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________关于周文散文《茶包》的研讨
一
周文《茶包》是我国三十年代原生态散文的经典之作,,用白描的写实表现了人生的沉重和无奈,旨在表现原生态的民生。呈现了特有的魅力。对于这样一篇不朽的作品,我认为有两个方面的价值可以值得探询:《茶包》川藏茶马古道的历史和原生态散文创作价值。
从雅安种植栽培茶叶的历史和规模,从而导致本地从唐代起逐渐繁荣的“茶马互市”的繁荣,以致形成以雅安为源头的川藏茶马古道的时间直到上个世纪中叶(1939年)西康建省,由雅安经天全、泸定到康定的公路修成才逐渐冷落下来,作家恰出生于1907年,他成长的时间正好20世纪初,从时间上推算,这时川藏茶马古道还在作为茶叶进入藏区的主要途径使用。周文亲见亲历了川藏茶马古道的衰落时期,也亲眼目睹了川藏茶马古道上背夫的生活,散文《茶包》出自一个历史的亲历者之手,其历史的真实性为我们在考证这段历史和茶马交易、茶土交易运输方式都提供了依据。
周文出生和生长地雅安荥经县,正处于川藏茶马古道“大路”的第一县。这也为周文目睹背夫生活和川藏茶马古道的运输方式呈现了原生态的景象,关于从雅安至康定的茶路,从文学的角度展现了历史的原貌,可以证明川藏茶马古道路线确实是从雅起源延伸的。作家在文中向读者和川藏茶马古道的研究人员明确的标注了关于川藏茶马古道的历史坐标,并使其地理路线得到佐证。关于川藏茶马道的衰落问题主要与印度茶进入有关也在周文的散文里找到了答案。
这篇散文所具有的历史的真实性文献性,也是基于周文历来提倡文艺大众化创作观。文学观点势必主导作家的文学创作风格、作品的表现对象、写作手法等等。由此,之前对于周文作品的研究中,人们最为一致的观点是“描写真实生活和人物取胜的。”是现实主义手法对川慷边境乡土题材描绘的“川康边境的历史画卷”(刘传辉《川康边境的历史画卷—谈周文小说的特色》)。
在散文写作中,个体经验、学识和对事物的认知角度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根基,就像泥土和水乃至阳光对于草木和生命一样,个体经验不仅使得作家有“的”可写,也形成了作家文本相区别的重要标志。个体经验和个人的天性以及后来的文化环境,尤其是个体内在的隐秘意识的飞纵和缭绕,高升与低潜,导致了人和人品质、精神世界与现实理解、个人生活观念和艺术主张的相异性。正是由于《茶包》所反映的雅安茶马古道历史和与之相生民俗现象,所以,我们有理由作出这样的定义:对于研究川康边境历史和考究川藏茶马古道历史的历史研究领域来讲,周文的散文作品《茶包》真实的记录了川藏茶马古道最后了辉煌,记载了这条古代中国西南重要的经济和交通要道的民情风俗,它是研究川藏茶马古道历史的重要文献,在相关史学领域也具有应有的地位和文献价值。
二
“原生态”这个词是从自然科学上借鉴而来的。生态是生物和环境之间相互影响的一种生存发展状态,原生态是一切在自然状况下生存下来的东西。有位从事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作的学者说:“生态文化不能离开生态去谈,它不是从文化去谈的,而是从生态去谈的,用最形象的比喻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生态文化,是指这里有独特的地貌、特殊的血统,只要是部族符号起作用的地方,一定是民间文化保存相对完整的地方。”这位学者说:“如果部族还延续原来的习性、习俗,以及这个民族劳作、歌舞、表达情感、婚丧嫁娶等等这些形式还存在,如果这个文化在这种环境中诞生,就是原生态文化。”
《茶包》那种貌似平淡的铺叙写作手法,散文中一气呵成的现实描写,确实有别于20世纪30年代各大家散文作品的风格。这种散文风格来源于作家曾经生活的现实环境,是一种地域生活所给予的基调。因为,对于一个人,一生,都是有一个基调的,这是多少文字都藏不住的底色,一个作家在创造文字作品时,无论其文字的华丽也好,朴素也罢,他的生活底蕴和文化沉积都会自然流露和释放。这种生活的底色在《茶包》中向读者呈现一种种毫无雕琢的川藏茶马古道的几千年的民俗,这正符合“原生态”之定义。
周文在荥经出生、成长,在川康荒蛮的土地上从军、行军,耳闻目睹,置身于其中,品尝着生活的艰辛,呼吸着川藏茶马古道背夫们散发的气息,眼看着那些熟悉的人背着茶包上路,背着茶包从年轻走向衰老。可以想象这对于作家来说是何等深刻的记忆。而背夫文化正是在有川藏茶马古道这一经历千年风雨的环境中产生的原生态现象。因此,《茶包》之于散文创作也归属于一种原生态的写作风格。
