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之行
瀑布是江河的灵魂,可那是在江河无路可走时,它义无返顾地往前走时产生的。没有礁石的大海,将永不会产生慑人心魄的浪花。生命之火需要撞击,才能崩射出美丽的火花,才有永恒的记忆。——题记
一、昨日的梦
昨日,昨日已逝,今日之我可还记得昨日的梦?花开花落,春去秋来,时间没有变,变的是我自己,自己那不安份的心。
岁月在蔚蓝的海面上刻下一道道波痕,潮起潮涌,日出月落,千年不变,但于竭石上对沧海吟咏星汉灿烂的人早作古。一切都会随风随风吗?
广东,龙岗拂晓,汽车站外的路旁首尾相连的停着一辆辆长途客车,旁边零星的或站或蹲着些人,身边是大包小包的行李。我正了正歪了的眼镜,挂着背包,走下车,看着与自己同车来的老乡一个个融入绯红的夜色中,淹没了,伸伸因长时间地卷缩而发麻的双腿,扭扭变形的腰,对自己,我笑了笑。我这是什么了,放着好好地觉不睡,一个人受罪般地跑这个地方来找什么?是前世的不了情,还是今生的约定,为那昨日的梦?
站在天桥上,我转了转身,整个龙岗便跟着旋转。真的是这样子吗,高楼依旧,霓虹灯依旧,天空依旧,谁才是这个城市的主人,天桥上,一乞丐睡得正香。
当绯红的天空渐渐淡去,凝滞地空气开始随着飞转的车轮搅动起来时,我蹲在路旁,数车轮,笑看行色匆匆的路人。题为《他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名画从记忆中浮出,而眼前的一切便是那幅画的归真。画画的是个外国名家,可惜我记不起来是谁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总记不住一些可以炫耀自己有水准的人名,即使是那些我爱看的文学作者。基于此,对于别人记不住我而显得理解了。
在报刊亭打了个电话,买了份报纸,和卖报的大爷聊了起来,于是,知道了搭哪路车去横岗,车费是多少,龙岗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等等,然后东张西望地上路,引得载客的两轮摩托车赶上来,不断地问我要不要搭车,要去哪里。有一个跟了我好长一段路程,见我毫无半点意思,才失望地调转车头它寻。看着他一无所获地懊悔离去,我在为自己装傻的胜利而高兴时,更多地却是对他的同情。他们确实也不易呀。而我,又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我不是也一样为了生存而蝼蚁般的奔波着。可当夜深人静下来,一个人面对简陋的宿舍,我想不起白天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为这样子了?四年了,自从回到镇里一所普通中学任教后,我与外界隔绝了。四年里,我竟是这么过来了,十年磨剑,试剑江湖,谁与争锋?我有那本事吗?拉开挂包,取出凝聚我四年多心血,近九万字的小说,我觉得欣慰了许多,我并没有虚度年华呀。那用断砖在各家墙上一笔一画涂写的文字浮现脑海,我会成功吗,一举轰动文坛,创立自己的创作室?路向远方延伸,伸向不可知的地方,那里是荆棘还是鲜花?
我是不是太幼稚了?我不知道,我对自己根本不了解。我只知道,我必须坚持地,无憾无悔地走下去,即使最终的结局是一个悲伤地结局,因为那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是我聊以打发漫长人生的方式办法。
管它的,该什么就什么,想多也没有用,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活就应该活出自己的独特人生。快近中午了,我也走饿了,在路边一粉店坐下,吹着凉凉的风。墙上抗非典标语“本店已消毒,请放心用餐”依然刺眼。
想想非典那会儿,活着真好。
二、我比谁强?
横岗中大印刷厂门口保安处,进进出出着挂厂牌,面带笑容的人。而背着包,挤在招聘广告前的则满脸的疲惫,一脸的希望往厂保安处,无限惆怅地回走,然后坐在旁边的水泥板上,一脸羡慕地看着进出无阻的人。
终于到了,我长长地吐了口气,这回一定得呆个够。给大哥去了电话,告诉他我正在厂门口。
“强哥刚打电话过来问我什么还没到,是不是丢了,叫我出来找找,……”
一见面,大哥就这么对我唠叨,我笑着说,我还想去拐卖别人呢。在强哥租的房间里放下行李后,大哥带我去超市买日常用品,同时说强哥的生活习性。那时刚好是下班时间,超市里人头晃动,我站在那身着厂服,胸挂厂牌的人流里特别的刺眼,浑身的不自在,第一感觉就是我不属于他们的,我属于另一类。排队交钱时,正在交钱的一对情人全不顾旁人,偷空儿搂抱说笑,说些荤段子,一副如入无人之境的神态。等他们远去后,知道他们的人便说起来。
“他是个设计师,专门设计产品包装的,月工资三四千元呢。”
说者一脸的羡慕,而我却产生莫名的嫉妒,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比我强,而我半年的工资才顶人家一个月的。难道我真的比他差吗?
