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一个地方刚下过一场雪。
因为某些原因,我相信那是一场粉色的雪,而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莹白如玉。
对于这一场雪,我有理由要它发出久远的香息。
不用对我暗笑。我同意自已在这个问题上的任性。
现在,我在北方以北。想象着一场并不存在的大雪。它们慢慢地飘落,像春天的桐花。
这是个了然于心的秘密。也蓄藏着某个病因。
秋天的某日。有一条细水流过,它具有忧伤的温度。然而,大多时候,那只是种方式妥当,谨言慎行的距离。
最后一只蝴蝶飞过那个青苔滋生的小镇,我的江南像一扇被打开黄昏的窗子,那些月眉仍然一次次愁人的重现。
也许都有一个偶尔可以暂停的地址。
一路上,定将有一折幽深的琴声被独独的取出来。这注定是只能一个人来欢喜的时分,一如某个遍植兰花的小镇。
事实上,它并不在地图上存在。却又被时时走动。
对于南方,芦花开的时候。就是一场很轻的梦。
在每一缕絮丝中都将睡着一枚胭脂的香味。这是属于秋天的一场雪,只适合用来寥落开放以及温柔遍生。
或者,牵着风在深夜里翻转南北。因它殊途同归。
有些细节需要耐心的等待。比如等着最后一只石榴掉落。
也许会想起,它的前尘如何在一个姑娘的裙摆上云烟聚拢。这些灼灼的榴红上轻易就可以闻到:一个不能从远方赶来的小镇上那些陈旧的时光。
这些细节,总是一再的轻易让人心怀感动。
有一些颜色是为一行诗句而准备的。
这也许过于夸大事实。
然而,事实上我的确从一点淡灰色上想起整个江南的雨天。它们一直在优柔的飘摇。缓慢的掉进一对眼睛里,像两枚幽深的镜子长出绿苔。
有一些清凉的风一直在延着一条莲质的芬芳之途奔跑。为此,我亦终将成为失乡之人。我在一行诗句上像一丛斜阳那样照庭院深深。
依然不时会想起那些存在于年月深处写信的过程。
那些安静的时光,把时间用力的拉伸,不再仅仅是顺序渐进的日历与分秒。它们变得随心所欲的透明。
秋阳淡薄的午后。也许看上去更像刚从井中捞起的四月。
清凉的光线,像一株株古诗中的长叶植物。蓄满了丰足的雨水。每一片雨水中都有可能按置着一个忧伤而略带哀艳的月色之地。
所有的季节都是一封信,它们总是那样从容的沉默不语。我们在每一个光线缓慢时分,一再收到这些来自天空之城的信件。
我们读着各式各样殊途同归的信件,却永远无法交流心得。
整个一生,我们都将各自孤单的翻译这些信件。
然而,我们又总是心怀侥幸。
以为可以通过某条捷径打捞出与自已相似的红尘之约。
不,也许我们收到的信件都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我们无法坚信这些整齐划一,一目了然的内容。于是总是疑窦丛生。
比如,此刻我在这些信件的字里行间找寻一个花香小镇。却不信世上已有人正居其中,把那些芳香一丛一丛的收割以及谨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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