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完麦,打完场,粮食收进仓,瓜蔓儿疯长。轰隆隆一场麦后雨,瓜花落,瓜妞长,没几天工夫就滚滚爬爬缀满了秧儿。火辣辣的太阳一晒,亮闪闪,绿油油,好不扎人眼哟!
今年雨水勤,适合种瓜。家西河滩上以往那片空旷旷、黄乎乎的沙窝地,便早早的穿上了一件绿衣裳。满月高兴,全家人都高兴,那几亩西瓜,估计能换万八块钱,比出去打工强多了!一个女孩子家,出去打工不容易的,早起晚睡不说,那工钱还不一定能拿到手!
小弟今年考高中,学费是有指望了!
还是满月有眼光哩!过了年刚开春,一家人就围坐下来,商议今年的打算。满月开始要求出去打工,说:
“今年小弟考高中,需要钱。我想跟后街大兰上青岛打工去!”
娘一听,不等满月说完,就截住了她,“不行。那大兰是啥人?咱穷死家里也不许你跟这种人出门!”
大兰子在村里可是远近闻名的能人了。这些年在青岛打工,钱挣了是不少,可年前竟把一个半大老头子领回了家!都快到他爹的年纪了!村里说啥的都有!
娘不同意,满月自然也就出不去了。她便蹿掇着爹种西瓜。村里人从老辈子传下来的都是种打瓜。打瓜可是誉满全国各地的鲁西黄河故道的地方特产呀。只是瓜品种落后,产量低,成熟晚,等它成熟时,市场上早已是瓜果遍地,根本就不值钱了。满月初中毕业后,虽没再上学,可在家也看了不少的书呢。从资料上她了解到,黄河故道地区土质沙化,适合种西瓜。她就对爹娘提出要求:你们不让我去打工,那地里种啥得听我的!今年就在家西大沙窝里种几亩西瓜。
爹说:“以前都是种打瓜,打瓜省事,好摆治。西瓜咱没种过呀!”
满月说:“请一个河南的瓜匠来啊,这几年有好多河南的人来咱这里当瓜匠,传授种西瓜的技术呢。”经过满月的几次要求,再加上要出去打工缠磨,爹终于同意了。满月自己去河南请了一老一小两个瓜匠来。从整地挖瓜沟子,到浸种催芽,再到瓜苗出土后,掐瓜叉,压瓜秧,满月和爹寸步不离的跟着两个瓜匠学习种瓜的技术。种西瓜尤其是前期管理,很是费力,头容不得半点拖沓,头天刚掐的叉子,第二天早起一看,嘿,又长一诈长了,活儿总是干不完。种西瓜就是这样,偷不得半点儿懒。
俗话说:花见瓜,一十八。瓜儿一做妞,饭也顾不得回家吃了,爹便对满月说:“上午的饭做好后送到瓜地来吧,我跟你关大爷还有宝子就在地里吃了。活儿多,来回跑工夫都耽搁在路上了”。
满月看了看爹,再看看两个瓜匠,说:“行”。
爹和两个瓜匠每天早早的吃饭,吃了早饭再去瓜地,可以省一趟路。满月就在家帮助娘把中午的饭早早的做好,再一份一份的分开,盛到篮子里,可每次把饭装好后,满月都要往小瓜匠的那一份里再添上一勺子菜,然后才挎上篮子,出门朝着家西大沙窝里走去。
从村里伸出来的一条黄乎乎的田间小路,穿过盛夏的平原,再翻过一道蜿蜒着的大堤,就直直的走进了鲁西苍茫的黄河故道大沙窝。小路两边的玉米苗子好象承受不了这太阳的照晒似的,都恹恹的耷拉着头。麦后的天气干热的很呢。翻过大堤,满月远远的就看见了那片碧绿的瓜地。此时,她好象看到,在那一根根长长的蔓儿上,缀满了一朵一朵的小黄花儿,那就是孕育西瓜的温床呀!满月想。
每次送饭,满月都会看见小瓜匠边干活儿,边朝村子的方向张望。她就禁不住轻声笑起来:年轻人不经饿,早上吃的那俩馍,八成造就变成汗水晒干了!
