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走上一种到了今天才知道是扯淡的图腾里,我的灵魂就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开始飘荡。不管是因为眼见的,还是亲身经历的,反正在我的潜意识里似乎就没有留下什么值得欣慰的记忆。平日里总是恶梦不断,仿佛觉得自己面对的这个世界不光是乌七八糟,而且是刀光剑影。说来也怪,昨天夜里我竟然能做一个“童话般的美梦”,而且不知道是和天使还是魔鬼进行了非人性的交流。一句一字竟然是那么的有趣。
梦境里我怎么象是走在了天堂里,尽管我的主意识里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是留在另外的一个世界里,尽管我也知道那个世界龌龊的都能让纯真的生命窒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还是死皮懒脸呆在那里不愿离去。
我好像是走在一个洁白的空间里,到处都是雪白,似乎没有一点的杂质。只是在眼前有一座很是美丽的教堂式的建筑,我在门口遇见了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象是人模样的活物,他拦住我问:“你为什么要进去呢?”
是的,我为什么要进去呢?我站在他的面前,似乎显得自己是那么的不成比例,不过我听到了里边有声响,而且奇怪的是那些声响竟然能和自己心灵中的私欲发生共鸣。于是我就顺口说了一句:“为了一种理想,一种渴望。”
“回答的好。”没想到我的一句随意的话语竟然得到了他的赞扬,同时他发给了我一件白色的斗篷,让我走进了这座神奇的建筑物里,临了他还给我送上祝福:“愿你心想事成,愿你梦想成真。”
走进了大厅,好家伙,里边座的是密密麻麻,尽管个个身上都披着同样颜色的斗篷,可是留在斗篷上边的头颅却是千差万别。我开始是好奇,不过毕竟是第一次走进这样的场合,所以心里总还是有些颤颤悠悠,寻找了半天,才算给自己找了一个能藏身的地方。
悄悄的坐下来,等到条理好了心气,我再抬头张望,这时看到的景象不由令我心中大吃一惊。怎么眼前的这些头颅有着已经只留下纯粹的骨骼,有些好像上边还覆盖着一点皮肉,反正我努力的寻找一个完整的含有血肉的头颅,最终是没有找到。
这里没有镜子,我此时此刻看不到自己是一个什么样子,不过我也开始担心,生怕自己也会变成眼前这些精灵的模样。就在这时我身边走过一个活物来,虽说他也穿着斗篷,不过我发现他的斗篷上有着和我不一样的标志,听他说自己是这里的管理秩序的。他很认真的打量了我半天,最后说:“你现在不应该坐在这里,应该去后边,等到你身上成了我这个样子,就可以在这个大厅里随便走动了。”他说着就掀开了斗篷,我的妈呀,怎么全是骨骼,竟然没有一丝皮和肉,更谈不上鲜血了。
我当时真的被吓傻了,觉得自己怎么走进了这么一个魔窟,难道说这辈子就要在这样的境地中遭受磨难。我问他我可以不可以离开这里,他活动着自己的上下鄂,嘎巴嘎巴的骨头声是那么的刺耳,不过发出的声音我还是能听出来意思的:“那可不行,进到了这里就永远要呆在这里,什么时候不把身上的皮肉弄干净,就不可能超脱。”
听到了超脱两个字,我的心里不由打了个寒颤,难道说这里不是天堂是地狱,我面对的活物不是天使是魔鬼。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觉得皮和肉还在,所以心里多少还能安慰一些。于是按照人家的意思,我只好在最后的一个角落里给自己找了个位置。等我刚坐好,就看见主[xi]台上走来一个大个的身披斗篷的活物,抗着个雪白雪白的骷髅头,趾高气扬的主[xi]台的正中央。还没有打开上下鄂,下边就已经是掌声雷鸣,只是没有了血肉的手,鼓掌起来声音有些变调,总是让人觉得其中多少含了一些滑稽和无聊。
身边坐着一位看来比我修炼的级别还能略高一点的活物,他看到我没有鼓掌,就问我说:“你怎么不鼓掌呢?你知道上边来的是谁吗?”
