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自天南海北,彼此之间都没有交往,是文学这根纽带把我们系在了一起,“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是我的目的,可能也是大多数真心热爱文学的朋友的梦想。现实太窄,它装载不下伯牙的高山流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和空间去结交文友;网络很宽,它拥有我们八小时之外难得的清闲,更拥有天涯咫尺的星空极速。
一个人如果对一桩事物一个地方没有丝毫感情,他也许会比较孤独,同时也保持着踏雪无痕的从容和飘逸,他不会为名累,为情伤,为未必关已的外物而伤肝动火,但这是否就是一个社会人应有的生活姿态呢?
时令已至冬季,比季节更冷的,是防盗窗内一双双始终高度警惕的眼睛,是高雅仪态下永远捂不热的人心。我相信多数人还是希望在一个虚拟的场景中享受久违的温暖,冷漠是他们面对现实不得已的伪装,永远不会是他们真心的期望。
然而一旦动了感情,这个人原本厚重如山的铠甲顿告冰消瓦解,同时还将失去完全自足的自由与洒脱。他将会在三九严冬中被寒风冻伤,将会在勾心斗角中被谣言击中,他将会承担起如同现实生活中的人所应担负的责任,为朋友的冷暖操心,为旁人的遭遇同情,为无端受欺的人鸣不平,为丑恶的行径所愤怒……网络虽是虚拟,却也浓缩了现实生活中的酸甜苦辣,涵盖了难以辨识的善恶忠奸,并且由于它的物理条件阻隔,使人性中的种种恶的因子得以最大化地发挥出来。
一个过于宽松的环境是恶的驯养场,一种全盘商业化的建站思路是恶的催化剂。网络比起现实社会的最大弱点,就在于它缺乏对网民有效的保护机制,它就像一个圆形斗兽场,放任双方去自由角逐,是与非、善与恶,一切定义尽看烽火燃尽后的沙场结果。
这场角逐从一开始就向着某一方严重倾斜,真正有志于在文学上有所成就的写手哪里是网络流氓的对手呢?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平台上,找不到平等对话的条件。真理在耍泼面前没有开口的机会,但歪理却无需平台,可以随意地东拉西扯死缠滥打。在一个并不理智的环境下,哪一方分贝越高获得的支持就会越多,越是无理取闹的就越理直气壮,并成功地坚持到最后。除了流氓能够以攻击、侮辱、污蔑、践踏、造谣生事为终生事业外,有几人愿把自己的时间、精力和理想通通填入这个永远也辩不出个是非和结果的漩涡呢?
于是忍辱受气,或者离开网站成了大部分写手必然选择,出走的看似眼不见心不烦,乐得一身清静,但这种清静,又怎能弥补远离众多交往已久、志同道合的朋友的遗憾呢?选择忍让的只道他已悲喜不萦于怀,但当真看到自己心血凝结的作品被连篇累牍的以恶搞、谩骂和攻击为目的的流氓帖子所玷污,谁又能坦然承受呢?
渴望救世主是弱势民众有史以来不灭的幻想,不同的文化背景下的人民盼来了不同的希望。西方盼来了科学和民主,中亚盼来了真主和佛陀,中国盼来了伟大领袖。在一个国家,我们盼的是明君,在一个省市,我们盼的是清官,在一个网站,我们盼的是创办者手中的权力。
很遗憾的是,无论是一个网站还是一个国家,我们从来没有盼望过法律,从来没有关注过体制。我们把宝完全押在了大小不一的“官儿”们身上,我们指望一个人的良知能够成为人民的“大救星”。即便这个被盼望者真有救民于水火的菩萨心肠,又有多少人能够承恩于这点毛毛雨露呢?
事实证明,这种盼望无异于求子于观音,永远只有偶然没有必然。特别是在一个物欲横流、道德沦丧的年代,这样的“救世主”也逐渐成为了国家特级保护动物。如果他本来就没有产生过企图建立以文会友,普及和提高网民文化水平的平台的想法,而是打定主意文学搭台经济唱戏,那么人们的盼望将会无限期地延长下去,直至风化成千年守望的望夫石。即使某个“公仆”偶有禀公之举,我们就欢欣鼓舞,只道终于感动了上天,哪知人家其实是在搞平衡,以免战争的天平过于倾斜,不利战事的蔓延,从而影响到票房的收入。
对于这种以盈利为目的的地方,别人有呼啸不止的枕头风可吹,有永远敞开的后门可以出入,有五花八门的促销手段可使,我们有什么值得指望的资本?除了能写几个字,我们还能给网站建设带来什么帮助?除了结识几个安静写作的文友,我们能建立起什么关系网络?我们又能够指望什么?指望着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成为受人愚弄的棋子,与那些有知有觉甘为网站发展壮大而冲锋陷阵的马前卒们在这里演出一台台永不落幕的大戏?指望上帝能够给迷途的羔羊在世间某个角落留下最后一盏明灯,点燃最后一丝温暖?殊不知上帝正高高在上,俯仰着天地,笑看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无论得胜而归还是溃败出走的人们尽入觳中呢。
如此看来,还真是得佩服那些早早出走的人们,他们虽然无法企及诸葛亮的先知先觉,却也达到了周公瑾的清醒于事发时,而我们这些后知后觉的愚者,总是要到遍体鳞伤后,才总结出那么一丁点可怜的教训。
所以归纳出来的真理就是:永远不抱希望才是最大的希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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