满月想象着小瓜匠那副焦急的样子,脚步也不由自主的稀落下来。
见满月来了,爹便拍拍身上的土,招呼老瓜匠:
“大哥,歇会儿吧。不干活儿也得吃饭呀!”说着,就掏出烟来递过去。
老瓜匠就招呼小瓜匠,“宝子,来吃饭吧!”小瓜匠就放下手里的活儿,抬头看着满月,笑笑,然后在身上反复的擦擦手,也不说话,抓起满月亲手蒸的喧喧腾腾的白面馍就咬。
满月看到小瓜匠狼吞虎咽的样子,禁不住笑起来,可又怕爹吵,只好捂着嘴把脸扭向了一边。
她这一笑,小瓜匠不好意思起来,脸刷的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小瓜匠长的五大三粗的,站在跟前就像一堵墙。他和满月同岁,看上去却能把娇小的满月整个儿吞下去,可他总是叫满月“姐”,叫的满月都不好意思的应了。满月总是想回驳他,可总也说不出口。其实,满月还是从心眼里愿意听小瓜匠叫自己“姐”呢!
西院里二哥出外打工,晚上嫂子便叫上满月给她做伴儿。姑嫂好比亲姐妹,二人躺在被窝里说起悄悄话。
“叫他叫去呗,不应就是了。”二嫂笑着对满月说,“叫你姐怕是想和你好哩”。
“嫂子……”满月一下子不好意思了,一把搂住了嫂子光滑的身子。
嫂子知道满月此时的心情,抚摸着满月愈渐丰满的身材,向她传授起做女人的好处来。那一夜,满月第一次通过嫂子了解了男女之间的事情。从那一夜,十八岁的满月的心里就多了一种渴望,一种向往。
俗话说:闺女是娘的连心肉。自从春天没答应让满月外出打工,娘就时时注意起女儿来,虽然没有看出这个孩子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尤其是种了那几亩西瓜,满月每天都和几个男人一样在瓜地里没黑没白的干活儿,可娘心里明白:孩子大了,也该有一些女孩子自己的事情了!如果没有,那这孩子就是有毛病了!
夜里,她就把自己的想法对男人说了。满月爹沉默了好大一会儿,说:“满月过了年就十八了啵?”
“恩”满月娘应到。“要不,收秋罢了也把那两个河南的小木匠叫家来,打几件家具吧!”
满月爹想了想,答应了!
又是一场很及时的雨,把黄河故道大沙窝里那些干恹恹的庄稼喂的饱饱的,庄稼们就发了疯的长。西瓜也是,那一个个圆溜溜的小瓜妞儿,颤抖着刚从肥厚的瓜秧底下显露出来,才几天呢,就出落的象一个个十七八的姑娘!这不,说熟一下子就成熟起来滚瓜溜圆的缀满苍茫的黄河故道。
一架简易的庵屋就在空旷的大沙窝里搭起来。白天,看瓜人爬上高高的凉棚,坐在上面一边乘凉,一边还可以清楚的把整个瓜地收进眼里,哪怕有一只兔子飞过,也逃不出看瓜人的视线。夜里还可以遮挡住凉凉的露水儿对看瓜人的侵袭。
这天,老瓜匠吃着饭,对满月爹说:“兄弟,趁着其他瓜果还没有下来,咱先挑熟的西瓜先去集上卖吧,现在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
爹就很佩服的听从了老瓜匠的建议。第二天,就早早的挑选了一部分成熟的瓜,装在胶轮大车上,爹赶着头牯,老瓜匠坐在车上,两个人就去了六十里地的县城赶早行市。从那以后,瓜地里每天就只剩了小瓜匠一个人伺候那些正在成熟着的西瓜。爹每天出门前,都要嘱咐满月:“宝子一个人拾掇瓜地,他年轻力壮的,不经饿,中午早把饭送到瓜地去。”
“嗯,知道!”满月小声的应着,看到爹一扬手里的长鞭,“啪”的一声脆响,胶轮大车载着满满的一车西瓜,还有爹和老瓜匠两个人,走上了瓜地边那条直通城里的柏油路。
这里是鲁西黄河故道的腹地。一千多年前形成的古河滩大沙窝里,空旷无边,深远苍茫。据老辈子人讲,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良田沃土,盛产着远近闻名的鲁西沙瓤打瓜,还是贡品呢!每年的过了麦后,官府就要把乡亲们种的打瓜收集起来,反复的挑选,包装打扮好,再叫上十几个响器班子吹吹打打,兴师动众的送到州府,再由州府逐级往上送,一直送到京城里的皇帝老儿跟前慢慢的享受!
