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胆探鬼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会有鬼,鬼那是吓唬小孩的,谁会信?”说这话的就是张大胆。
张大胆是北京六里桥菜市场杀猪卖猪肉的,原名叫张范,由于他人高马大,而且胆量超强,大家都叫他“张大胆”。张大胆没念过多少书,可是“觉悟”比较高,对鬼神之说统统不信,要是有人谈论鬼怪故事,他必定瞪起眼睛跟你辩论,而且非辩得让你缴械投降,同意他的说法不可。
这几年卖猪肉挣钱,刚毕业的大学生都争先恐后来卖猪肉,你说这个行业能不赚钱吗?张大胆干这一行也有五六年了,也攒下了几个钱,琢磨着要买个房子,再讨个老婆,可北京的房价涨的真叫快,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才够买几平方米的。这令张大胆着实苦恼,要想买个房,还需要不吃不喝再攒钱20年,可是谁能不吃不喝呢!现在房价还在涨,涨的人心惊肉跳的,没有停止的迹象,看来这买房只能是天方夜谭了!
可是张大胆不甘心,托人四处打听卖房的信息,自己也留意着报纸下面的卖房信息。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这天张大胆照常出摊,忙活过早上最忙的时候,张大胆又拿起今天的报纸,照例又去看售房信息。报纸偏下角有条信息框,一下把他的眼球定住了,“北京木犀园01号小区一栋三层老楼整栋低价出售,售价十万元,有意者请联系陈先生,电话xxx”。
他反复的念叨着这条信息,突然重重地掐了一下大腿,这不是做梦吧!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也会有我的份。
事不宜迟,赶紧打电话,到菜市场门口王大妈的电话亭打电话,电话打过去了,是个男的接的,对方很诚恳,了解到他想买这栋房后,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之所以这栋楼卖这么贱,是因为这栋楼闹鬼,没有人敢住,才低价卖的,不过要买的话要一手交钱一手交楼,买后不退。
张大胆一听说鬼,犟劲又上来了,就有了开篇那句话,同那人约定明天去交钱。
撂下电话的王大胆神采飞扬,从胸前口袋中掏出一个油漆漆的十元人民币仍给王大妈,口中道:“不用找了。”
王大妈见他这么高兴,拉住他说:“大胆呀,什么事情把你高兴成这样呀?”
“我呀,要住楼房了,”张大胆神气地说:“明天就去交钱。”
“什么地方的呀?”王大妈接着问。
张大胆把地点告诉了她,王大妈一听,立即拉住大胆说:“大胆呀,你可千万不要买呀,那栋楼闹鬼呀!”
“嗤,”张大胆从鼻子子里发出这鄙夷的一声。
“你别不信,”张大妈说,“我知道那栋楼呀,我的三妹子就在那附近住,我对那里比较了解呀,那栋楼真的闹鬼呀!那栋楼已经有一两年没有人敢住了传说那楼内藏着一些可怕的妖魔鬼怪,窗户玻璃经常会无缘无故地破碎,晚上大楼里经常可以听到还有人躲在大楼里面哀哀地哭泣……人们都管那栋楼叫鬼楼”。
“对对对,那栋楼是非常邪的,住在那里的几户人家家里都死了人。”卖菜的老刘也凑过来说。
不一会儿,凑上来的人们围了一圈,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有说那栋楼每到傍晚,屋内便会发出“乒乒乓乓”的怪响,夜间似有孤魂游荡、嚎叫;
有说那地方学生放学回家以后连写作业都要家长陪着晚上不敢出门儿只要一出去就觉得似乎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黑暗当中跟随在自己身后。
有说有人看见那晚间有一个九十几岁老太太在门口点蜡烛扇都扇不熄的。
有说那栋楼门前的路口有莫名其妙被车子撞死的……
总之,越传越邪!
张大胆脸上鄙夷的神气越发显露出来,对这大家说:“行了,行了,你们不是说那里有鬼吗,今天老子还就买那了,我捉几个鬼回来让你们瞧瞧!”
