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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一阵又一阵的薄凉肆无忌弹的沁入心房,冷得我哈秋连连,抖落了片片微绿且泛着金黄的衣裳,而即将失去拾捡收获的双手的我,怔望着满地跄踉——只能袖手旁观,独自神伤。
踏着无数凋零的心事,在这个陌生且熟悉的城市渐行渐远。
在光影中,拉得老长老长的记忆,被埋进堆满尘土的墓穴,溃烂的记忆肥沃不了土地,更孕育不出花朵。这究竟是谁在从中作祟?
你仿佛不忍看见我感伤,轻晃着萧条的体肢“别难过,别难过,我的逝去,是给机会另一片生命旦生,待来年春天,你就会看见,到处都是生机蓬勃的”。
是啊!没错,生或死,都有它铁定的规律,有它自然的轮回,不必过于感伤。正如现今的我,不也正在生死之间百转千回吗?
一经踏上奈何桥,喝下那碗孟婆熬的毒,前世今生,皆成空。
那么就请允许我掬一把秋最后的金黄装进口袋,度余生吧!
2007.10.26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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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我,依然在不断的追赶明天的脚步。越赶越急的步伐,忽略了脚下下陷的泥土,跌撞,爬起,头破血流,不可避免的常态。
而笑容可掬的面容,随着日出和日暮,躲进夜的怀里,再也不肯踏出一步,为此我很恼怒,可是我却显得那样无能为力。
我确认,我是活着的,而且活得很安详,很宁静。或许也可以称为宁静过了火,在别人眼里。
只是,我已不再理会,理会谁在背后说着谁的是非。
正如此刻,书籍静静地躺在我的双膝上,神情依旧携着几分宁静,几分遐思,几分诡秘,于静夜中沉浮。
窗外,人群的喧闹,有我的目光;窗外,秋的凄凉,也有我的悲伤;可一切,却看似与我无关。
言语,于我,是失色的。
阅读、书写,似乎成了我唯一感兴趣的话题。
静静地想象,静静地书写,静静地看,冷硬的笔尖刻向空白,一道道轻浅的沟壑,纵横交错,宛若千年老树的脸。
2007.10.29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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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惺忪的眼睛,如往常一样,简单梳洗一翻,便匆匆地上路了。
这是一份全新的挑战,我必需学会忍耐,忍耐各色各样难看的表情和冷言冷语——在面向冷言冷语时,仍然要以礼貌的口吻回应;在面向难看的表情时,更要以傻瓜式的笑容迎合。
清晨出门时的那份从容,在日暮来临前,彻底地被现实碾碎、磨灭。而明天,明天还将继续……
一路退变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人朝拥挤的街道和车厢里的空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坐在靠窗的位子,头微微向上斜靠,柔柔的阳光轻轻落在我的脸上,缓缓合起遥望的双眸,空灵飘渺的音符环绕耳际,思绪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游离。
我真在做着一种垂死的挣扎,感受着金蝉褪壳的痛苦与希望。
在这片艳阳且灰暗的天空下,寻找,寻找一片干净的土地,把自己深深埋藏。
那么傻瓜式的笑脸,就是我讨好土地公最好的本钱。
2007.10.30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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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坐在黑夜,冥思。静谧的夜,薄凉的风,驻足心坎。此时,我就只是我了。
白天,那些向我讨借时间的人,爬进了黑夜的牢笼,把时间紧紧地锁了起来。我的讨还,化成了一句空话,甚至一片绿叶,在冬临前死去。
奔跑,有始,没有终。附近的小径,两旁古老的榕树从里,那一盏盏孤灯,撒下千般柔情,似菊微笑的容颜,徐徐展开。灯下那具被拉得老长老长的影子,怔怔地抬头遥望,若思若痴。
喜爱这般静谧的夜,喜爱这般柔美的昏黄光线,更喜爱这般寒意悠悠的风,还有漱漱而下的叶片,有丝冲动想躺下,被夜吞噬,被昏黄缭绕,被叶片掩埋……
静静的一曲枇杷语,柔碎了白天的疲惫,叫我怎能不喜欢?
冷硬的字体,凑成了句,倾泄了满心的苍凉,叫我怎能不书写?
黑夜,我喜爱的伙伴,我忠实的情人,躺在你的怀里,总能如此静谧,又如此飘渺神秘。
散漫,不知何时又进驻了我的领域,舒缓脚下的沉重。
仿若看见,篱笆竹墙开满了紫红紫红的杜鹃,迎着金黄的阳光舞起娇媚。
抓起还滞留九月不前的台历,仔细的审视着每一个圈红的数字,脑海回放起静静流淌了的休闲散漫的时光,犹如坐进风的浪口,于流光幻彩的深隧中游离。
那些向我讨借时间的人,我已经要回了黑夜,白天的,你们就尽管拿去吧!
2007.10.31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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