可是,不知从那一年起,更不知是谁得罪了龙王爷,使那本来在河南那地儿上朝着正东奔流不息的黄沙河,突然调头,发了疯一般地沿着鲁西与冀东交界地,铺天盖地的淌过来,夹带着大量的泥沙的滚滚黄河水,一马平川,霎时间就冲垮了一间间房屋,覆盖了这片肥厚的风水宝地。大水过后,千年的良田沃土变成了荒凉的大沙窝,每到春天,那些洪水留下的淤沙便四处弥漫,尘土飞扬,整个天空都是混混沌沌,迷迷蒙蒙的,对面也很难看清是人是物。
有一支歌儿,是这样描述那时侯的鲁西黄河故道大沙窝的:
春天刮黄风,夏天一片荒,秋来庄稼稀落落,冬天囤里空荡荡。
但是,那些生性倔强的鲁西人,没有屈服这怪兽般的黄河故道,他们硬是用一双大手,一副肩膀,在那荡荡洪水淌过的土地上,重新搭建起了仅仅是属于自己的一间间茅草屋。
茅草屋在风雨中摇荡着,坍了建起,建起来再坍……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里,茅草屋又变成了红砖瓦房。大沙窝经过了几代人辛勤的汗水的浇灌,也重新生长出了茂盛的庄稼。
小时侯,满月常常依偎在奶奶的怀里,仰起小脸,看着奶奶轻轻启动那张掉干净了牙齿的嘴巴,享受一般地哼那支古老的歌谣。
见奶奶唱的是那样的心酸,满月就问奶奶这歌唱了多少年了。奶奶摇摇头说:不知道!是我奶奶教给我的呢!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反正这些年庄稼人的日子比以前是强多了!满月想。
正午,当顶的日头热辣辣的照射着茫茫的黄河故道。极目的不远处,看上去有一种水状的物质在流动,一浪接着一浪,争先恐后的朝前奔涌。听老人们说,那叫风水呢!
满月头上戴着一顶白白的太阳帽,左胳臂挎着盛饭的篮子,右手提着水壶,娇小的身材急匆匆走在田间弯曲的小路上。
小路两边的庄稼们正贪婪的吸吮着阳光,为自己增加养分。翻过大堤,就进入了空旷的黄河故道大沙窝。
如今的黄河故道大沙窝经过了一代又一代鲁西人的治理,虽然土质还处于沙化,但已经见到成效。遥远处,那成排成行的树木,威风凛凛挺立着,站成了一道绿色的屏障。近处的脚下,也盛长着翠绿的庄稼。而在满月家的那片瓜地里,圆滚滚的大西瓜正从逐渐枯萎的瓜秧下面显露出来,被盛夏的阳光照耀着,油光碧亮的十分诱人,看着都会叫你嘴里生津,想快几步走进瓜地里。
远远的,满月就看见了,在那漫漫黄河滩上的那片碧绿中间的那架很显眼的瓜棚旁边,站着那个壮壮实实,光着脊梁的小瓜匠。小瓜匠正手搭凉棚朝村子的方向张望呢!
