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也许是气候变暖的缘故,感觉这初雪也是年复一年来得更晚些?
上午开始飘洒,傍晚仍在旋花——铺白有一拳厚了。
恰巧朋友请我们去看话剧,出门就是个交通堵塞!好在离大剧院约两公里,索性安步量去。
闹市的各色景物和灯火,都在雪雾笼罩中蒙胧;车辆行走的流火,也在雪花后缓慢移动;脚下洁雪明眼,步履咯吱声悦耳,劈头盖脸的风雪匆匆送冷……
到了大剧院门廊,浑身沾满了鲜雪啊!跺脚加拍打——除雪加活动,我没戴帽还得再扑拉扑拉——有些雪水沁顶飒爽啊!看到有人诧异的神情,心里哂笑:雨是无根水、雪是天谴花——祛病长个你懂嘛?!
舞台上来个老头领着小孩,问答着拉开了《立秋》的序幕——我的思绪随之倒流……
(二)
40年前是“文革/停课闹革命”时期,小孩们失学在家从春玩到夏、从夏闹到秋,就盼着冬天的新花样呢。
11月7日太难忘了——老天爷终于下雪了!
早起小伙伴们在屋檐下叽叽喳喳,忍不住的就冲出去试一下——雪太浅太少啊;随着雪越来越大、越来越厚,终于全跑到雪地上疯狂了……
先是打雪仗,胡乱打一气就有序了——分成两伙对阵;再升级就利用栅栏、院墙、煤堆等,开始了攻防战斗。
接着堆雪人,初雪黏度不大不易成团——但几番周折连滚带拍也是成型,小球为头在上,大球为身在下——摞起来就成了!打雪仗败了的交出棉帽子、手闷子、围脖子等,装扮雪人也是栩栩如生。
再有人翻腾出各种类土冰刀、爬犁、划子等玩物的,大家散去分伙尝试玩弄,然后就开始了修理制造等活计——几天下来,各家厨房由烧烤竹木穿孔等的焦灼味,掩盖了饭菜的香味;由此惹祸挨着家长打骂的,也不在少数。
(三)
金色的童年过去了,初雪也伴着梦魇飘忽上来:
一次是我在榆树县务农当知青,感到先当兵再复员是唯一回城归家的途径。由于本地发生过民兵和知青的武斗不久,传出了“知青不能批准参军”的口风,再加上“海军技术兵种最少3年”的要求,让我伴着初雪心冷啊……
突然听到农安县招陆军服役2年,老爸又去那开会;我一路狂奔过去,可老爸“你胡乱跑什么后门!也没问你妈同意吗?”立马就给我卷了回去。又是汽车——火车——汽车的折腾——这破雪没完没了?!
我正在路上感慨,迎面碰上了大队的团支书和民兵连长:“属你表现好先通过了,快回去准备体检哪。”
搞得我心里一热,仰天大笑:“这雪可算停了!”
另一次是当兵回来进了工厂,新工人啊脏累活就多呗——从“文革”期间积压的垃圾清理到部件整理,还有新建车间的开地基、接续新建住宅的挖地基,“表现出色”再派去人防工程的搞突击——黑土、黄土、沙土,我都开始怀疑哪下子让土给我埋了?!
赶上地道打券拱要一次成型——再累也得挺下来,晚间才完活爬上来,加上饥肠辘辘也省得直了——猫腰蹬上自行车……也好!雪地惨白看得清啊,可刚加劲就看见个黑窟窿——猛的一拐就摔到一旁。
幸亏有雪啊!否则掉进这枯井里——这汗变冷就下来了。
(三)
当天地都骤然变成白色,这初雪也就不知是福是祸。
看到预交款还迟迟按装不上电话,我也下海组建个工程队。仲秋揽到个外地城镇的配线工程,可这变故事故接连得不断,我忙的焦头烂额才理顺些,大雪来了!
我把工人们撤回室内,搞些洗理卫生和接线盒等休整事务。甲方技术员找上来了:
“还在啊!听说你们都撤了?”
我递上烟笑到:“是有传说我们干赔了逃跑了。可我们讲究信誉,这些大老爷们不是孬种!”
跟到电信局和领导商定:继续施工尽快满足客户通话急需,低温引发的事故相应放宽验收条件。
工程队全体酒宴,我端起海碗:“弟兄们!霸王别姬可我们不别*,把这工程拿下来!防寒劳保也办齐了,现起工资翻倍外加奖金,轮大襟开酒……”
事后开春决算时,大包工的工程局有关领导请我喝酒:“你太实在——让多算你也加得太少,你们夜以继日的干出名了——当地把你们树立为学习典型;我们也借光——派消防车用高压水枪疏通电缆沟,凑巧把政府大院失火给耽误了,县书记一听是电信工程队用也就不追究了。就按你的决算翻番结帐。”
(四)
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开始怕冷,不想干耗在这冰天雪地。
这两年一要到下雪,就到海南避寒去。可一到严寒时,老妈就挺不住犯病,还得赶紧跑回来忙乎医治。这样温差气候变化太大,反而觉得更加难受;就是更新了最保暖的衣物,也是感冒伤风连连。
看来,我要和雪绝缘了?
老妈病故还不满百日,我还得在此守候着父母的灵位——预定明年清明安葬二老。
舞台上的小孩问:“立秋之后冷飕飕?”
“……立冬之后是小雪,小雪之后是大雪啊”老头答。
“那再、再往后、往后呢?”
老头沉思后激昂:“那就是——春天!”
一声惊锣!灯光熄灭——大幕徐徐落下……
雪也停了,我又趟雪回到家,现已一天了却也没什么大碍。
如此说来,我和冰雪还真就断不了缘分?
谁让我是生于此、长于此的东北人呢!
*在此地施工期间,我带领全体观看了影片《霸王别姬》上下集。
2007-11-20于长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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