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哥哥谈心》
哥哥啊,我到现在也没有弄
明白:从咱们的乡村老家
到这个繁华的都市,这中间的
距离到底有多远?相信咱们的爸爸
还有咱们爸爸的爸爸,甚至更为年长的
老人,都没有准确地衡量过!
哥哥啊,兄弟我只是披着一件都市的外衣
老实地坐在这个都市的最底层
在一盏苍白灯光的照射下,对你诉说着生活的
辛酸!
哥哥啊,你不知道,这里的阳光
早已经被一些质地更加坚硬的东西切割
那些纯净明亮的部分,都被那些楚楚衣冠的君子
占据。只有滋生地衣、苔藓与霉味的角落
才成为我们这样打工人栖居的住所!
哥哥啊,一切都象咱爸说的那样:
在城市里生活,首先要习惯机器的轰鸣
与市声的喧嚣和反复的人心。这一切
九像习惯一场大雨。哥哥啊,这里的生活
与咱们村可是不一样的。那些破土而出节节拔高的建筑物
不是咱们那里随处可见的玉米、小麦、大豆
而是一种盆栽的庄稼或者由水泥钢筋发育成的
建筑物!
哥哥啊!咱爸总告诉咱做人要脚踏实地
可是城市里的人们,早已将咱爸的训条颠覆
他们居住在高处,远离了土地的距离
甘愿被钢筋、水泥合成的混凝土
隔阂着一生!
《我和我的民工兄弟》
我和我的民工兄弟们,在十里外的一个地方被一个电话调遣:
豪爵花园三号下水井向外冒水,已经把人摔倒了,你们快去解决。
收到这个指示,我们都用很快速的动作带上工具,
想乘坐一辆线路客车到豪爵花园。却被一张冷得不能再冰的脸孔推了下来,:
“你们的衣服上都是水泥,别的乘客还咋上啊?”。六个人
十二只眼睛虽然吐着愤怒的火舌,却无法燃烧。
谁让咱们衣冠不整呢。还是等待下一班车吧。
又过了十五分钟
在被人拒绝了三次后,我和我的民工兄弟终于如愿以偿。
只是我们的衣服却因吸足了劳碌与汗水,散发着众皆掩鼻的汗酸和土腥味
让高贵的都市人都不由自主地选择远离着我们的周围。
在拥挤的中巴之上:却被人为地保留了一小块无人区
这是社会的进步,还是心灵的堕落
我已经无法详细推敲。面对着仿似关紧门窗的脸,
我和我的民工兄弟都像一只只鸵鸟,把自己的头颅都瑟缩在沾着泥末的衣服里。
车越开越慢,上上下下的都是一样的脸容。
我的一个民工兄弟在把一个座位
让给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之后,依旧没有获得应有的尊重。
难道乡下人给都市人让座是理所当然?尊老爱幼的传统难道已经不再需要了?
当我的这个民工兄弟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许永远也不会思考这类问题,
他依旧站在过道里,与其他的民工兄弟操着浓重的方言互相交谈。
或许是我的这个民工兄弟知道自己和都市人相比,是属于身份卑微的一族的。
小心翼翼的神情,只能让力气的根须在自己的体内回旋。
车在颠簸。
这一辆中巴,象一面筛子,努力地晃动
要将我们这些打着民工标签的财富的糠皮,筛出去。
再一次的颠簸后,我和我的民工兄弟们到站了。
这是一个充满泥泞的地方,象我和这些民工兄弟的心情
用向外喷涌的水对人们诉说着辛酸的故事。
看见我们的到来,被摔伤的住户的一个家属,
喷着满嘴的酒气指着我和我的民工兄弟们的鼻子破口大骂。
无论怎么解释也是无济于事。今天的城市,喝着西方的理念长大
把道德与尊严都肆意践踏,麻木的灵魂混着钢筋与混凝土的骨骼
在心灵的土地上嚣张地支解着人们的目光与思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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