满月抬头看了一眼空中,太阳已经西斜。她这才想起爹早晨出门时嘱咐的话:今儿个瓜地只留宝子一个人,中午把饭早送过去,年轻人不经饿。
当着爹的面答应那么好,可眼下呢,都上午歪了,还让人家焦急的等。傻妮子真不懂事!满月心里嬉笑地埋怨着自己,脚下的步子却稀落下来。
一进瓜地,满月突然发现:小瓜匠不见了!
咦,这小瓜匠刚才还焦急的张望呢,看见我来,咋藏了?满月心升狐疑,撂下盛饭的篮子和水壶,悄悄的走到瓜棚跟前,刚朝里一瞅,就觉得“嗡”的一下子满脸热辣辣起来,心里就象突然闯进了一匹马驹子,扑通扑通乱跳。
满月看见小瓜匠正躲在瓜棚的背面,光着身子不知在干啥呢!
咳,咳,满月急忙转过脸来,轻轻的咳了两声。
“哎,来了…满…满月姐,来…来了。”
随着应声,小瓜匠急急的从棚子里蹿出来,满脸的窘状,一件变了色的白衬衫还没穿好呢。满月看见,在他那被阳光晒的黑黝黝的胸脯上,暴凸着条条强健的胸肌。
看到小瓜匠的模样,满月忍不住笑起来。
“你刚才在那边干啥了?”
“我…我…没干啥…呀,穿…衣服哩!”
“穿衣服咋还用这么慌慌张张的呀?”
“我…我…”
见小瓜匠更加语无伦次了。满月也不在追问,但她心里仍然惦念着:小瓜匠刚才到底在干啥呢?
“饿了啵?快吃饭吧!”满月眼睛直直得望着还没有从刚才的窘迫中恢复过来的小瓜匠,叉开了话题。
“嗯!”小瓜匠好象是这才找到了一个台阶,赶忙从篮子里抓出一个馍来,就朝嘴里塞。
满月见小瓜匠吃起来,自己便起身走进瓜棚里。她要看看小瓜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可棚里棚外转了一圈,啥也没发现,她只好回来,看着小瓜匠狼吞虎咽的吃相,又想笑。但却倒了一碗水,端到小瓜匠跟前,说:
“慌啥哩,别噎着了!哧哧”
小瓜匠抬眼瞧瞧满月,发现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呢,那目光好热好热的,小瓜匠的心里禁不住荡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来。
“这天真热。把你的褂子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满月说。
“不,不用洗…我自己洗就行!”小瓜匠显得十分惊慌。
“哧哧……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打扮打扮自己!你在家,订媳妇了吧?”满月小声问到。
“没,没呢!”小瓜匠喃喃地说到。
满月就觉得心里有了一种渴望,一双眼睛痴痴的盯住了小瓜匠那结实的胸脯。那一块块凸起的肉,一定很有力气的!这时,满月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许多!
小瓜匠的语无伦次的回答着满月的问话,心却被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冲撞的厉害,他不顾一切的抬起目光,朝满月看去。
无意间,小瓜匠看到了满月胸前凸起的那两座高高的山峰,就觉得身上那股无名大火“忽”的一下子被点燃了起来,熊熊的火苗“哧哧辣辣”地燃烧了他那颗充满着青春火力的干涸的心,小瓜匠发疯了,冲动的扔下水碗,不顾一切的抱起满月,把她放倒在盛夏炎炎的阳光里,一下子把手伸进了满月的衣服里……
满月被小瓜匠的行动吓呆了,尽管她对他是那么的向往,但她仍是觉得一阵害怕,便用双手使劲的向外推着小瓜匠。可是,渐渐的,随着一种钻心的疼痛,满月就由恐惧变成了渴望,再由渴望变成眩晕,她一双忏细的手儿不由自主地搂紧了小瓜匠……
太阳炎炎地烧着了。大地腾腾地烧着了。空气也噼噼啪啪地烧着了。熊熊的大火好象是要把这一切都化为灰烬。整个黄河故道都寂静下来,寂静的有点可怕。此时的世界好象都枯死了。
不!在那间简陋的瓜棚下面,不正涌动着一股要死要活的生命之流吗?
