原来再坚强的古松经过自己最亲最近的伤害,他也是会很受伤,很伤心的。可是那时候却是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和他说,也只是在树上紧紧的古松。下了树来紧紧的抱着父亲。还记得那时候父亲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切姿势和那古松一样。
可是也就是在那一年古松在一次的打雷时候被劈掉了一个分叉。原本都是被人们称之为古松有两支手可就是在那一年少了一支。我不知道那时候忍受着多大的痛。可能也是直到后来看到了父亲的苦楚我才明白那么一点点吧。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古松被劈掉的那一年,父亲也染上了胃病。他常常在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偷偷的捂着自己的肚子。表面上也是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是透过那苦痛的表情,我们能看不出来吗?因为没有办法,也只能是一次次的假装没有看到罢了。只是紧紧的往他的碗中夹菜。可是当父亲没有在我的面前的时候,他是该忍受都多大的痛苦和寂寞啊。
就在那一年,我也离开自己的村庄到外地求学。从此离开了那曾日夜陪伴我的父亲,离开了那曾给我带老依靠和快乐的古松。我不知道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他们是否还在忍受着苦楚,是否还一直忍受着上天给他们带来的伤痛。可是我明白,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他们肯定又多了一份孤寂,他们又多了一份和我一样的离别的感伤。
带着那思念着离家的感伤十二年。今年暑假我终于有机会回家。我终于又看到那让我日日思念的古松,可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株沧桑的古松,他的树皮已经是皲裂,头上的毛发已经是稀稀落落。远远望去,他已经是像那耄耄之年的人。看到那样子的景象,我又不由的想起了我的父亲。
其实他的额头已经是在很早就出现了皱纹,头发也已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全白。可是年少的我却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还是依然日日早出晚归,依然是风雨兼程。现在想来,或许他都是和这古松一样,为了看到那从他身边走过的人都可以衣锦还乡,为了能给离开那家乡的人能留一点关于家乡的记忆,为了自己在有生之年能为这个世界多奉献那么一些。不管是环境多么的残酷,他也总是在苦苦支持着。
站在古松的面前,我已经是感觉自己其实将要和古松一样高了。现在自己却也是可以在外面的世界独自闯荡了。可是我还是愿意站在古松的怀抱里,我想,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抱抱古松,好好的抱抱父亲。毕竟,要等到有他们那样宽阔温暖有力的怀抱,我还需要很多的岁月的。
看着古松,我发现,其实我和他的距离还是很远。但是没关系,我迈开大步。我知道,有一天,我一定会到达他的位置的。
本文已被编辑[文清]于2007-11-29 21:27:08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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