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广州站,很多旅客挤车,其中以学生娃娃居多。这些“留守孩子”,和远在他乡的父母度过了亲子“蜜月期”,要返乡了。
我的对面,坐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妇,身边倚着个六七岁的女孩,手里抱着个刚满周岁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大声地哭着,身子向车窗外倾着,小手在空中乱划。顺着小男孩手指的方向,我才发现窗外有个中年男人蹲在那里,男人很敦实,脸很黑,浓眉大眼,南国的风给他的脸上涂抹了太多的颜色,南国的烈日给他的额头刻上了太多岁月沧桑,生活的重负过早地将他的脊背压弯了。
他向小男孩挥着手,嘴里用浓重的岳阳方言重复着一句话:“宝宝,和爸爸说拜拜。”孩子见父亲和他打招呼,哭得更加厉害了。男人重复的那句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后来就只看到他的嘴在蠕动了。我分明地看见,他的眼眶里闪着晶莹的泪花,他在哽咽着。我对面的女孩也开始抽泣,只有他们的奶奶很平静,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离别,经历了太多的感伤,我无法从她饱经风霜的脸上看出她更多的表情。
这时,窗外忽然下起了雨。那男人用手抹着眼睛和脸,不知道是在挥泪还是在抹雨水。
列车开动了,那个男人跟着车同步走,挥着他粗糙的手,迈着沉重的步子。
其实还有个很重要的人物没有出现,那就是孩子的妈妈。可以想像,她没有出现的原因;也可以想像到,她大抵一定是躲在某个角落,独自抹着眼泪,不停地啜泣,甚至失声痛哭。后来,我的猜测都从老人的口里得到了证实。
飞奔的列车把那个岳阳男人孤单的丢在了站台,我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有人说,岳阳男人是刚强好胜的。诚然,岳阳男人有着执着和刚强的一面,但在骨肉分离之际,也会展示出他的无限温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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