而此时,在故道以外的大路上,一挂胶轮大车正欢快的奔驰着。远远的,那片碧绿的瓜田在苍茫的黄河故道里显得是那么的充满着诱惑。
大车上,满月的爹老刚和老瓜匠爽朗的笑声随着车轮的转动也一起一伏地飘动着。可他们是否知道,此时,发生在隐约可见的瓜棚里的事情呢?
其实,就象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古老的黄河故道大沙窝仍然流传着那支不知流传了多少年的古老的歌谣……
那天以后,满月一直都心惊肉跳的。她恨小瓜匠,可每每一个人静下来时,又想小瓜匠,想念被小瓜匠紧紧抱着的那一刻!渐渐的,那种想念就变成了欲望。她知道自己这样想的后果,就只好忍着欲望控制自己。还好,她的变化没有让娘看出来。可是,三天以后,满月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在爹和老瓜匠赶着装满了西瓜的大车刚刚翻过大堤,她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小瓜匠钻进瓜棚里……
摘完瓜,拉完秧,瓜地又种上了早秋疏菜。一老一小两个瓜匠也要走了。满月家特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欢送瓜师傅。
天热,屋里根本坐不住,酒席就只好摆在院子里。月光透过那株苦楝树蓬松的树冠轻轻地洒落下来,水一般清澈。
满月端上最后一道菜时,爹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他挥舞着筷子,满嘴酒气的表白着自己如何如何有眼光,率先在这黄河故道大沙窝里种西瓜,抢先在打瓜之前上市,把那些种了好多年的打瓜顶的一钱不值……
“大哥,来,咱哥俩干了这一杯。”爹的舌根都有点发哽了,可他还是“吱”的一声,把酒盅倒着扣了过来,以验证自己的实诚。
“兄弟,不能再喝了!天不早了,我们明早儿还得赶路呢!”老瓜匠开始辞酒,“以后有的是机会呀!”
满月倚着门框儿,站在堂屋的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瓜匠。
小瓜匠仍是一言不发的低头坐着。此时他觉得心里一阵颤抖,他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现在的满月已经不是以前的满月了!尽管她眼下还只有十八岁,可她早已把自己的女儿身给了小瓜匠,已经是一个经历了人之初的女人了!现在,小瓜匠要走了,满月拿摸不准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看看爹,一副不喝高就不是朋友似的豪情,自己喝的都坐不住了,可还在一个劲的劝老瓜匠喝!娘呢,娘上哪去了?满月一下子想到了娘,她不知道娘能不能受的了将要发生的事情,这样的打击对娘来说,真的是意想不到的呀!
娘啊,都是女儿不好,给您老的脸上抹黑了!可是,娘知道她的女儿自己的感受么?
满月知道,自己所做下的这些事情,是永远不能说出口的,尽管这种事情对于人人都是必须的,可它却不能是光明正大呀……这,就是黄河故道!
突然,小瓜匠勇敢的抬起头来,把一种坚定的目光投给了满月。满月激动的心里一阵酸楚,只觉得泪水一下子盈满了眼眶。她转身进了自己的闺房……
院子里,夜深了,酒场散了。
上弦月悄悄地爬上了西边的天空。虽然是盛夏,可后半夜还是有点凉,满月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再回身看一眼沉睡在梦乡的村庄,黑沉沉的村庄坐落在厚重的黄河故道边沿继续着它古老的梦!满月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这可是把自己从一滴血水养成一个青春少女的村庄啊,这一走,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呢!
娘啊,满月对不起您了。现在,你的满月已经不是那个让您引以为自豪的清清纯纯的女儿了,她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现在,她要跟着那个让她成为真正的女人的人走了,因为女儿是他的人了,也只有这样啊!
心里念叨着,满月“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朝着沉睡的村庄磕了一个头……
站起来时,满月早已是泪水涟涟。她一转身,和小瓜匠手牵起手,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八百里苍茫的黄河故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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