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道德的边境

我们走过爱的禁区

享受幸福的错觉

误解了快乐的意义

……

棉草　

木木的手一触到我的肩，便有一股奇异的电流击中心脏，火花劈里啪啦，顷刻间引爆了休眠几千年的火山……

很久没这样湿润过了。身体融合时激起的热浪，足以淹没郁积心头的每一丝寒冷。这场欢愉，让我中毒、上瘾，宁愿长醉不愿醒。这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馈赠。

网络，电话，短信……日复一日的挑逗和期盼之后，我和木木，终于可以完完全全地拥有。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场梦，而木木的怀抱又是如此真实。秋水般的缠绵，在小小的房间里一刻不息地流淌。

呼吸平静后，听见心底幽幽的轻叹：这才是做爱啊。原来，这些年我只和两个男人做过爱，青桦和木木。嫁给青桦前，也有过别的男人，可那只能叫“上床”，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词语，没有表情，不带色彩。

闭上眼，任木木的手穿过我的黑发，青丝万缕，情丝万缕。

我躺在木木腿上撒娇：“你要吃胖一点，现在这样硌得慌！”他开心一笑。

我嚷着口渴，木木含一口水，以接吻的姿势缓缓喂给我。

木木帮我穿上衣服，喊我“宝贝”，像对小女孩那样温柔。

……

这样的温存和爱怜，在青桦那里早已不多见。或者，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只是，躲在木木胸前，我才意识到这样的缺失。

我在为自己的红杏出墙找借口。当年和青桦，不是也曾经爱入膏肓？可终究是淡了。在这个晴暖的春日下午，木木赤luo的身体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散发着致命的磁力，吸引着我不愿离去。

吸引我的，当然不仅仅是身体。木木的声音、笑容，以及他的眼神，无一不让我留恋，留恋得甘愿忘记时间，忘记悠悠岁月里如影随形的青桦。

手机突兀地响起，屏幕上显示的家中号码，将我从梦境中拉回现实。望着木木同样紧张的神情，接听起青桦的询问：“在哪儿呢？”心虚地答“在路上”，那边顿了一下，追问：“在哪个车上？”青桦在怀疑了。此刻，一片寂静中，正传来隔壁房间电视的声音。这该是青桦熟悉的声音，遥想当年，这样的旅店，也曾是我们的“老地方”啊。

庆幸不是女人的呻吟声，否则，真是连撒谎都没机会了。

与木木牵手走出旅店，耳边萦绕着回避不开的青桦，内心的沮丧和不安，比周遭的暮色还要深沉。木木也为我的处境担心，只是，手指不再如来时那般冰凉。

相拥在站牌下，望着我的车摇摇晃晃地过来，曾在梦中播放过无数次的吻别一幕，正动情地上演。

挥挥手，木木远了，心也痛了，泪水在那一刻奔涌而出。是幸福，还是失落？

木木，木木……真的好爱你。早知离别是如此酸涩，还会不会日夜渴望甜蜜的相约？

一路上，木木和青桦的脸孔在眼前争相交错。突然很想骂自己笨蛋。实在不该接那个电话，而是该迅速逃回家，然后告诉青桦，车上太吵，没听见手机响。

几乎懊悔得捶胸顿足。就像和人吵架一样，针尖对麦芒的时刻，两片嘴唇总是词不达意，过后回想，为什么当时不那样那样还击呢？

唉……

青桦

给棉草打电话时，我正在厨房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本来想问她淀粉在哪儿，可她的回答那么可疑，以至于被并不精明的我瞬间识破。

我曾无数次进入棉草的身体，却始终未能真正进入她的内心。她孩童般的笑颜背后，定然隐藏着辽阔的精神世界，可惜，那是我永远无法触及的疆域。她的文字，我从未认真看过，生怕一不小心，被她那不知何处安放的热情烫伤。至于她的密码，包括qq、邮箱、博客，甚至是手机卡，我一无所知。

棉草是无爱不欢的女子，只是，她要的爱，我给得越来越力不从心。我渐渐忽略了她的小女人情调，她的短信声依然少有停顿。女人的爱情都写在脸上，我虽然粗心，视力还是不错的。

棉草那些短信，我只看过一次。半开玩笑的调情，一条一条，署名都是华。棉草面色绯红地解释：“网友。”仔细看看，我心里有了底。“我的命好苦，被你这家伙折磨得死去活来，却连一根毛都没碰着。”透过手机屏幕，我仿佛看到一个饥渴难耐的中年男人，在千山万水的那头望眼欲穿，终究还是徒劳。

罢了，喜欢写字的女子，哪个不爱意淫？我和小mm视频的时候，棉草不是也没阻止过？平淡婚姻中，难得糊涂总是明智的。

这次不同了。棉草的网恋故事换了主角，她还躺在我身边接过他的电话，欲言又止的吞吐，让我疑窦丛生。我明白棉草的心又在游离了，游离在我们的巢穴之外，而那个男人，就在不远处对她虎视眈眈。

棉草这个笨女人，又叫我帮她弄摄像头，以便在深夜里将不复青春的身体暴露给别人看——我在qq文件夹亲眼看见过她的裸照，还有那个男人的照片。

游戏越玩越真。网恋一旦下载到现实中，就不再是网恋那么简单了。棉草在电话里对我撒谎时，我察觉到那个男人就在她旁边，正用我不愿意去猜想的目光看着她。我更不敢多想其它的细节，一想，便会崩溃。

棉草回来了。我让她闭上眼睛，好实施计划——把蛋糕悄悄“变”出在她面前。从她眼中，我捕捉到几分惊喜，几分感动，似乎还有些愧疚。此刻，她身体最隐秘的地方，或许正蠢动着另一个男人的体液，我甚至隐隐嗅到了他的气息，那气息令我几欲发狂。我分明感觉有刀子在捅着伤痛的心，却不知握刀的是谁的手。

结婚这些年，棉草总是为我精心挑选生日礼物，含情脉脉地陪我庆祝，而我，是第一次为她做这么多。为什么，在她死心塌地爱我的时候，我对她的期待浑然不觉，直到别人前来分享她，才会如此心若刀割。巨大的错位感，牵引出酸涩的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最终还是没有流下来。

今天是棉草的生日，我不想扫她的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