“我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让他们比谈论他那样更加地羡慕我。我比谁也不差。”我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
强哥所租的房子是一栋三层,每层一厅四房的小洋搂。强哥在第一层,同强哥一同租的还有另外与他同厂的三个人,故厨房、厅、厕所是公共的。强哥所住的房间大概是我宿舍的一半大小,一张床几乎就占去了全部,再摆放张矮桌,找个放脚处都难,给人一种压抑感。而强哥就在这个地方住了近十年,真不知他是什么习惯下来的。
强哥不上班的时候,大多数时间是练弹吉它,弹很有点专业水准的味道,假如他有机会受高人指点,弹技一定能够有高层次地飞跃。可惜,他没机会,他从初中毕业后就一直打工至今,组建一支乐队仍旧是个遥远的梦想。如今三十几岁的人了,非但梦想没一丝眉目,连个女朋友也没有。为此舅妈不知着急多少,但也只是干着急。我是个乐盲,因而只好跟与他同租房的江西大姐那十一岁的女儿聊天。女孩长得如出水芙蓉,声音甜韵。女孩给我看她的画画。所画的不多,但线条却落错干净,比我所画的好,当然也比我小时后用断砖在泥墙上画的好。女孩叫庭庭,一副纯洁无暇天真烂漫的样子,总之是见了她,一肚子的气全没了,心情莫名变好起来。看完画,庭庭猜我谜语,出了好多个,我都猜不中,记得其中有一道是“两木不是木,打一个字。”我什么想也想不出来,一旁的庭庭都等得不耐烦,于是说我真笨,简直是头笨猪。被比我小一半多的女孩如此说我,我想发脾气,但确实是自己猜不出,脸红到脖子,所幸自己是坐在背光的地方,她看不出。因为我都猜不出,所以庭庭便对我没了兴趣,做作业去了。闷闷不乐地回到强哥的房间,打听招工情况,问他是否能通过熟人给我介绍份工作。
“你想找怎样的工作,就你的文凭,你绝对不会甘心做如我这样的工种。即使你真的愿意低就,老板还不一定会要你。一个大学生跟一个初中生抢活,人家会怀疑你是不是没水准。所以说呢,找工作方面,我是帮不上忙了。”
“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有个活做就行了,做一个半月的。”
“这我就更难找了,我所知道的都是厂里的。而进厂通常是扣第一个月的工资作押金,第二个月才能领。你若是进了厂,干不够两个月,不是白干了。我看你呀,也别想找什么工作了,安心的在我这里玩个暑假,然后老实地回去教你的书去吧,给人打工的滋味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玩的。”
不帮就不帮吗,何必找这么个冠冕的借口,我赌气心道,我自己找,找出个好的工作来给你看。
近21点那时,四表弟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今天厂里“出粮”,他把钱拿回来让强哥帮寄回家还债。三个月了,四表弟仅凑了500元钱。工资太低了,每天工作12个小时,午餐时间仅有15分钟,伙食又差,几片萝卜在滚水了一烫,一餐难得吃上几滴油。看着一脸菜色,瘦了一了圈的表弟凤卷残云般地将桌上的剩菜扫光后,一脸满足的样子,我心有说不出的隐痛。吃饱后,表弟得马上赶回厂,因为已经不早了,路又远。临走前,表弟对我说:“人要能知足,好好地当你的老师,别想其他的了。打工滋味是不好尝的。”
我还找不找工作,我能按自己的意愿找到能提高自己写作水和交际能力的工作吗?我会什么?我是一名大学生呢。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喷漆工,钳工,电工,市场策划员——庭庭做完了作业,在庭院里唱歌,那甜润的歌声,毫不比影视里的歌星差,特别是那标准的普通话,更是让是脸红。庭庭妈妈的话又在耳边回响——什么?普通话这么差伙也当老师。
夜,被高楼分割得七零八落的夜,星星在哪里?充斥我双眼的是一块块的水泥楼角,我找不到我自己,我比谁强?
