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七八年前，刚二十头的我，还有那帮女朋友们疯玩，有一次不知谁在办公室里竟说了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同室的一位男士忿忿然：你们知道什么叫男人？当时我们的脸被羞得痛红，不知又是哪位说：这是书上说的。

是的我也想这么说来着。

上中学时，有些本来是公理，老师偏偏让你加以证明人后才能应用。生活乃至人生的许多公理是不是也须证明后才能应用，比如说当年我们过过的嘴瘾。

如今，当年口无遮掩的女孩们早已都为人妇，为人母，用以证明的代价是几年的青春，是泪，是全部情感的付出。

驯养狼孩须有科学家的献身精神，女性天生具献精神，但那是一个多么艰难而痛苦的过程：当你来不及也不容你思考时，你的心早已被撕咬得血流不止。不过婚姻并不隔绝女伴，于是我们开始走出家门，恢复以往，我们大谈乌鸦的历史与现状。结果是你家的黑，她家的并不白，而且过去黑，现在黑，将来仍旧要黑下去，一时无果而散。

回家后舔试着伤痕累累的心，告诉自己坚强，不再流泪，实质上此刻的你已经开始妥协。

作出让步的在任何时候永远是女人。

于是你便熄灭战火，驱散硝烟。此刻他会笑着对你说：别那么任性，我真的很爱你。

他的每一次笑都有目的，正如狼是不会轻易摇动其尾巴的。

从此以后你便是为奴隶的女人，为奴隶的妻……

我们是这种特定社会阶层中仍然传统而守旧的女人，没有极大的精神资本去投资于单身贵族，这个阶层中也没有那样的投资环境，况且精神的负债是无法用利息的形式来偿还的。

所以每时每刻都离不开那个作为自己丈夫的男人，时刻都想着他，惦着他，寒风的雪夜，行车是否安全？延长了的差日是否有意外，深夜中每一门动的声音都会惊得泪眼盈盈。

为他情愿含泪作奴隶，只求他别离开你，别伤害你。

因为你窃以庆幸：他不是抽赌成性，嗜酒如命；他心中只有一个女性，那就是你；他也不坑蒙拐骗，杀伤抢掳；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给家一份稳定的收入；他玩累了知道回家，受伤了知道有你……

正因为如此，才有那女人无休止的缠绵和百般的责难，才有男人极度的无奈和厌倦，才有女人眼流泪心流血，才有男人不是好东西乃大公理也。

人生的这些公理证明其需要付出太多、太大的代价，接受它，则是一个女性修行炼狱的全部历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