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的独生女极漂亮，也特聪明，十三岁了，在某中上初二，那是所州重点中学。女孩学习成绩好，说话细声细气，很温柔地样子，见到的人无不夸她乖巧可爱。我的看法当然如出一辙。所以他父亲央我为女儿补习作文时，我一口答应。一个月后，批阅为她留的自由命题作文，这乖巧漂亮地女孩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不，是吓了一大跳。

我的要求是让她写一件记忆中最深刻的事情，题材不限，在此不得不大量引用原文，因为我无法描述，也不想描述她的心理。开头不错：“岁月如清溪流水，记忆仿佛水中的珍珠，但总有一颗最亮的，在水里时时浮现。”我是非常赞赏，也不枉自己两个多月的辛劳呀。再看，我皱眉，看毕，毛骨悚然。女孩在冬天的傍晚拣了一条无家可归的脏兮兮地流浪狗，藏在自己房里，不料第二天早晨被父母发现，训斥了她一顿。于是她：“我心中对这脏狗充满不共戴天地恨意，直想一脚踢死它，可是它害我挨骂，这样死太便宜它了。”她先是决定冻死小狗，将小狗绑在楼后无人处的树上。：“它用哀求的眼光看着我，汪了几声。我踢了它一脚，去你的，这会想求饶，没门！我冷得快受不了了，可是那烂狗还挺精神。不行，我想到一个办法，用水浇。”于是可怜的落水小狗身上很快结冰，她又用布条绑住狗嘴。半个小时后，她吃完晚饭来看，：“小狗竟然没死，你这死狗，和我做对，爸妈和我做对，我惹不起，你也敢？”于是她纠集了两个男同学，用火烧小狗的眼，鼻子，也许狗真有九命，还不死，且在垂死而无望的挣扎中咬了她一口。结果是铁钉穿狗爪，灌辣椒水，面粉糊眼（因为找不到石灰）“我不信你比地下党还坚强？”天知道这老师父母邻人眼里的优秀女孩是怎样想到那些毒辣的，和她年龄极不相称的法子！

小狗到底是死了。她竟要剥皮。两个男孩下不了手，她一气骂走同学，自己动手。：“看着脏狗连在身上的皮在寒风中如抖动的破旗，我心里涌起胜利的喜悦。”我实在不敢相信问她：“你写的是真事？”女孩笑了：“对呀，总算出了口恶气。”我责备她太残忍，女孩认真地说：“爸爸常讲，人生如战场，谁心软谁先死。”盯着她看似天真的笑脸，我有种想哭又想笑的感觉。熟人回来后，我让他看女儿作文，提醒他应该培养孩子有善良的心，他不以为然：“人善被人欺，我女儿心硬，挺好的。”我无言，只是从此不再去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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