三、卖不掉自己
深圳,深南中路立交桥的座椅上,躺着一个人,象这样的人,在深圳随处可见。行人匆匆,没有人注意他,就连小偷也不屑一顾,他与那坐在天桥上行乞的乞丐有什么区别吗?在他的头脑里,其实他跟一个乞丐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比乞丐还要乞丐。
他就那么的睡着,好象睡了许久,因为醒来的时候,到处是怪缡的反射光;但又好象没有睡多久,甚至根本没有睡过,乞丐面前散落的仍旧是那几枚硬币,行人依旧匆匆,目不斜视,好象坐在那里的乞丐已经变成一凝固的栏杆。我揉揉脸,心里对自己说,是时候了。拣起散落的报纸,翻找载招聘广告一栏,将用笔圈起来的招聘公司的地址再默记一遍。深圳南路,东风大厦四楼四号房。
东西方向是哪方向呢?阳光灿烂,但却找不见太阳,看到的都是四角的高楼和被四角高楼挤得变形的天空。管它的,反正是深南路,走错了再回头,肯定不会错第二次。先往哪方走呢?左还是右?
皮鞋底与光滑的地砖发出的磨擦声越来越大,那声音,好象是超服役的旧皮鞋发出的痛苦声,同时也在向我抗议,抗议主人的不近人情。但抗议是无效的,当它在皮鞋店里的标价是45元一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它这一无奈的结局——没有到烂得面目全非,就不能停止对主人履行义务。迎着人流,我开始希望能找到一张我认识的脸,原先那种能逃异地,寻找陌生人,让自己置于绝境的豪情已经被累饿击到九天外。原来,吃饭是那么地重要,人生中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了。
走累了,就随便找个消息的地方躺下来休息,然后在继续地往前走。终于走到路的尽头,才知道自己走错了方向,于是,横过另一边,往回走。就这么断断续续地走,从上午的十点多钟走到下午的三点四十五分,我浑身没了力气,而所要找的东方大厦仍旧是没有一点影子。再走一段,若还不见,就不找了。我还得找车回去,迟了,晚上就得露宿接头了。那一不小心可就被当作盲流抓近收容所,可就麻烦了。踏上前面的立交桥,回头看时,我一阵激动,东方大厦就在桥头处。
在一楼的卫生间洗好脸,对着镜子整整皱折的衣角,给自己一个鬼脸,我随着人流踏进电梯。
“请问,你找哪一位?”
“我是来应聘的。”
“我们公司没有招人你可能找错了。”
“你公司叫——这是第几楼?”
“43。”
“什么?”我心道,什么刚站一会儿电梯,就爬到43楼了,“喔!”我支吾着,“我多上了一层。”
重新踏进电梯,按向下键,红灯闪烁,我却找不到数字“4”的键,就在我一阵慌张时,电梯停下来了,又回到一楼。走出电梯的那一瞬,我先前的勇气全没了,有哪个公司有闲钱去养一个连电梯都不会搭的人?如果我是老板,我会吗?干脆不去了。可是,辛苦找来了,不进去看一下,我会甘心吗?
敲开404号房,里面还有一个人在应聘,我走了进去,好紧张。
“对不起,文员我们要的是女工,你另找别的公司吧!”
“那——”嘴张了张,话到喉咙又吞回去了。电脑组装员?我虽然将自己那台淘汰的电脑拆了又装,但毕竟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心里没底,何况,人家又把话说死了呢。看着招人的小姐那一副距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不走还留下来吃人家的冷语吗。
以后的几天时间里,我到处跑,区人才市场那里也赶了几次,但都徒劳无功。我连做普通工也不够格,人家招的是25岁以下的,而我则早就过了那年龄。管理层的人员,有的需要有结婚证。结婚?女朋友在哪一方我还不知道呢,和谁结?谁会爱上我?
站在立交桥上,看着身着厂服的人匆匆,我决定不再找工作。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卖掉,成为那永不停息的人流中一个身不由已的音符呢?突然记起一位开商店的朋友在记帐簿封面上写的一句格言:自己当自己的老板。
给自己打工,对,就这么着。将办假证件公司的名片往垃圾桶里仍去,对奔流不息的车流挥出凝聚全身力气的一拳。
四、奖自己上一小时的网
“请问,你知道横岗邮电局在哪里吗?”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来的的。对这里并不熟悉。你可以搭那三轮车去,顶多三元钱就把你送到。”
“谢谢。”
“邮电局。三块钱去不去?”
