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老屋my199771

发表于-2007年11月09日 下午5:48评论-1条

如果让我选择,我不会选择活到只能躺在床上连饭也不能自己料理的那一天,我会选择在能够走动,还能自己料理自己起居的时候,如往常一样,安然躺在床上,之后永远不再醒来。

爷爷真的老了,我骑着车到家门口的时候,爷爷就坐在门口边的泥地上。爷爷说摔的,双腿没力气了,才走几步,人老了,不行了。看着喘着气的爷爷,看着爷爷花白乱草般的胡须,看着孤独的爷爷,我好象看到了我的将来,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伤感降落在我的头上,而却无从知道伤感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又将从何而去;却又觉得知道其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又将从何而去。莫名地惆怅,呆坐着,思绪万千,却又象什么也没曾想过。

人活几十年,到底是为什么呢?

饭桌上,父亲高兴地说,节日里,你们兄弟仨个只要都回来就行了,什么都不用买回来了,家里有养的鸡和鸭,比街上卖的,好吃多了,我们是用粮食养的,而那是用饲料样的。我上个街日赶集又买回十八只小鸭,等春节到了,我们又有鸭可杀了,到时候,你们都要回来。我现在最盼望的就是,你们俩个当哥的也成了家。那样,我的心情会愉快些,舒畅些。我这辈子,也就没有什么可忧的了。

春节?现在才是国庆假期呢,还远着呢。成家,如今可不是件容易地事,这可是个“结不了婚,生不起孩子”的年代。能够体面地活着,有份有尊严的饭碗,那都已经不错了,还奢求什么。至于春节,能不能回来,都还是个未知数呢。大哥离家较远,还经常出差。而我呢,虽然就在镇上,但所想要写的东东总是一拖再拖,直到现在,还没个开始,我真的没心思,只想把自己关起来。何况,还要多带个活人呢。如此任务,跟打败美国一样的艰巨,没有指望。不过,我跟大哥都没说出口,都只说好。之后我们相视而笑,笑容里的艰辛,也只有我们能够明白。

来——喝,这是用咱自种的粮食酿的米酒,喝着顺口呢。对,举起杯,喝,从来就看不起拒绝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方式,可今天,却想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回,然后,躺在蒙了些许灰尘的老式床上,睡去,天塌下来也不管,也管不了。

干净的院子里,铺着张大草席子,席子上,或坐或躺着四五个小孩,大家嬉闹着,叠纸船纸飞机,追打着,笑声飞扬。夜空,那时如块纯净的蓝布,而圆圆的月亮就挂在蓝布上。

“看,你们看到了吗,我看见了榕树下的玉兔呢。”

“哪,在哪?那呢。”

“就在那呢。”

“我好象也看到了呢,好象还有个人呢?”

“爷爷,给我们讲讲故事吧。”

“呵呵,又要讲故事呀。我那些故事呀,你们不是都听过了吗。”

“就是要讲吗。就是要讲吗。”

“好,讲故事,就讲故事。”

爷爷从衣袋里掏出装烟丝的袋子边慢条斯理地说。

“从前呀,有个皇帝,他为了使自己长生不老,就四处派人找神仙,练仙丹,……”

都已经成为过去了,只能出现在记忆里,在梦里,如今,爷爷已经不再那么地精神爽朗,还可以去放牛,爬山,还能自己种烟叶,而是耳朵聋了,尽自己说胡话,也不管别人都问了些什么。

踏在长了些许杂草,地上到处是鸭屎的老屋的院子里,曾经的干净呢?墙上,泥土剥落。推开门,鸡儿乱窜,退到了角落,惊恐地看着我这陌生的入侵者。房间里摆放床的地方,堆放着柴火与用不着了的旧箱子。一束阳光,透过烂掉了的瓦片,照在墙角的蜘蛛网上。网,象是过去的网,蜘蛛,也象是我小时侯从田野里捉回来养的那只。真的是吗,一切晃如一场梦,是一场真真实实的梦。我如愿地长大了,然而,长大后才明白,大人比孩子活得累,并是孩子所想象中的那样,能够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旧房子,旧了。我也没能力,就看你们了,多存些钱,把它推了,建栋新的。”父亲不止一次地在饭桌上如是说。看着父亲,想着老屋,所有言语,都化作沉默。老屋,曾经是父亲娶母亲时最好的礼物。它藏着我天真的梦想和欢快的笑声,如今却成为一个包袱,压在我的身上,我力不从心。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折在班驳剥落的土墙上。

老屋的命运,不也就是我的命运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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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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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点评:

老屋可以翻新,
人生也需要不停的努力。 

文章评论共[1]个
文清-评论

命运,是自己创造的。问好!
  【my199771 回复】:是吗?谢谢!周末好! [2007-11-10 8:56:21]at:2007年11月09日 晚上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