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过早地醒来。

是骨头的钻心的酸痛？还是那可怕的有预示性的梦魇？还是我心里一直放不下老先生离开时的情形？一切不好的思绪混合在一起，好象一张网把我覆盖，束缚，让我无路可寻，窒息得大气都出不了。又好象庞然大物，拔山倒海般向我压来。总想理清自己的思绪，找到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如此心乱，可是越想心越混乱。　

每当骨头疼痛时，总会令我想起当年读书时候的情形。

一个小小的身子驮着自己的生活粮食在蜿蜒的山路慢慢地爬行。不管是下雨还是天晴似乎都跟水打交道，下雨天，在山路上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没有一处躲雨的地方，只得冒雨前进。天晴天，天气热得我汗流浃背，为了让自己不在路上休息，也为了凉快，走累了就把手或脚往水里放放，然后又继续前进。

可是没有过多久，骨头就酸痛得我难受，实在忍不住了就告诉妈妈，妈妈告诉我说：“你在路上看看有菩萨没有？看见了就给她磕头吧，叫她保佑你！”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居然相信了妈妈的话，看见了菩萨也真的非常虔诚地去磕头。

可是磕头三次过后，骨头的酸痛还是不见好转，于是就把怒气发到菩萨身上去了，把它从土地庙里搬到了阴沟里，还让它永远保持睡觉的姿势。也许是那菩萨石像太重，也许是迷信心理，骨头的酸痛越来越严重，一直到现在。有时想起这件事情，就感觉骨头不疼痛了，心里面总是偷偷地笑。从来没有告诉我那相信迷信的妈妈。如果她知道了，非把我打得不成人形。可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疼痛越来越钻心。

难道是为了那可怕的梦魇？

老六已经取笑了我好几次了，说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却相信这些迷信。我认为这不是迷信，是我的第六感官的效应，是我对亲人的牵挂。

梦中到处都是鱼，随手可拾，还看见了一口没有盖的棺材。当年妈妈每次住院生病时，虽然我不在她身边，可是我能感觉到，每次梦都能提早告诉我。妈妈最后离开我那次，我也梦见了很多口没有盖的棺材。梦中的我流泪满面，满头头发全变白了，慌乱地把每口棺材盖上。可是当我转背后，棺材又没有盖好了。现在又是这样，难道是因为我担心我那老爸吗？可是我不是已经把他和后妈的矛盾调解好了吗？

难道是因为老先生离开时的情形？

老先生这些天对我所说的话语，有褒也有贬，我能辨证地看待问题，不会一一苟同地。刚来的时候，我家老六很欣赏他的学识，可是当他提到想到寺庙里去进修禅经时，老六心里马上就不舒服了。立即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但是为了表示尊重我，也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后来他在给我讲课的时候，还是不经意地流露出佛学思想，并且有点忘我的境界。我不赞同他的信仰，但是表示尊重没有反对。可是我的眼神和情态已经明显跟他的讲课不合作了，惹得老先生连连说：“无缘，无缘！”我笑笑说：“先生，也许是我太小，没有经历什么大风大浪，所以感觉这红尘美着呢！也许是我还不够理解您，也许我这辈子永远也达不到您那种境界！性格就这样，只要是喜欢的追求的东西，即使错了，也不会悔过！致死不渝！”

老先生见我不可点拨，于是也就提早一天去开始他的云游四海去了。他走的时候，那眼神中透出了对我的失望。望着那眼神，虽然心里有点难受，感觉自己有点失信于他，可是我还是坚信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是对的。　管他怎样看待我，我还是潇洒地与他挥手告别，并且祝愿他一路顺风。

按理说我已经把这些事情想通了，为何会在半夜醒来？为何心海翻腾，久久不能平息？

当真是心乱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