“四块。”
“三块。”
“再加一块,那地方离这很远的。”
谈几次价都没成功,我决定走路去。
自己找,我不就可以挣得三元钱了吗,那可能是来深圳赚赚到的唯一次钱。我决定自己找。不知问了多少人,不知走了多少的冤枉路,也不知到底走过那些路,总之是最后找到了。走进邮局,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将小说原稿装进邮袋,粘严封口,贴上邮票,问明没什么了之后,我一身轻松,终于完成了一个愿望,一个任务。至于这个愿望有没有结局,那已经是以后的事了。于是,为了奖励自己,我走进网吧,交了三元钱,高兴地且自豪地宣布,上一个小时。
五、我比乞丐富吗?
是周末,动了不少口舌,终于说动强哥带我出去转悠。因为是周末,所以人特别的多,新世界广场上一溜溜的太阳伞下坐满了人,吃着小口。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香气,让路过的人不由得想想自己有没有吃过早餐。
“吃点什么吗?”
“还不饿。”
“那我们就到处走走吧。不过横岗就这几个地方热闹,来过了,也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了。”
在商场里看了些手机,图书,音响,知道自己不买,而售货员总是热情,让人觉得老这么看这不好意思。且也走累了,于是,回到一楼处,要了两份酸粉,一份鸡爪,两罐健力宝,找个空桌坐下。午餐就这么马虎过了,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吃份“肯德基”的计划再经多次算计后放弃了,太浪费了。强哥的亲戚家那里也不去了,说怕打扰,麻烦人家。
“先生,行行好吧。赏口饭吃吧。”
一个乞丐向我和强哥伸出一破帽,要我们施舍些零钱给他。那乞丐我已经碰过许多次了,今天,我是看着他从那边乞讨到我这里的,他已经挣了至少10元钱了。妈的,就那么一个会儿,就有10元的收入,且不费一点力气。怪不得报上登有那么多的人为当乞丐而甘愿自残,也就不足为奇了。
对那伸过来的破帽,我和强哥都当作没看见,认真地各吃个的。本以为,他会吃趣地走开,谁知他竟开口唱起歌来。那神态,那声音,给人一种头发麻皮起疙瘩心发毛的感觉。为了打发,即或是买一份好的心情,我掏出钱包,施舍了一枚五毛的硬币。钱给出去了,不久他也被保安赶到路边去了,但好的心情却没了。
“当乞丐还多好。”
“你以为你想当乞丐就当乞丐吗,每个乞丐都有自己的地盘。就连垃圾,也是划分地段了的,要不然,那些背着麻袋到处拣垃圾的人为什么不来这里捡。”
离开小吃处时,我将已喝完的健力宝带上,在回来的路上,我给了一个背着麻袋捡玻璃“拓荒者”。本来他是迎面走去的,但见到我手里拿着罐头,便默默地跟上我了,等着我把其丢掉。我向着他,将空罐头递给他。他先是一愣,然后感激的收下,放进麻袋里,嘴角蠕动,想说些什么。我笑了笑,对他,对自己,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真的。我比那个讨钱的乞丐穷,我比他富有的是尊严和人格。虽然,我的那点人格尊严一分也不值。但我依然固守着,一如那“拓荒者”,有很多东西,不要因为别人的忽视而放弃。
六、我是骗子?
“小妹,能帮我们照有几张相吗?”
“可以呀,不过我不懂照的?”
“没什么,只要按住上面这个快门就可以了。”
和那陌生女孩的谈话就这么开始了。女孩年纪大概是十八九岁,一头的短发配上时髦的牛仔裤,浑身上下散发者青春的气息,嘴角微微上翘,让人觉得不可侵犯。
女孩刚辞工出来,因为她不想总是当普通工人,“人总是不断地向上吗,”女孩说。
女孩很健谈,当我说因为找不到工作,我即将回去的时候,女孩安慰我说,不要急,总会找着的。鼓励我不要轻易地放弃,既然出来了,就要干出番事业来。在这里,压力的确很大,只要你一不上进,就可能被淘汰下来,不过这样才充实,才能不断地超越自己。
我告诉女孩,可我什么也不懂。女孩说,那也没什么呀,从零开始吗。只要你想做好,一切都会很好的。
日头过分地热情得让人受不了,又说了不少的话,口有些干了,于是,便问女孩,要不要水,我去买回来。
“我不要。好了。我也该走了。”
女孩匆匆地走了,融入人群中,消失了。
“你呀你,”强哥数落我道,“你什么能说要去买水回来给她呢。”
“那有什么错?”
