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殇

一辈子会遇见很多人，可是，让你心动的也许只有几个人，在这几个人之中，有一个人，也许直到临终前仍然让你念念不忘，这个人或许不清楚他在你心中的地位，但是，无疑，他是你的最爱。有一个传说中很动人的故事。

小敏，女，就象她的名字一样，灵敏聪明，她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尖子生，倍受瞩目。高一入学的时候，听到班里一个大嗓门嚷道，谁是小敏？

小敏谁不认识呐，小美女，优等生，免费入学的，我们的学习委员。一个声音浑厚磁性的男生接道。

第一次听到如此赞誉，第一次听到这样吸引人的声音，小敏在急匆匆地迈进教室的瞬间，和这个男生有了眼眸的碰撞。男生站在教室后面，不经意地回头，单眼皮，笑容很阳光。小敏的心“砰砰”跳了两下，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现象。

班主任宣读班委会名单时，小敏知道了他是团支书，叫晟。他经常穿米色服饰，腰板挺得很直，个子很高，肩膀很宽，步子稳健，他的组织管理能力非常突出，但是，学习成绩差强人意。因为是班级委员会成员的缘故，经常出入老师办公室，所以，不善外交的小敏总会碰到他。

遇见他的时候，小敏就想和他多说几句话，但是，越这样，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落得垂头缩脚，只想躲进角落。他通常会主动上前打招呼，抱作业呀，累不累，等会儿，我帮你吧。一般情况下，小敏会低头说一句，不用了，谢谢！赶紧溜走。如果不是那次班会，如果不是那次他和自己坐到了一起，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小敏每每想起，都禁不住泪水潸然。

那次班会是1997年的冬天，同学们大部分都回家了，班主任突然闯进教室，打扰大家一下，暂时别学习了，你们几个班委成员跟我来！

他随即跟了出去，小敏也磨磨蹭蹭走了出去，到老师办公室，班主任拿了双手套，边走边说，去副校长办公室！

小敏他们到了之后，看到那里已经坐了一些人，晟和他们寒暄示意，小敏一直看着晟，晟转身，笑道，正好，这里有个位子。小敏挨着他坐下，晟说，干吗来这么晚，你差不多每次都迟到。小敏的脸一下红了，晟看了看她，没在意。

办公室里有热烘烘的暖气，很会享受的副校长捧了一杯水，讲啊讲，讲了一个小时还没讲完，无非是些加强环保意识、努力学习科学知识之类。

小敏听得打盹，竟然靠在晟身上，迷糊了一小觉。

晟的手触到了她的脸蛋，柔软光滑的白嫩肌肤，象蛋清一样，象丝绸一样。晟的手很快缩了回去。小敏毫无察觉，直到被一阵热烈的掌声惊醒。

小敏揉着眼睛，睡意朦胧地起身，腿发软，一下跪倒，还好，没倒在地上，晟伸出一双有力劲健的手扶住了她。一边的同学打趣，好亲热。晟的脸“刷”地红了，小敏很奇怪地看着他。他说，你没事吧？小敏望着他，很纳闷。

两个人步出房门，渐渐落在同学后面。小敏裹紧大衣，问身边的晟，你不冷吗，穿的这么单薄？

晟说，不冷。

他的眼睛很明亮，大哥哥似的，小敏在家排行老五，家中没有男孩，小敏想，我要有这么一个哥哥就好了。晟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别过脸去，望四周。

小敏也知趣地不说话。两人默默走着，晟的身形高大，小敏则娇小玲珑，落差很大。

晟打破沉默，你为什么每次见了我就躲，对我有意见吗？

小敏闻听此言，一惊，马上辩解道，没有呀，哪有。

晟说，可能是我多心了，我以为你对我有意见呢。

小敏说，没有。

晟说，放假你回家吗？

小敏想也不想，不回家去哪里？

晟“哦”了一声，没再答腔。

就这样，进了教室，小敏又埋头苦读起来，放假那天，姐姐开车来接小敏，小敏心无旁骛地背着书包，钻进面包车。

过了年之后，进入冲刺阶段，小敏忙得昏天暗地，偶尔见到晟也只是点点头，考试前天，教室里有人分传晟和其他同学的郊外游玩照片，小敏看到了，要留一张。同学说，你得去问晟。小敏马上说，奥，算了，上面那么多人。

成绩出来，小敏去了山东师范大学，选了门俄语。晟的成绩不理想，选择复读。上大学之后，看到周围成双接对，小敏忽然想起晟来了，而且，越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高中的一幕幕画面越清晰。他在操场上打篮球的身影，他报空飞被刷下来的身影，记得当时自己还讥笑他，被刷下来，身上有疤吧。

一切好象都在昨天，但是，他还在复读。这个时候，绝不能对他开口，而且，他是农村的。

一年后，从同学那里得知，他考上了当地的一所师范院校，报的是英语专业。小敏想，不能再等了。

晟在大学里同样出色，偌大一个外语系，每次主持晚会，都要他这个专科班班长去当家。搭档是位正点美女，在教室里坐在晟前面位子的女同学，经常和晟开玩笑，说晟和那位女搭档的坏话。晟无可奈何地笑笑，我又不认识。