张大胆扭身走了,回家拿出存款折,上银行取款去了,当天下午就去看房。
这的确是一幢很老的小楼。它几乎有一百年的历史,这一点,人们在它的木质大梁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小楼环绕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柏树中间,那柏树已有年头了,个个都有桶那么粗了。来到那幢“鬼楼”前面站在楼下望着那幢大楼它仿佛是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确实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恐怖感。
推开了“鬼楼”房门,一股腐朽气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窒息。该楼共三层,墙壁和屋顶瓦片因年久失修早已千疮百孔,局部地方甚至长起了青苔。楼内光线昏暗,空空如也,十分潮湿,地面上遍布的青苔,人在上面走得加倍小心,不然就会被滑一交。墙壁上贴满写有咒语的红纸……阴森、恐怖气氛顿时让人背心发凉。偶有一丝阳光射进来,更增添了屋内令人生畏的气氛。
领着张大胆看房的是这栋楼的房主,姓陈,62岁了,穿着一身米蓝色的衣服,身体枯瘦如柴,脸上爬满皱纹,如同松树皮,没有丝毫表情,也没有一丝血色。
“最近四年来,这个房子已经换过好几回主人了。我是第五个了,以前没听说过闹鬼事情,自从四年前有个姓焦的房主来住这以后,他的女儿就是在你头顶上的那根木梁上吊死后,他一家3口先后早逝。”老陈一张苍白的脸,淡淡地说。
“在今后的几年里,住在这里的人,有的没住几天就被吓得不敢住了。所有入住这栋楼房的人,每天傍晚都会听到怪响,半夜里总能莫名其妙地听到这种怪声,怪声来无影去无踪,飘忽不定,若有若无,像孤魂游荡、嚎叫,无论是谁听到以后都会毛骨悚然。”老陈接着说。
“为此,经常请道士来压邪。我已经不知道请过多少道士来过了,可是每次都不管用,那种鬼魂的叫声依然存在。”
“世上怎么会有鬼!”张大胆才不信呢,他与房主老陈签完了房屋买卖协议,协议上真写上了一手交钱一手交楼,买后不退。张大胆才不在乎这些,谁让他叫张大胆呢。
交完钱后,老陈脸上并未露出丝毫喜悦,对过去的事,他已变得十分麻木,甚至对很多不幸的事儿已记忆模糊。毕竟,他经历的无奈和不幸实在太多!
张大胆把自己的一点家什搬到这栋楼里,本来他也没什么东西,也没找人,自己推着三轮车两趟就都运来了。对这栋楼进行了简单地打扫,选择了二楼住下了。
在太阳就要下山时,屋内果然传出“乒乒乓乓”的怪响。“不可能有鬼!”他随即大吼一声,一只鸟顿时从屋内飞出,停在屋外的树。“啄木鸟!”张大胆一眼认准,心里立马明白过来:原来,“鬼楼”因年久失修,里面的木料滋生了不少虫子。所谓怪声,其实是啄木鸟啄虫时发出的声响。
“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妖怪,太小儿科了。”张大胆庆幸自己找出了其中奥妙暗自高兴。自己胡乱弄了点晚饭,又拿出一瓶北京二锅头酒,独自一人自斟自饮边吃边笑着,这栋楼起码能值一百多万,自己花10万元买下了,着实捡了个大便宜,而且已经知道所谓的鬼怪了只不过是只啄木鸟。呵呵!
吃过晚饭后,张大胆连桌子也没收拾,倒头便睡,忙了一整天,他实在太累了!
夜幕降临,张大胆早已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看到一条长长的路伸向远方,他在这条路上艰难地向前走,路没有尽头,路两边没有风景,似乎都在浓浓的迷雾中笼罩着,混混顿顿中,他忽然看到一头噬张着血盆大口的鬼怪扑向自己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从它嘴里呼出的怨气他想伸腿去踢,可是怎么也踢不出去,他伸出手去打,正好被那血盆大口吞下了整个手臂。
“啊……”一阵钻心的疼痛把张大胆从睡梦中惊醒。
张大胆用手擦了擦脸,已是大汗淋漓,
不,这不是汗,是血,粘粘的,涂了满脸都是,它流到口中是咸的,这是血!
血从那里来?这血是从手臂上来,手臂上四条并列的、长长的伤口,还有血在不断的流下来。
手臂上的疼痛更加剧起来,他伸手去拉灯绳,可灯没有亮,才想起还没有去买电。他用另一这手从哆嗦着从口袋中摸出一盒火柴,“哧”一声划着,接着火柴微弱的灯光,他向四周看,忽然他发现一条黑影闪电般地向门口消失,门是虚掩的,有条粗粗的缝隙。他急忙冲上去,想抓住它,可没捉住,那东西已从那条缝隙中消失。他急忙打开门,发现二道绿色的浅浅的光随着那条黑影径直向楼下飞去,消失在一楼那扇破碎玻璃的窗中。
他的心跳不断地加速,他感到从没有过的恐惧,难道我真的买了栋鬼楼?
他已经感觉不到手臂的疼痛,他的身体在颤颤发抖,他被恐惧笼罩着。可他毕竟是张大胆,胆子就是大!
稍微平静一会儿,他退回屋内,蜷缩在屋角,他屏住呼吸,等待怪物的再次出现,他下定决心要弄清怪物的来源。
可是,怪物没有出现。
这样,静静地过了一会儿,耳边隐隐约约地听到“嗞,嗞,吱,嘶,嘶,嗞……”的声音,这声音时隐时现,时大时小,丝丝缕缕不觉于耳,像什么东西在打斗,又像黄鼠在嬉闹。
张大胆壮了壮胆子,大声喊了一声,是谁?