“我刚进来,我怎么能知道他是谁呢?再说了,我还没有听到他说什么,怎么能给他鼓掌呢。”我说的是心里话,也许就是刚进来,也许自己的心灵这阵子多少还能由自我做主,所以觉得说出这些话,多少还是能代表一些自我的意志。
“看来你真是个小学生,怪不得脸上的皮肉还都在,要是这样下去,你身上的肉就不会没有的,到了这里,最后不留下个骷髅,你的理想和愿望就什么都不可能实现,那你到这里不是浪费光阴吗?”身边的活物看来还是有点好心的,也许他心灵里的血肉还没有完全脱落。
“在这里非要把身上的皮肉都脱掉吗?”我还是不能理解,怎么为了一种理想和信念,就必须失去做人的根本,竟然连做人的物质条件也要丧失呢。难道说人间地狱和天堂是一回事情。就在我正想请教的时候,掌声停止了,台上的活物开始说话了。
“我们来这里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既然大家能坐在一起,能把自我的荣誉和肉体抛掉,说明我经常给大家讲的做事先做人的道理是正确的。大家要知道,我们现在呆的这个地方那可是祖先用生命和自己的血肉换来的。如果我们不能好好的修炼自己,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看来上边坐的活物是这里最高等级的,尽管我还没有听明白他讲这一切到底是想说明什么,不过我觉得他所说的一切似乎没有逻辑关系,也许走进了这个殿堂就不需要逻辑关系,需要的就是把骨骼上的血肉取掉,让心灵只留下一种意象。
后边还讲了什么,我听不到了,被杂吵的掌声给湮灭了。不过这次我也开始学着大家的样子鼓掌了。说来也真是立竿见影,就在我鼓掌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脸上的皮肉开始颤裂,血水已经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我害怕了,因为我知道自己还要回去,还要去见父母妻儿,如果脸都没有了,他们会怎样看我,会怎样说我,特别是父母还能不能认我这个儿子,儿子能不能认我这个父亲。想到这里,我赶紧起身,可是这时我发现自己全身都开始破裂了。所以我也顾不得身边的活物在扯我的斗篷,撒腿就往殿堂外边跑。
到了门口,我被刚才交给我斗篷的活物给拦住了:“你这是怎么啦?看样子你已经有成绩了,怎么要出去呢。再说了,你这样出去怎么可以呢?你看外边多么的洁白,象你满身模糊的血肉,那不浸染了世界的和谐。难道你就不怕上帝真的惩罚你。”
“不!我不能失去人样,不管嘴里怎么说,我不能让自己的脸上没有肉没有皮。没肉没皮的脸那还叫脸吗?”我一边说,一边想挣脱拦我的活物,可是他死死抓住我不放,而且还在不停的说:
“你不能这样走,至少你应该让自己的热血流干才行呀。要不你再去听听教头说的教义。其实我们过去都是人,当然了,现在是已经升华了的人,不是你来的那个社会的人。你既然来了,就应该也把自己升华了才对。”
“放屁!”我终于忍无可忍了,说了句粗话:“他妈的,如果这还算是对人的升华,我宁肯到那边去做鬼。如果说这就是天堂,那我就去地狱,哪怕是十八层地狱我也不会后悔。”也许是我的粗话起了作用,也许是这时隐藏在我肉体中人性的潜能得到了完全彻底的释放,总之我终于冲破了他的阻拦,直奔眼前雪白的空间……
可是我没有跑几步就摔倒了,可是我想爬起来,努力了好几次都无济于事,就在我使出全身的解数在做最后一次的努力的时候,竟然被妻子从睡梦中给推醒了。当时我只是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是汗水。
“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全身是汗呀,是不是病了。”妻子说着就把手放上我的额头:“不烧呀,你这是……”
“没什么,我做梦了。”我说。
“什么梦呀,竟然让你这么辛苦,是不是在跑马拉松呢。”妻子开始玩笑了。
“是去了一回天堂。”我说:“我们的那个天堂,当时把我吓坏了,我们的那个天堂里怎么没有人呢,怎么全都是些骷髅呢?真是太可怕了。”
“不对吧,你说的那不是天堂,你说的是地狱。”妻子很认真的说:“天堂里可都是天使,怎么来的你说的那些乌七八糟的骷髅呢。你说的景色就是地狱,只有地狱里才有你说的那些没血没肉的东西。”
“不,就是天堂,是我们的那个天堂。”我一边擦着汗水,一边说。
“你们还有天堂?”妻子瞪大眼睛说:“不可能,天堂就是天堂,你们的天堂就是我们的地狱。好了,不说了,睡觉吧,再说天堂还真成了地狱了。”
妻子熄了灯,一切又都回到了黑暗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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