“她不怕你在水里弄手脚呀。将其弄晕了,然后洗劫。报纸上常有的事。你没注意到当你说要买水回来给她喝时,她的脸色顿然变了,狐疑地打量着我们,一副警惕的神情,全没先前的随和。”
“我哪里注意到这些。我那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以后你多注意点就是了。不过也没有以后了。”
跟在强哥的后面往回走,想到老老实实的自己竟被怀疑是骗子。真的很有意思。将照片取出来后,按照女孩留下的地址,我和强哥找到了女孩的朋友,把相片交给她的朋友,叮嘱转交给她之后,没有留下我们的联系方式就离开了。
一路上,我安慰自己,等到女孩看到自己的相片,该不会还将把我看成是骗子了吧?但我并不因此而希望她从此消除对陌生人的警惕。
一路走好,我默默地为女孩祝福。
七、失恋的暑假
大哥失恋了。谈了近三年拉锯式的恋爱,所有的努力就因女友父母的一句话而付水东流。大哥心情糟糕透了,他有理由那样。我也失恋了,但我没有理由痛苦,因为不是深圳拒绝我,而是我没有本事留下来。连续几天时间,我哪里也不去转悠了,钻进书店里看《毕业=失业》、《活在深圳》。读人家的,想自己的。我还不行,我必须得再继续努力。深圳,是一个强者的城市,它拒绝眼泪。
走出书店,迎着扑面而来的雨,我没有躲避,任由那涩涩的雨水淌满我固执的脸。
端上没有放酱油,也没有味精的菜,三瓶啤酒,我、大哥、强哥对着喝。没有言语,沉默得一如那难咽的啤酒。而生活就一如那原味的菜,简单不失本色吗?当我们渐渐长大,逐渐地失去纯真,为了生活而奔波的时候。
我决定走了。回去,回到那破旧的宿舍。我不是在逃避,而是在做准备,准备下一次的冲击。客车飞驶,高楼远去,我仅是这座繁华城市的匆匆过客,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我还会回来的,深圳,我的恋人。因为只有投入你的怀抱中,才知道自己的价值。大浪淘沙终是金。
八、一个梦破了,一个梦的开始
洗去一身的疲惫,一身的尘土,敲击久违的键盘,我的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一如那湛蓝的天空。而我只是湛蓝天空一只偶飞过的小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不管我飞有多高多远,我最终都得回到大地的怀抱。人生其实是一个下山的过程,所有童年远大的梦想都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一个个破灭,我最终会趋于平庸,但那不应成为我放弃追求梦想的理由。就象飞鸟,不因最终栖息大地而拒绝高飞远行。一个梦破了,又一个梦的开始。生命因为有梦才得以继续前行。而为了梦想进行执着地追求,便是生命的全部意义,不管别人如何活着。站在山顶,看到的风景虽然是最美丽的,但那最美丽的风景却是我生活的地方。山顶上除了风化了的石头即或几只在石缝里栖息的虫豸外,什么也没有,人是无法在上面久呆的。
其实,美丽就在身边,只要我善于去寻找。人生的真谛并不是仅停留在口头上的,也不是逃避现实空想所能领悟到的。生命其实很简单,简单得就如一碗白稀粥。不管酒怎样地绿,灯如何的红,没有信仰和崇高追求的躯体,将是空虚而贫穷的,和一具木乃伊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多年后记忆中将是永远的空白。走自己的路,活出精彩的自我,那就得读懂自己,正确地定位自己的支点,然后无怨无悔地走下去。
我生命的支点,不是热闹的人群,不是热烈地掌声,而应是一份在文字丛林中跋涉的孤独,在孤独中品味人生的痛苦与欢乐。即使,最终我的文字仅有我一个读者,我也不后悔。一如那在炎热中聒噪的蝉,它的欢乐不是戴着面具,声音经麦克风过滤的一些人所能读懂的,它的欢乐只有它自己懂。
没有什么比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更加值得欢呼,更加令人乐此不疲的了。
我决定开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早就应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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