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王友贤
题记:父亲,这个亲切而古老的称谓,从远古到现代,它历经岁月的洗礼,上到皇帝太子,下至黎民百姓,都拥有一个固定的称谓,那就是父亲。这是一个神圣而富有诗意的称谓。有些时日,父亲这个伟大的形象在我心中一直压着,我总想为父亲做点什么,可又不知该做什么,想给父亲买点什么,可他总是埋怨我乱花钱,现在,我明白了,我应该把那“庄稼人”形象的父亲写出来。
永久的记忆
父亲出生于抗日战争胜利后的第二年,父亲是爷爷的独子,他天生憨厚耿直,他,尝过岁月的艰难困苦,饱受文化大革命的洗礼,正赶上辛福生活的今天,可他却又两鬓斑白。父亲爱抽旱烟。从我记事起,他总是抽着旱烟,默默无闻地和锄、犁土地打交道。小时侯,白天我爱跟着父亲上坡,在地旁看父亲刨土、播种,有时竟好奇的问:“爸爸,你在找啥?”面对无邪的我,父亲总是皱着眉头说:“我在找粮食。”“找什么粮食呢?找了这么久还没有呢?”面对这样的问题,父亲总是微笑着说:“孩子,把土地翻过来,再把种子埋在土里面,这样就长出粮食来了。”当时的我仍然不解,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类似的问题再也没出现过。父亲爱看书。他曾经上过高小,所以,父亲的字写的也很漂亮。夏天的夜晚,皓月当空,繁星点点,父亲就给我们哥几个讲故事。
听父亲说,文化大革命时期,爷爷曾是中农,家里比较殷实,就引起了无数人的“红眼病”,殷实的家被红卫兵抄过多次,但每一次过后,父亲和爷爷都能振作起来,面对狼籍的家,抄起那被砸坏的家私修修补补……七十年代,生活极为困难,父亲为了这个家成天起早贪黑挣工分养家糊口……八十年代,土地联产承包后,父亲比以往起的更早了,因为他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土地,为了供我们兄弟三人上学,父亲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在油灯下编草鞋、筐、背篼等来增加收入。农闲时节,他就怀揣着母亲第一天晚上烙的玉米饼,穿上草鞋,到很远的山上拣柴,第二天,就到集市上去卖,一斤柴二分钱,一天拣一背柴只卖三、四元,可父亲从来舍不得花二角钱买一个饼去吃,就这样,我们在父亲的羽衣下长大。九十年代,大哥成家立业了,二哥也离开了学校,我上学的负担都落在了父亲的肩上。我小学毕业后就离开家到很远的集镇寄读中学。
在读中学的时候,父亲每周都要来看我,每次来,他都会从怀中的衣兜掏出一块钱塞到我手中,看着那被父亲汗水浸透过的、皱皱巴巴的一元钱,我总想哭……每当我看见父亲那稍弯曲的背影,我就给自己下决心,一定要对得起父亲!终于,没辜负父亲的期望,当我捧回一张张奖状拿给他时,父亲总是微微一笑,‘做的仍不够,还要努力!’我就在父亲这样平淡的话中把骄傲的心冷却,又重新努力,总想让父亲满意一回的心激励我不断上进,三年初中匆匆而过,毕业后,我顺利的考入中师。当我把中师录取通知书交给他时,父亲紧锁的眉头终于展开了,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通知书捧在手中,看了一遍又一遍,确信无误后,眉头又皱紧了。那一夜他和母亲很晚才睡,他在和母亲商量那一笔学费该怎么办?(这是事后母亲告诉我的)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就又上山拣柴去了,这些日子,父亲比以往更早了,下地干活也比以往快了……
暑假也没什么事,我就帮父亲干其他的一些零碎事,可父亲总是让我复习,上新学校了,不能忘旧知识,这样才能学好新知识。我拗不过父亲,只好复习以前的知识。那是一个深秋的下午,秋风习习,父亲抽着旱烟,来到我的房间,手拿着一叠钱递给我:“孩子,这是卖柴和卖猪崽的钱,眼看就要开学了,你收好就当你的报名费吧!,生活费我随后在给你寄来。”我看着那五元、十元不等长的人民币,泪水在也控制不住了,我深深的知道,那是父亲用长满老茧得手一分一角的积攒起来的,父亲摸着我的头说:“孩子别哭,应高兴才是,爸爸不是挺好的吗?别担心,好好学习,学好文化……”
转眼间,开学了。那一天,天空晴朗,空气中润杂着金桂的香味,父亲把刚满14岁的我送到学校。那天,父亲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中山装,解放鞋到学校给我报名。报名的人很多很多:有的开着小车;有的是西装革履;有的是花枝招展……但在那么多的人群中,我总觉得父亲最真实,他比不上那些豪门贵族,富翁富婆,他总是我的骄傲,我以拥有这样的父亲为荣,因为他给了我大山一般的性格,给了我憨厚、正直、纯朴。
父爱无边
毕业后,我被组织上分配到一所离家很进的乡村小学任教,我有了很多陪伴父亲的时间。在工作一年后的一个除夕之夜,我和父亲促膝畅谈,把自己在教学中取得的成绩告诉他,父亲笑了,他笑的很开心,说:“前面的路很长,不要骄傲,要谦虚、要做的更好!”我知道,就这几个简单的汉字从农民父亲的口中说出,不简单,这是一个农民父亲对儿子的心;对儿子的爱;对儿子的期盼。屋外,传来阵阵爆竹声,我和父亲谈的更为融洽、和谐……是那一个除夕之夜,让我读懂了父亲;更明白了今后的路怎样走;怎么做;怎样把握生活的风帆。
几年后的今天,由于我工作出色,被调到集镇小学工作。离开父亲时,父亲仍旧穿着那件洗的发白、已打上补丁的中山装,抽着旱烟,笑着说:“孩子,别惦家,好好工作,家里有我和你妈呢!”这憨厚朴实的话语,让我回味……
由于学校离家远,在加上工作很忙,很少回家看望父亲,只是隔三岔五的打个电话。放假了,我携女带妻,并给父亲买了一些旱烟赶回家,父亲和母亲都很高兴,只是说:“孩子,别给我买什么,烟我自己种的有,照顾好孙女,好好工作,别乱花钱!”相聚的日子很短,转眼间,假期结束了,我又要离开父亲上班了。走时,父亲仍旧抽着旱烟,随后一阵猛咳说:“去吧,好好工作我们的身体好着呢!”猛然间,一阵凉风吹来,父亲躬着身子,凌乱的头发在风中摇摆,父亲头上的白发又多出了好多好多;面上又多添了几道深壑的皱纹……父亲老了,真的老了,他为了儿子付出了许多许多……
这么久,父亲的猛咳,躬身的影子,一直在我眼前晃动,我一直想为父亲做点什么,可又不知该做什么,现在我知道了,就是把我的农民父亲写出来,我只有用笔,只有勤奋工作,笔耕不辍,把父亲这个亲切而又古老、神圣而又富有诗意的称谓定格,把沉冗蕴长的父爱;把富有大山般的父爱歌颂,愿天下世子无论身居何职,处在何方,别忘根,别忘了家中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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