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不敢说姓“一”了

——游造字鼻祖仓颉庙记

在我年幼时，常听奶奶讲，黄帝跟前有个大官叫仓颉，很聪明，是他发明了文字。我也常对奶奶说，这个大官真坏，把我的姓弄得太难写，老师常打x。我不姓谢了，姓“一”。

一次在课堂上，老师生气地问我，你都上三年级了怎么连自己的姓还不会写？我说，我给奶奶说了我不姓谢了。老师说，你不姓谢了姓什么？我说，姓“一”。老师一听，先是一愣，然后笑出了声，立刻引起哄堂大笑。

下课后，同学们都说我是憨憨。回家后我给奶奶讲，奶奶说你就是憨，长大了说不下媳妇。后来，会写姓了，就在“一”姓前面又加上了“谢”姓，因为我知道了姓是不能随便改的；在“一”姓后面又加上了个“民”，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个农民的儿子了。反正我有两个姓，先是姓“一”，后是姓“谢”。后来长大了，才知道百家姓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一”姓，每每想起这事，只好自己嘲笑自己自己嘲笑自己一番。

万万不曾想到，事隔多年后竟然见到了这个大官仓颉。

1987年的6月中旬，我随同中国农业银行总行信用合作管理部主任谢本元先生到陕西调研时，顺路去了趟白水县的仓颉庙，很受教育，就有了这篇文章。

我的家乡在山西晋南，与陕西隔黄河相望。在飞机上我俯瞰着生机勃勃的大地，家乡一带一片连着一片的黄色的麦浪，火红的太阳正在烤着正在收割麦子的人们，收割机在爬行，打麦场上晒的麦子一块一块的，汽车像儿童玩具一样在一条条线线上南来北往……

仓颉庙在陕西白水县史官乡的武庄。庙院和墓地在一起，占地1·2公顷。庙的修建年代不详，据碑记上记载，在东汉延熹5年（162）就已经香火不断。庙的周围，是用土夯筑的高厚城墙，有中门及东西侧门，门前有高大刻花砖照壁。庙的正殿、后殿为明代所建；献殿、前殿、钟鼓楼和东西戏楼等均是清代重修。殿字结构精巧，雕梁画栋。殿中原有四目重光的仓颉像，据传像下是隧道，可直入殿后的仓颉墓中。后殿北面是仓颉墓，高3·2米，周长44·1米。墓顶有古柏一株，形状奇特，枝干每年轮流荣枯俗称“转枝柏”。墓边用青砖筑有围墙，并开有两个刻花角门，其西南角门所雕对联云：“丙粟当年盛天地，同文永世配桥陵”。其东南角门所雕对联云：“画挂再开文字祖，结绳所创鸟虫书”。对联感情昂扬，气势飞动，语言似行云流水，不用雕琢，深沉的赞颂之情更增隽永意味。院中有古柏42棵，个个形象古怪，每个枝干都像象形字。解说员绘声绘色地说：“这个名叫‘龙柏’，由38个象形字组成，主干像个‘龙’字；这个名叫‘王柏’，由48个象形字组成，主干像个‘王’字；这个名叫‘凤凰柏’，由58个象形字组成，主干像个‘女’字；这个名叫‘柏抱槐’，由68个象形字组成，主干像个‘娘’字……

解说员在讲我在看，心想解说员的想象力也有道理，越看越像。看到这些古柏古槐，谢本元先生说：“1948年冬解放战争中，鼓德怀将军曾在仓颉庙召开整训会议。当他得知勤务兵把‘柏抱槐’上的‘子’当柴打掉时，狠狠地批评了勤务兵。还亲自写了‘保护文物，人人有责’的纸条贴在树上，诏令解放军广大官兵保护文物。”谢本元先生接着说：“仓颉是集中了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从‘鸟迹’‘虫文’受到启发，创造了汉文字，结束了结绳记事的蒙昧时代，完成了我国汉字演变史上的第二个版本——象形文字。之所以仓颉被后人尊为人文初祖，造字祖神，造字圣人。”

解说员说：“汉字，原意是汉人发明的字，这个汉人就是仓颉。仓颉创造汉字还有多种说法：一说，仓颉看见一位天神，相貌奇特，面孔长得好象是一幅绘有文字的画，仓颉便描摹他的形象，创造了文字；二说，仓颉创造出文字后，由于泄漏了天机，天落下了小米，鬼神夜夜啼哭；三说，仓颉观察了鸟兽印在泥土上的脚迹，启发了他发明文字的灵感。”

解说员继续说：“仓颉创造了最原始的文字——象形字、含意字、形声字。象形字，如：‘日’写成‘⊙’。这些象形字经过逐渐的演变，到后来都改变了原字的形体，变成了后来的字体，有的笔画减少了，有的笔画增添了，由不规则变成了有规则的字体。会意字，由于象形字不能表达抽象的意思，古人便创造了另一种造字法——会意法，就是用不同的符号或借用‘象形字’，加上一些符号来表达一个抽象的意思。如：‘旦’字写成‘⊙’，意为太阳出地平线而升起。形声字，又由于象形字和会意字都能从字形上看出字的意义，但却不能读出声音。因此又创造了形声法来造字。把表示声音的声旁和表示意义的形象搭配起来，组成很多新字。例：‘爸’字表音的‘巴’字和表形的‘父’字的结合。这样文字就越造越多，据统计，形象字占汉字的90%左右。汉字的形成和发展，成为人们交流思想的重要工具，适应了人类社会生活的需要。人类有了文字，就可以记录语言。文字把人类社会的原始阶级和文明阶级区分了开来。文字更打破了语言在时间上和空间上的限制，将语言传送到远方，扩大了语言的交际功用。”

解说员最后说：“大约在距今6000年的半坡遗址等地方，已经出现刻划符号，共达50多种。它们整齐规范，并且有一定的规律性，具备了简单文字的特征，学者们认为这可能是汉字的萌芽。汉字是世界上使用时间最久、空间最广、人数最多的文字之一，汉字的发明和应用不仅推进了中华文化的发展，而且对世界文化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解说员的解说使我茅塞顿开，仓颉庙的古柏使我感受到中国汉字文化的魅力，感受中国民族古老的文明。

我在仓颉初祖神像前默默祈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再也不敢骂您老人家了！我再也不敢说姓“一”了！我再也不敢不姓“谢”了！我再也不敢说“谢”字难写了！我给您香火钱了！您老人家如果还不满意的话，就惩罚我比别人多写些字吧！您说您办了个《烟雨红尘》刊物，我知道您的意思，就惩罚我在上面发表200篇文章吧？！！！！！听您老人家的话，我又爬格格了……我又爬格格了……

我们的祖先是愚昧的，因为他们不会织布，不穿衣服、不会写字、也不会算数……

我们的祖先是聪明的，因为他们后来知道了织布，知道了穿衣，知道了造象形字来记录历史……历史是他们创造的，他们创造一个伟大的祖国！

参考书目：周有光《汉字改革概论》文字改革出版社1961年11月版。

（这是我20年前写的文章，这次发表，稍有改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