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阳光真好，刚好把潮湿的地面晒干。从西北方向

席卷来的风，有些温和。嘉陵江平静而辽阔。老渔夫从

陈旧的木屋探出头，芦苇花正浓，渔船年久失修。我走

出城市，和一片山水相遇。一块花岗石刚好容下单薄的

身体。远处，风点燃了枫叶。火红。炽烈。像传说中的

爱情。像一场怒放的生命。阳光跌跌撞撞，从那么遥远

的国度，穿越恐惧和黑暗，终于跟我躺在一起。像一对

久未谋面的朋友。聊天，沉默，追忆往事。幸福细小而

密集。一穷二白的青春，手里握着大把大把的梦想。一

碰即碎。远方的朋友，我们都累了。眼看西风吹瘦山林

然后吹瘦了自己。一只大雁还在空中盘旋，南飞的雁群

已飞走很远。那些割舍不掉的事物，究竟牵动谁的一生

十一月说来就来，气势汹汹。我又一次想起姐姐，和她

坚守的那片麦地的上空，整个冬天都被成群结队的麻雀

占据。那一年，洪水淹没村庄，我从满是泥泞，田鼠和

病灾的土地。逃离。从姐姐和母亲柔软的眼睛里，看见

一场深刻的灾难。我总是梦见孤绝的事物，例如，村庄

一片荒凉。果实腐烂在枝头。一场大灾悄无声息，夺走

年轻的生命。有人站在时光之颠，爱了一生，却来不及

说出内心的秘密。天黑了，一些人回到温暖的家。一些

人，从黑暗里捞取食物。另一些人浅吟低唱，居无定所

2007/11/12　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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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