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文学一般指语言比较通俗、大众能普遍接受的,在功能上侧重于趣味性、娱乐性、消遣性、知识性和可读性的文学作品。八十年代,街头具有色情暴力色彩的杂志、小报的泛滥曾经使一些正统人士痛心疾首,呼吁扼制通俗文学的发展,一时理论界就“通俗文学”的存在正确与否争论得非常激烈。时至九十年代商品经济的出现,通俗文学的畅销成为它存在的最大确证,通俗文学的客观存在已为世人所公认,通俗文学与纯文学形成了对峙又互补的局面,两者的渐渐合流亦成为不可阻挡的必然趋势。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通俗文学在中国大陆的勃然兴起,占领大片的文化市场之后,“雅文学”与“俗文学”之争,就成为一个长期争论不休的问题,“雅文学”与“俗文学”之争的主要焦点是:“雅文学”与“俗文学”谁正谁邪?他们的关系又如何?“俗文学”存在是否合理,该不该把类似异端的“俗文学”一棍子打死?这说明了通俗文学面临的尴尬处境和存在的问题,如何谋求通俗文学的健康发展,已成为文学界探讨的一个重要课题。∮
通俗文学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从先秦的寓言故事到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志怪小说、志人小说、再到唐代的传奇小说、宋元话本小说以及明代的拟话本小说,通俗文学一直是久盛不衰。新中国成立后,在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方针政策下,通俗文学创作开始沉落。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发生了急剧的社会转型和心理剧变,长达几十年的计划经济体制逐步向市场经济转型,商品经济对新时期文学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中国传统的思想观念发生了前所未有的转变,商品意识、世俗意识日益强化,在这种形势下,通俗文学如雨后春笋般地占领文化市场。
新时期大陆通俗文学思潮的兴起,最初明显受到港台通俗文学的影响。八十年代,金庸、梁羽生、古龙等的新武侠小说开始在一定的读者群中广为流传。此后大陆又出现了“琼瑶热”、“三毛热”等。与此同时,国外的一些通俗文学作品也陆续进入我国,如《教父》等,对我国的通俗文学发展起到重要的作用。八十年代中期,中国文学在开拓文学新领域的—些新文学现象—“中国式现代派小说”、“先锋小说”等只是轰动一阵后便受到读者的冷落而发展缓慢,而通俗文学作品的涌现正好弥补了纯文学某些方面的阅读空间。
通俗文学的出现也与人们的生活方式密切相关。科学技术的新发展和飞跃,给人们的生活和人的价值观念带来了巨大的变化。现实生活的浮动性取代了以前的稳定性和单一性。人们生活节奏的日益加快,蠖嗍嗣挥惺奔湟裁挥芯丛亩链课难乇鹣袷窍执饕逦难а⒈硐种饕逦难а⒁馐读魑难у茸髌分心承┗奚讯淖髌贰o执呓谧嗟纳疃匀嗣堑纳硇脑斐闪司薮蟮难沽γㄋ孜难у挠槔中院拖残栽谝欢ǔ潭仁谷嗣谴忧苛掖碳ぶ械玫皆菔被航夂退沙凇? 当代通俗文学无论在思想内涵上还是在艺术上,都有不少健康的作品。但通俗文学在某种程度上呈现的是绝大多数思想品味较低的闲暇活动,不少作品流于粗制滥造,商业化动作倾向突出,缺乏纯文学的那种“微言大义”的使命感和对人类面临重大问题的深度反思,过分地渲染色情和暴力,以吸引读者的眼球。当前大陆通俗文学主将及扛鼎之作尚未出现,通俗文学作品也很少见创作个性十分鲜明的文学大家,艺术非常成熟的艺术精品。
通俗文学发展该向何处去,通俗文学如何长足地健康发展?这是当今天文学界普遍关注的焦点。笔者认为,通俗文学要取得长足地健康发展,必须关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要把握好文学艺术功能的“度”,摆正通俗文学创作的艺术功能。通俗文学能较好地与市场经济接轨,但不要因有市场有读者便粗制滥造流于平庸低级的作品。通俗文学既然是文学的一种形式,所以其创作当然要把握好文学艺术功能的“度”。文学功能一般归结为审美、教育、娱乐消遣三个方面,而审美是文学艺术最主要的功能。我们在创作通俗文学作品时,既要重视文学娱乐消遣功能,但也不能忽视审美和教育的功能,否则,就容量导致创作出低级趣味的作品来。如当前通俗文学的一些作品为了迎合一些读者的需求,赤luo裸地描写肉欲、物欲,充斥着色情、滥情,缺乏必要的社会责任感和道德感,这种创作上的迷失及负面影响,是艺术的一种堕落,不能不引起文学自身的深刻反思。如何把握通俗文学作品艺术功能的“度”呢?罗马诗人贺拉斯提出的“寓教于乐”的原则,无疑是对我们极其有启迪意义的。优秀的通俗文学作品应真正体现“三贴近”:思想健康、艺术美好、语言通俗。
