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急了跳墙,人急了夺“门”,每个人都由生命之门出入。
一开一合,是门的全部轨迹。
紫禁城的门,寺庙的门,农家院舍的门,城市楼里的防盗门······其因守护的世界不同,所呈现的神态和气质各异。威严的,破败的,典雅的,粗俗的,诱惑的,平和的,好似一个人的表情姿态受其社会角色的影响一样,修鞋的走路也谦卑,“刮大白”的就经常仰脸看天,两手插兜围着你嘀嘀咕咕的十有八九要兑换美元,夹着皮包慢慢悠悠下楼的是公务员,提着一个破旧的布包一路小跑上楼的是收电费的。内容决定形式存在决定意识,看门面如观人脸,八九不离十。
门上长"眼"的,被称作防盗门的是当今门类的主流之一。门“眼”看人,容易把人看小,看远,看丑,而且加上“防盗”这个前缀,容易把“门”的门格宫里化,把门里的“家”冰冷化———在这样的门前,你容易脸红,容易紧张,容易“自我怀疑”、“心中有鬼”和“不打自招”,而你的窘迫之形,还得由主人的目光强行把关······尽管门上“福”和“出入平安”已经向你表示了友好,可你还是觉得心神不宁。
我时常渴望另一类门,比如“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和“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里的柴门。比如故乡老宅那扇黑亮厚重的木板门。它锲合的坚实,还保持着作为树木时抓牢山坡的神姿,还藏有呼啸的山野之风。也像厚实的土地,能长出茁壮的苞米。太阳和月亮的光影,都顺着它的纹理溢出芬芳——这扇老门,每天收拢着父亲母亲的疲劳,开启着我们全家人的欢乐!可它始终还是挡不住无声的岁月之河,现在也不知在哪里安眠呢。
人只要有一双健康的脚,一颗尚未自闭的心,便总会想要从此们出,彼门入,以及走更多的此门和彼门。对于未知的门,也总要怀揣期盼,甚至,有破门而入的冲动。然而,门多了使人眼晕,出哪个,进哪个,都成关涉“门”的学问。“此门不通”、“请走侧门”的告示,只会偶尔一遇;透明敞亮的大玻璃门,一头撞过去,门纹丝未动,人却后退三步,还伴了满堂喝彩,这却常有!
人走门,也是需要一双慧眼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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