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打电话给我,说刚写了一篇文章,是关于我们的,七页纸,叫《车和想念》。
我说,恩,那我也写,我也写七页纸。
挂了电话,屋外的太阳明晃晃的,让我眩晕。
后来,我真写了七页纸,也是关于我们的,叫《想念属于夏天的某种味道》。
不约而同的,我们都用了想念。是的,属于我们的那段日子,剩下的,也只有想念。
好友说,虽然我在里面想念了很多夏天的味道,但其实想念的都只有一个她,一个她在那个夏天留下的味道。
我又望了一下屋外,太阳还在那里晃着,依然让我眩晕。
我想,要真是这样,那我们都危险了。
那天,你来找我,我正冲着很夏天的柠檬茶。我们席地而坐。在柠檬的香气中象两朵仓促开放的花。我们谈论着这年头很流行的爱情游戏。你来找我,也跟这个游戏有关。
象我这样一个孩子,我能说什么好呢。我是不会说,十八岁没谈过恋爱的人那是发育迟缓;十八岁再不谈恋爱,这辈子就再没机会早恋了,诸如此类。
所以,我单薄苍白的言语象极了素质教育里头那个大娘式的老师,谆谆善导。
你还是玩了这个游戏。然后象很多滥情的肥皂剧一样,接着有很多的人受伤,伤心,要死要活。
沸沸扬扬,一场大戏开了场,我们怎么演怎么象。
我想,这个夏天算是到头了,再下去,只会惨淡了颜色,象泡久了的柠檬茶。
那天,在车水马龙的街上,我唱着歌,在你身后两步之远。
我重复地唱着,用自以为很沧桑或者迷茫的声音。你也许是听到了吧,或者到如今,你终是忘了。
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刻着你我的名字,在那个寒冷的季节里,所以的人都逃避风霜,只有你陪我一起唱歌,唱歌。
我很想回到这段从前,回到刚开始时单纯的年月,简单,不忧愁。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去。
所以,我很想完成那本《笨猪和笨猪前桌的对话》,就当作是一种补偿,对那样一些过往的补偿。可惜,总有一些事情不如人意。比如说,你爱的代价。
然后,我那张扬的青春终被挫伤了棱角。
我们开始淡漠了。若却若离。
有些东西是我们都改变不了的,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其实早已乱了套。
那天,我看到一个苹果受伤流了泪。冬天很冷。
冬天,我出生的季节。
原来,这样子终还是碍着了人家,我终能很决然地走开,远远逃开去。
然后,对很多的人面无表情,安静度日。
后来,我收到了《车和想念》,附了后记的版本。后记里说了我对你的不理不睬,说了或许我开始恨你。
其实,何曾是这样呢?恨与不恨,又有什么区别。我远远逃开去并不是去恨了谁谁,而是这段友情已在绝望中深陷了。
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这或许会有第二个结果。可惜的,我看到的只是苹果在小刀的肆虐下流泪,象暗夜里谁无声的哭泣。
所以,请原谅我的残忍。
那天,我以很欢喜的姿态走在长长的校道上。我穿着鲜橙色的衣服,书上说最接近阳光的颜色。我绽放着比阳光灿烂的笑容。
然后我看到校道尽处那一间老教室窗帘后面隐着的星星点点,熟悉的感觉。我想起了菲的《暗涌》。
我低了头匆匆走过。头上,依旧让我眩晕的一片明晃晃。
去年这个时候,我在本子上留下如此话语。六月的微风无聊得寂静,七月的阳光明媚得惨淡。
今年,我写着。在春天的操场卷着秋天熟悉的风,在陌生的楼道遇见似曾相识的人。
原来,我是刻意了去忽略夏天的。
我总会在三楼的走廊不经意一瞥,碰触到二楼孤寂的身影然后收回,转向远方。
我不明所以的,为何你终是一个人。或许曾经的我,知道的,而现在的我,遗忘了。
那天,有很大很大的风,吹着。夕阳低低斜斜照着,洋洋洒洒一大片的昏黄。一条长长的,很有些年头的班驳小巷,蔓延。两个人迎面走来,匆匆。恰好一阵风起,沙子舞了起来,舞进了两人的眼帘。两人揉着眼睛,擦肩而过,不曾回头。
然后,一个单薄的声音唱着一支感伤的歌。
这个画面,常常在我的梦里出现,象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我的记忆里埋了根。
我知道很大很大的风,会把很多很多的故事扬在空中,沉浮。然后,吹走一些,再吹来一些,很多故事就这样被遗忘了。
我在风起的日子翻开很久以前的纸条,看那些苍白的纸在岁月的侵蚀中也成昏黄,看那些浅浅的痕在光阴的流逝中也渐模糊。在那个落满尘灰的纸盒里,有最初的纸条——我们最初的《笨猪和笨猪钱桌的对话》——只有一半的。原来,我们从开始就早已暗藏着分离。
那天,黄昏,开始飘起了白雪;忧伤,开满山冈,等青春散场。午夜里的电影,写满古老的恋情,在黑暗中,为年轻歌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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