二是在继承和吸收中外通俗文学创作优秀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通俗文学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从先秦的寓言故事到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志怪小说、志人小说、再到唐代的传奇小说、宋元话本小说以及明代的拟话本小说,通俗文学一直是久盛不衰。通俗文学创作,要继承中外通俗文学创作的优秀传统,既要继承作品中健康向上的思想,也要借鉴和吸收古代通俗作品中独特的艺术手法。比如唐传奇的“描写委曲,叙述宛转”、宋元话本及拟话本小说中“三言两拍”强烈的时代批判精神和表现出的具有人民性的是非爱憎观。再比如《红楼梦》优秀的写作方法:描写人物没有脸谱化、类型化,人物描写个性鲜明,不是简单以好人坏人去写,而写出了人物的复杂性。如贾雨村是作者讨厌的人物,但书上写出的贾雨村还是一表人才。写宝钗,既写出她的美丽端庄,行为豁达,也写出她的冷酷无情与处世的圆滑。在《红楼梦》中,作者写出了真实的人物,完全符合生活的逻辑。书中书写宝钗之爱,打破了传统中郎才女貌相爱的基础,宝钗之爱,不仅仅源于郎才女貌,更主要是志同道合,有共同的语言。以往的小说对爱情的写法都是闪电式的一见钟情,在《红楼梦》中,作者没有这样的安排,宝钗之爱是在长期接触中产生的感情。另外,书中宝钗之爱没有安排两人偷吃禁果的添加剂和庸俗的描写,也没有安排团圆的结局。除了吸收中外通俗文学的优秀传统之外,还要加强研究,在创作方法艺术技巧上不断推陈出新,创造出通俗文学更好的佳作来。
三是加强对通俗文学创作的批评与研究。中国现代文学作家往往提倡为人生血与泪的文学,反对通俗文学娱乐消遣的文学观,批评家的更多的是关注纯文学,而甚少关心通俗文学的批评。与中国古代文学不同,中国当代文学史不太重视通俗文学。这可能与二十世纪之初兴起的文学革命有关。梁启超曾在“小说界革命”论中赋予文学以“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的重任。“五四”文学革命虽然高举“平民化”、“通俗化”的大旗,但最终只是实现了平民化、通俗化的白话语言。由于通俗文学历来被视为品位低下,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通俗文学创作的批评与研究,也影响了通俗文学的创作。
四是通俗文学要出精品,必须重视开拓挖掘现实生活的重大题材。中外优秀的通俗文学题材上历来注重反映当代社会的重大题材。如《三国演义》的三分天下,《水浒传》的英雄聚义、替天行道。美国小说家玛格丽•密切尔创作畅销全世界的通俗小说《飘》(《乱世佳人》)就是在美国“南北战争”这一重要历史题材的背景上运作而成的。
“雅”、“俗”之争历来以久,“雅文学”与“俗文学”究竟谁正谁邪?其实并不存在谁正谁邪的问题,因为两者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从“雅文学”与“俗文学”文学创作的目的来看,两者各有侧重点,“雅”文学侧重肩负着积极入世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而“俗”文学则侧重娱乐消遣。读者既需要“雅”文学,也需要“俗”文学,因而文学史上都少不了“雅”文学和“俗”文学。这样看来,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就开始的激烈的“雅”、“俗”之争时至今日不再是谁正谁邪的问题,而是如何去引导两者的健康发展才应该是“雅”、“俗”之争焦点的核心所在。
通俗文学作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大地文学思潮的一种,并与高雅文学和探索文学相区别的文学类型,它在中国文学史上是一种需要发展的文学流派,它不是因为有人反对它就会消失的,它有它产生的土壤。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商品经济的出现使通俗文学的畅销获得强势发展的同时尽管存在着对色情和暴力过分地渲染等诸多问题,但我们不能仅仅因此而对其喊打喊杀,扼制其发展,甚至一棍子打死。通俗文学要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健康发展,必须摆正通俗文学的艺术功能,在创作通俗文学作品时,既要重视通俗文学娱乐消遣的功能,但也不能忽视审美和教育的功能。正确认识通俗文学与雅文学的互补关系,在继承和吸收中外优秀的通俗文学创作传统上加以创新,同时加大对通俗文学创作的批评与研究,为通俗文学的健康发展提供强有力的理论支撑。唯有如此,中国文坛上通俗文学创作上才可能更多地创作出雅俗共赏高境界的作品,才能呈现新人辈出,通俗文学大家出现的局面。
本文已被编辑[冰凤凰]于2007-11-15 23:12:27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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