小敏的信来了，晟看了之后，没有回。

小敏又来了第二封，晟的高中同学有知道他们消息的，都竭力说合。晟说，不立业何以成家？

临毕业的时候，晟没有急着找工作，而是选择了和小敏联系，考专升本。小敏自然全力支持，并建议他到校外租房，集中精力学习。晟接受了她的话，答应她，在考上之前，不会和任何人谈恋爱。小敏也保证，在考试阶段，不会去干扰他。

晟去了山东大学，学的政治专业。小敏假期给他打电话，说开学去接他。他说，不用了，不在一所学校，你好好学习吧。我一个大男人，到了再和你联系吧。小敏说，你忙什么呢，来县城玩吧。晟说，家里琐碎事情太多，出不去。

新生报到那天，小敏还是去山东大学看了，希望能碰见他，但是，没有找到。

一个月后，他来了，在楼下等着。宿舍的同学都挤破头，嘁嘁嚓嚓，连声说，小敏好福气，找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小敏激动的打翻了自己的墨水，墨水瓶盖摔的粉碎。

楼下的晟比以前更洒脱、更英俊，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干净、流畅的领袖味道，好象被谁调教过似的。

小敏随着他走出宿舍楼群，问他，喝水不喝。他说，不喝。见到小敏的手上有淡淡墨水的痕迹，忙递过一包手帕纸，是心心相印的，上面有他的体温。小敏希望他给自己擦一擦，或者至少问一问为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送过一包纸巾。晟没有觉察到小敏的不高兴，他兴高采烈地讲着入校后的见闻，讲雄姿英发、风度翩翩的校长，仿佛校长是他哥。

来到广场，晟对小敏指了指伟人塑像下的一位高挑时尚的红衣女孩，她就是我坐在前面的那位女同学。小敏说，就是她经常和你打趣，拿你开心。晟纠正道，同学吗，不能这么说，她家在沿海，很富，独生女，这次是拿钱上的专升本，和你同校。以后多照应一下。小敏道，看在你和她是师范同学的面子上，我照顾她。晟笑意盈然，你们都是山师的，应该和睦相处。她是你师妹，你可不能欺负她。小敏说，扯远了吧，你。

两个人简单地在校外小餐馆吃了顿饭，晟说，学校有事，让小敏先回去。

晚上，小敏没有接到晟的电话，打过去，总是占线，好不容易接通，他同学说，晟出去了。小敏说，都十一点了，他能去哪儿？他同学说，谁知道。小敏让他同学转告，等晟回来让他回个电话。他同学满口答应，但是，到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也没有晟的回音。小敏按耐不住，放弃了每天下午的自习，精心打扮一番，去找他。舍友在身后嘻嘻哈哈，羞她，太花枝招展。小敏第一次穿暴露的熟女衣服，有点不自然，走路的时候，还四处枉顾，生怕遇见熟人。林荫道上，小敏见到了今生今世再也不愿见到的一幕：石凳上一对拥吻的男女，是他，是他！

还有，是那个他师范院校的女同学。

不知道怎么走回宿舍的，好象在图书馆恍惚了一阵，还上了会儿网，然后，回去。舍友问了句，这么早，才五点，吃饭了吗？小敏哼哼了两声，自己也不清楚什么。舌友没再追问。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看到他们出入的次数多了，就习以为常了。自己毕业的时候，他来送行，和在省城其他高中同学一起，他点了个全家福，口味也变了，记得以前高中毕业的时候，他还说和自己的口味一样，喜欢清淡的。小敏坐在他对面，冷眼看他和别人谈笑风生。

小敏签约回了老家县城，工作一年后，听到他的消息，他因为才华出众，被省人事厅一眼相中，进去就分了一室一厅的房子。他的女朋友要带他一起出国，他不愿意。

又一年木叶飘飞，又一年。

小敏凭着自己的灵气，考上了北京一所知名大学的研究生，期间没有他的消息。

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在招聘会遇见高中同学，无意中同学说他结婚了，小敏脸色霎时变了。

于是，小敏找到我，让我彻底搞清楚，晟结婚的实情。

唉，谁让我是小敏的闺密呢，我当然义不容辞。经过多方联系，终于了解到，小敏的晟并没有结婚，只是和女友同居，而已。

小敏说，这和爱情无关。

我给她晟的号，她全部删除了。不过，昨天，她又发短信给我，说，梦见晟了，在黑漆漆的暗夜，旷野上，一架直升机，亮着巨型的灯，照着高高帅帅的晟，小敏想拉他的手，他却笑着隐进飞机，飞机轰鸣，亮着巨型的灯，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小敏从暗夜中醒来，眼角还残留着梦中的泪。

（李芬芳原创）

本文已被编辑[峦峰]于2007-11-26 15:51:05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