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乡长参加为期一周的整风整纪会议刚回来，小秘美玲就善解人意地猫在他怀里温柔，他把手伸进美玲的内衣里不安分地蠕动着，一边讲着带回来的“黄段子”。正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美玲拿起话筒，夜莺唱歌一般说道：“你好，我是乡长办公室秘书，请问你是哪位？”“我是林乡长他娘，请你转告他，老太爷死了。”“呀……”美玲花容失色，愣怔在那里。林乡长惊问：“怎么回事？”美玲结结巴巴地说：“你娘的电话，她说老太爷去世了。”林乡长闻听，木木地呆了一会儿，黑着脸吩咐美玲：“我回去处理一下。这事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接着，他打电话召来办公室刘副主任：“去财务室给我取八千元，记到扶贫特困户的账户上。”

直到林乡长的奔驰车从屁股后冒出一股黑烟往前撒着欢儿跑走了，想起林乡长的脸阴沉得像要下雨，美玲也是愁眉不展的，刘副主任才小心翼翼地问美玲：“又闹别扭了？”他知道，平常林乡长和美玲那可是贴得韭菜煎蛋似的。

美玲狠狠地剜他一眼，忍不住地说：“林乡长的老太爷死了……”刘副主任吃了一惊，旋即暗自高兴：真是天助我也，我这副字扛了十五年也该去掉了，这次机会绝不能错过，得好好表现表现。刘副主任想扶正的想法在心里已放了许久，都快要酿成一壶老酒了。于是，他连忙交待美玲，通知乡村各部门、兄弟乡镇和县有关单位明天下午四点到林乡长家吊唁。美玲提醒道：“林乡长不让把这事告诉他人呢……”刘副主任说：“幼稚！上个月林乡长在乡计划生育扩大会议上不是说，几月几号是他母亲的六十大寿，不让大伙儿去吗？那次我们都去了，他怪罪了吗？看大门的老耿头为啥下岗了？他不就是没去给老太太祝寿吗？……这可是考验我们的时候。”于是，美玲就抱着电话机不停地拨打，给各单位报告林乡长老太爷去世的噩耗。

刘副主任坐上小车先去了木器店，定做一口纯柏木的棺材。木工师傅赔着笑解释：“柏木是做寿木的上等材料，价格也不便宜，一万元靠上……”刘副主任不耐烦地说：“这个好说……不过，到时发票你得给我开成办公用品。”

随后，刘副主任又来到某个体建筑公司。经理受宠若惊，热情接待。刘副主任神秘兮兮地说：“咱乡的办公楼下半年就要动工，你干不干？”经理露出一副和善的面孔：“我巴不得干呢。请您给我指条路，事儿办成，您就是我的亲爹。”刘副主任说：“林乡长的老太爷瞪眼了，那造墓的事儿你能不能——”经理打断他的话，拍着胸脯保证说：“交给我好了。”

刘副主任满意地点点头，说：“造价在十万元左右，可不能偷工减料，搞豆腐渣工程……如果方便的话，给我家的阳台封一下。”“没问题。”经理满口答应。刘副主任转身横横地走了。

接下来，刘副主任又寻到纸扎店。店老板盯着刘副主任那气吹一般的肚子，知道是个不宰白不宰的主儿，就脸上堆着笑：“别看咱这店小，货可全着哩，金山、银山、摇钱树、聚宝盆、彩电、冰箱、轿车、别墅……价格公道，保您满意。”刘副主任说：“给我弄一个全套的，质量要保证，这两天就用。”店老板说：“要不要扎几个小姐？前几天有个局长死了，扎了七八个呢。”刘副主任沉默了会儿，说：“你先扎吧，到取货时再说。”

再下来，刘副主任直奔寿衣店……

待一切安排妥当，刘副主任按捺不住心中的得意，带着一辆工具车，拉着一只花圈往林乡长的乡下老家奔去。途中，刘副主任给林乡长打电话，他不无得意地拨着号码，本是有点邀功请赏的意思，不料，林乡长接通电话明白原委后，气极败坏地骂开了：“混账，简直是混账！老太爷二十年前就过世了。”刘副主任目瞪口呆：“那，那你娘打的电话……”“那是我娘生我的气，想我啦，叫我回家哩。”

“这，这……”刘副主任脑门上的汗不住地往外流。

在县郊一栋豪华别墅里，林乡长对一个小美人说：“都是你惹的祸。”小美人抛给他一个媚眼，娇嗔地说：“不是你说打电话要注意影响，特给我规定的暗语吗？没钱花了就说老太爷没了，要是你的秘书或其他人接的电话，问我是谁，就说是你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