这篇作品那种对于背夫的人生百态,对川藏茶马古道民风民俗,自然的、毫无雕饰的展现。《茶包》的原生态创作形式,不但自然地再现了川藏茶马古道的背夫生活,而且运用了二十世纪初西康地区的地方方言,使整篇文章充满了浓郁的乡土气息,原汁原味的民众生存形态。尽管从文字到内容,没用技巧勾勒,只是随着作家情绪的波动而去体验,其文字的美妙诱人之处就在于:淡淡之间,进入阅读者的视野,之后,方能体会那些平凡的字句中蕴藏了作家多少的情感,饱含着多少的心肠。那些静静的平躺在纸上的文字,只要用心的阅读,就从纸上活跃了起来,更为真切的体验着川藏茶马古道区域的民事风情。
《茶包》强烈的地域性、保存川藏茶马古道文化特征,它具有了川藏茶马古道的文化独特基因、独特形态的“根”,有着存在、延续原来的习性、习俗,以及背夫的劳作、表达情感、婚丧嫁娶等等这些形式,因此,成为不可忽略的原生态的散文现象。在《茶包》中作家融合现实现场的散文写作,很明显地形成了自己的创作主张和创作态势,积极容身当下的生存和自我的生活,最大限度地提供和发现原生态的人文精神和文学品质,以个人的在场、个人与周遭现实(物象)的精密融合,促成感官、身体和精神的“我在”,从而彰显一种崭新的散文写作主张——原生态或者现场写作。如果延伸到周文的小说作品,我们更能全面而准切的体验到作家在原生态写作方面的态度,也更能体验周文原生态写作的魅力。
“每个写作者都有自己的生活场,这个生活场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可僭越和替代的。这方面,有两个基本因素,一是生活的现场,就是个人所在的地域和生存状态,个人的一种生活遭际和命运。二是心灵的现场,先天因素、人文精神、观念意识、个人品质,构成了作家内在的一种个人现场。这是散文写作的“现场回归”,就是要回到散文的“我在”、“在我”两方面品质,也是彰显原生态或者现场写作的散文理念的根本要素。”(杨献平《散文原生态:大地原声和现场精神》)。
地理地貌、川藏茶马古道、茶马交易、背夫,寻着这条脉络,〈〈茶包〉〉具备了生活的现场和心灵的现场,是回归现场的散文写作,也不难看出这篇散文作品的原生态写作理念。周文的《茶包》,尽管没有严格意义上的逻辑顺序,甚至没有什么精巧的布局,但所有的文字几乎都是因为川藏茶马古道所覆盖的地域文化,在他灵魂深出深刻记忆的喷发,而且阅读者能够从中感受到作家一种滚滚不绝的情怀,细腻而抒情,潇洒且干净。这篇看似清清淡淡,粗粗燥燥的文字,琐碎而平凡的民俗闲事,一群在社会地层挣扎的生命,鲜活的地域方言,是具有人性本真的原生态文化———根和源,是我们的‘精神植被’。周文的“大众文化”即是尊重文化原生态,其散文呈现出的“原生态”,那就是最本质的艺术,是真的生活和情感。周文通过他的“原生态”散文,以最好的方式保护了我们川康茶马古道这个地域的“文化植被”。
作为一位风格独具的作家。没有人不承认在周文的作品里看到了西康地区真实的世界,可以从那些看似朴拙的文字里,感受到最真切与最深情涌动的情感。那么他的散文呢?他的《茶包》开创了散文写作的独特方式:强烈的地域写实,地地道道的方言,一种来源于社会底层生活的原生态展现,让人不得不思考:原生态不仅仅是一种文学艺术,它更是作家的一种人生态度,甚至是信仰。周文的原生态写作放弃了浮华,选择了大地的厚重。岁月淘去了层层浮华的泡沫,沉淀出的金子便是真实而宝贵的文化。作家选择了原生态,历史也就选择了他们,因为历史本身是素面朝天的。这种原生态的散文创作为新文学的创作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是一种崭新的尝试,可惜的是周文只给我们留下了《茶包》!
参考文献:
1·《周文选集》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
2·《周文选集》四川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
3·>>编辑部1998年
4.《散文原生态:大地原声和现场精神》杨献百花文艺出版社《散文原生态十三家》一书代后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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