那声音嘎然而止。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蜥蜥索索地渐大起来。
张大胆又大喊一声,那声音又消失了,隔一会儿又起来了。
就这样反反复复到了天亮,那声音也消失了。
张大胆没有把这件事情向人说起,他要查清这件事情的真相。
他到供电所申请购买了电,又到商店买了个超强的手电筒,准备了一根粗粗的镐把。
又一个夜晚来临,张大胆早已没有了睡意,他屏住呼吸,等待怪物和怪声的出现,他下定决心要弄清怪物和怪声的来源。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正好那天晚上温度骤降张大胆感到身上凉嗖嗖的直发寒。通过门缝看着楼内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种怪声又出现了,还是那样时隐时现,若有若无,时大时小,让人捉摸不定。
这时,张大胆感觉声音似乎都是从一楼发出来的。
难道,那个点就是鬼怪藏身的地方吗?张大胆壮着胆子,左手拿着手电,右手拿着镐把,探着步子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他刚一下楼梯,走廊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他心里一惊骤然出了一身冷汗。定定神再一看墙上映出的只是自己的影像而已。他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地嘲笑自己: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简直是草木皆兵了。虚惊了一场!
张大胆循着声音的方向,他来到了一楼的厕所。声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他小心地靠近厕所,用左脚猛地揣开虚掩的厕所门,“噌”一条黑影从厕所里面窜出,像一匹黑狼,张着血盆打开,向张大胆咬去。
张大胆手疾眼快,抡起镐把,照着那个黑狼打去,正中那个黑狼,伴着一声惨叫,那个黑狼应声倒地,张大胆又冲上去补了几下,
张大胆定睛一看,原来是条黑色的大狸猫!这条狸猫足有八斤半,身长超过八尺,乌黑的毛没有一丝杂质,它晃动着头上两颗绿色的眼睛,瞪瞪着,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原来是这个东西!”张大胆缓缓地说。
刚要转身上楼,那蜥索的声音又从厕所里传出来,又渐渐大起来似乎是有婴儿在哭泣,又似乎有人在求救……
张大胆拿着手电在厕所中照了照,什么也没有。可那声音的确从这里传出来的。声音最明显的地方,竟然是厕所的排污管?
巨大好奇心的驱使下,张大胆下了一个决心,把厕所瓷砖撬开看看,一番狠砸之后,厕所被撬得一片狼藉,而那个声音似乎又没有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声音真是来自厕所,那么,惟一还能调查的方向就是楼房后面的粪池!
这种池子通常是在建筑楼房时挖的,它连通着厕所,它的用途就是蓄积楼房厕所排泄出来的粪便、污水,自打楼房完工的那天起,粪池上沉重的水泥盖子就被重重地盖上了,一般人轻易打不开。
张大胆来到后院,找到那个粪池,厚厚的水泥板足有三百多斤,上面还贴着几道符咒。
张大胆下了决心,就是拆了房子,也要弄清真相,他们毅然地撬开了粪池那几百斤重的水泥盖子!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张大胆一阵眩晕,迷茫中,他看到平静的污水里,浮起了一些水花,一位老者从水下漂了出来,看着这老者足有八九十岁,头上带着黑色毡子帽,身上一身黑色长衫,浓密花白的胡须垂到膝盖,这老者来到张大胆面前,俯身便拜,“谢谢您,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呀!”张大胆呆呆地僵在那里,对眼前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他没有去搀扶老者,他的身体已经僵住了。
那老者喃喃地接着说:“我们本是东江世尊者,四年前,黑山老妖袭击了我们的家,把我们抓来囚禁在此,得蒙恩人解救,感激涕零!”
老者又向水中呼唤,“还不上来拜见恩人。”
随即,水中又泛起一阵水花,又上来一位老妇人还有四位姑娘,老妇人也已老态龙钟,可四位姑娘个个貌美如画。她们俯身便拜。
老者又说话了,“我们不会忘恩负义,我们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语毕,老者、妇人还有四位姑娘消失了。
张大胆四顾一下,什么也没有,“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张大胆自言自语地说。
张大胆又来到粪池,池中一个带着胡须的物体突然一闪而过,又迅速地消失了,它会是什么呢?
张大胆拿来了网,忍受着恶臭,捞了起来,突然,两条外形很像鱼的物体出现了。除了这两条大鱼,老陈还陆续捞出了七八条小鱼,他仔细观察,这不正是本地常见的黑鳝鱼吗?
难道,刚才的老者、妇人还有姑娘,都是他们变化的吗?幻觉,一定是幻觉!可眼前的事情怎么解释呢?难道那种不寒而栗的怪声就是他们在呼救?这几条鱼难不成是成了仙?不是仙鱼怎么会在粪池中存活!
张大胆没有敢声张,趁着夜色,用桶把这几条鱼送到东江老龙坑放了生。
鬼楼闹鬼的谜团终于水落石出,以后再也没出现那种怪声,有人问起原因,张大胆笑着说,恶鬼怕了他,见到他都跑掉了。
张大胆楼房的价格已经翻了几倍,张大胆因为自己的胆魄和信心,成了这次买卖的最大赢家。
第二年,经人介绍,张大胆娶了位漂亮的姑娘为妻,可他老觉得这位姑娘曾经在那里见过。问她,她也不说,只是说可能是前世的姻缘吧。妻子为她生下了个胖儿子,张家的日子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日渐富足起来,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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