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活人让尿憋死”，意思是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活人竟让尿憋死岂非笑话！

然而，日前发生在首都朝阳医院京西院区年仅23岁的湖南孕妇李某竟然就是活生生让“尿”憋死了！

由于固执而无知的丈夫肖志军一再拒绝在剖腹产手术书上签字，致使几十名医生“束手无策”，抢救三小时无效，“憋”死两条人命。这条新闻一经报道，立刻引发网上大讨论、大争议。中央权威媒体也坐不住了，纷纷以醒目标题报道和评论此事。

医患双方孰是孰非？站在患者一方说责任在医院：只看制度，不看病人；能救不救，等于谋杀。医院则拿出国务院《医疗机构管理条例》来申明自身没错。北大法学院教授孙东东表示：肖志军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直接导致其妻因延误治疗死亡，已涉嫌过失杀人。律师则说：家属拒绝签字手术，等同于放弃治疗……

从制度和法律层面分析，过错显然是在患者家属一方。然而从“以人为本”来看问题，医院就缺失了“救死扶伤”的道义感。难道这真是“束手无策”的事吗？在“遵守制度”与“救死扶伤”的两难中，医生选择了“遵守制度”，于是，“活人就被尿憋死”了！

制度是应该遵守的，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的传统文化总是强调“集体”的作用，否定个体力量能推进社会前进（2003年孙志刚的死亡，导致《城市流浪乞讨收容遣送办法》这一极为重要法规的废止和更新就是个体力量推动社会前进的一例）。正因为制度是集体制订的，认为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改变整体制度，于是就形成“制度依赖”的惰性，一切有悖人性的事物都以制度为挡箭牌，逃避自身应负的责任。

再说“制度”本身基本上都是“主体”（本部门或本行业）自行起草制订再经上级部门批准实施的，根本没有经过“客体”的讨论或同意，其公平公正性就值得怀疑。而执行制度者就是制订制度者，为了维护制度的严肃性，即便制度有缺陷也不容个体来变通执行。

严肃如法律，也还有“法外开恩”一说，这就是彰显人性的至高无上。何况制度只不过是行政措施，不具有法律效力。

有鉴于此，愚认为孕妇致死的主要原因是上级卫生部门13字的指示（着重在后面六个字）：“如果家属不签字，不得进行手术。”

剖腹产手术是极为常见的手术，以我国的医疗水平，这个手术是毫无风险的。如果上级部门的指示不是那样斩钉截铁，医生们救死扶伤的天职会激发他（她）们做一次“违规”的手术也未可知，那后果就是天壤之别了。

不进行剖腹产手术的严重后果，有临床丰富经验的医生们当然知道，然而他（她）们宁可执行上级指示（那怕是错误的），对病人只能“束手无策”，完全放弃了作为医生的良知。这也折射出官本位在人们头脑中的顽固性。

至于医院以及权威人士把一切都诿过于当事人家属肖志军，笔者认为这是不对等的较量。医院一方都是高智商精通专业知识的精英，难道不懂得生命高于一切的道理？肖某是何许人？一介市井、村夫而已，而且愚钝、盲从，固执己见，又不相信科学，语无伦次，多次叫他签字不签，人死了就哭着说要签字，与白痴无异。这样的人不肯签字就难倒了所有高智商白领，竟然都“束手无策”，这些精英们岂非都和肖某的智商一个水平？

上级卫生部门指示“不得进行手术”的悲剧后果已然出现，但愿这桩不是技术而是制度上的“医疗事故”能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从而对现行《条例》进行严肃的反思。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2007·11·26·）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