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正是中国大干社会主义的合作社时期,应该在1973年左右。辽西的农村自然也在红色的革命之中。父亲在一个公社农业站做技术员,母亲和社员一起为生产队劳动,挣工分。当时还是学龄前的我们姐弟俩去不了育红班,只好尾随着母亲的劳动团队到处玩耍。
那是一个贫穷和饥饿的年代,几乎没有任何可以作为零食的东西。记得那天我们姐弟俩是用手绢包了母亲为我们早晨摊的鸡蛋饼在附近的水沟里玩。
应该是初秋的天气,阳光照耀着田野和大地,暖暖的。野花到处盛开着。开始有个看青的小土屋子,没有窗户和门,只有一块土炕,母亲让我们在里面玩,吃了鸡蛋饼,我们就没有事做了。弟弟说,姐,咱俩逮蚂蚱去吧。好啊!我们俩走出了小土屋子,来到附近的水沟。初秋的蚂蚱多起来,有很多很多,尤其在水沟附近,那蚂蚱又大又多。用猫草穿成钥匙串,可以逮几大串,回去给小鸡吃,小鸡下蛋可多可香了。
因为我的胆小,弟弟也便男子汉似的胆大起来。草很长很密,没了我们的膝盖。应该是早有预感,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非常小心,弟弟走在前面,我拉着弟弟的后衣襟。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就着这时候,一条巨型大狗躺在水狗的一侧,拦住了去路。到现在时间过去了有三十多年了,我还依稀记得那家伙的目光,凶狠犀利,傲慢而阴冷,我全身一激灵,当时就颤抖起来,弟弟没有回头,但是却把手从后面伸给了我,我紧紧地拉住弟弟。那家伙竖着耳朵,呲着牙,拱着嘴巴,抻着懒腰,十分不屑的瞟了我俩一眼。我俩就在他的尾巴可以扫到的距离,轻轻悄悄地走了过去。它再也没有多看我们一眼。就兀自地慵懒的继续晒它的太阳去了。
我和弟弟的手心都攥出了汗水,走出沟的一侧,弟弟飞也似的拉起我大跑。姐,那好象不是狗啊,你没看见咱爸给咱的小人书上画的,那可能是狼啊。是吗?我一边替弟弟拍着尘土,一边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弟弟,勇敢的字眼第一次,在我心底升起。刚才弟弟是多么镇定啊。步子一点没有乱,估计弟弟当是瞅那家伙的目光也和它瞅我们的差不多。
我们没有彼此的伤害,只有不期的遭遇,短短的几十秒的时间,几十米的距离,两个人的孩子和最残忍的动物狼,共有了那段水沟的初秋的一个美丽的上午。
当我们找到母亲说起刚才的一幕,母亲的脸都吓白了。用无限怜惜和慈爱的目光抚摩了我们许久。生产队看青的小刘跑过来,大喊,有狼啊,刚才老李家的猪叫狼给掏了。我们找到那狼,在阳坡晒太阳呢。叫我们给打跑了。你们这边没有什么事吧?我和弟弟对笑了一下,弟弟伸出了舌头,用手装着狼的模样。冲我“嚎”了一声,跑走了,我追着弟弟,告别了母亲。又玩在了童年的秋天里。
2007年9月23日星期日
本文已被编辑[恋尘叶子]于2007-11-25 9:00:50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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