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秋雨青梓

发表于-2007年11月06日 下午4:18评论-3条

临进屋时我忍不住又望望天空,不错,黑黑的天幕上挂着几颗煜煜的寒星,是晴天。但是,躺在床上,一篇小说断断续续、恍恍惚惚读完,十二点了,辗转反侧,不竟认为铅云已低垂屋顶。也难怪,一个多月了,傍晚时雨停云开,似乎明天就能看见久违的太阳了,可谁知乘着你酣然梦香,秋雨就沙沙沙沙开始洒落,等到天明,道路又是泥泞水洼,头顶冷雨浇注,鬼天气再次持续到又一天的傍晚。

一个多月了。

黑土地、红土地、白土地全成了稀泥,洋芋叶、油菜秆、麦穗头都黑乌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蓆芨草、马莲叶、冰草枝统统倒卧在混浊的水滩里,就连带刺的灌木高大的杨柳也叶烂皮腐,整个田野灰蒙蒙,雾沉沉,衰草满地,霉气四溢。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样的秋天,第一次浸在如此的秋雨里,我恓惶、怅惘、踌躇,无所适从,奈何不得。

惦念着雨天泥地里捞着庄稼摸着洋芋的年迈父母,天刚放亮,我就走进细雨,踏上了回老家的路。

向邻居一打听,二老果然到香沟台拔油菜去了,于是只得爬上一辆去那儿的手扶拖拉机。说过多少次了,那块地又远又贫,根本就不划算种,可他们哪里听得进,哪里又管过儿子心里的难肠委屈。我在车上颠着,在雨里淋着,简直想大哭一场。

四十分钟后到了地边,浑身湿透,脚底的红泥巴拉得我左歪右斜,怎么也走不直路,眼泪合着雨珠在脸上泛滥,擦也擦不完。

“妈!爸!回家吧!”我自己也说不清我是以怎样的腔调喊的,我只知道只要他们赶紧回家,要我怎样都行。

“你怎么来了?放假了吗?”母亲转过头看我一眼,又回头蹲下了身子。

“就拔完了,天还早呢。”父亲连头都顾不上回。

我茫然地望着卧铺成毡一般的无边油菜地,心说,哪能就完呢,你还像小时候一样哄得了我吗?可再看看他们,又哪里听得我劝,也如小时候一样。往往这时,我只能以我的快速作战来早点结束他们的鏖战,以解放他们来解放自己。这是自打会劳动就被他们逼出来的战略战术,又总觉得是在中他们的圈套,可每次无可奈何还得钻。说心里话,我可是怨得不得了。唉!有什么办法,他们毕竟是娘老子呀!

“你先歇会儿。吃早饭了吗?”

我懒得说话,狠命拔,甩得油菜根上的泥点四溅。我每次只能用类似的方式表达我的不满与反抗,而母亲也是每次都不太理会,只是轮作的双手更频更迅。

不知什么时候雨丝变成了雪粒,不一会儿就落白了地面。

到下午三点多时我们终于将那块油菜全部拔完。走出十几米,上了一段斜坡顶,回头看整整齐齐立在雪地里的一排排捆子,心头忽上一种说不清的轻松,立刻不再怨什么了,倒觉得雨雪中的劳动别有味儿,更别提那份马上可以回到家吃饭睡觉的喜悦了。

紧张劳动的热汗早干了。一阵秋风扫过,我不禁打了个颤。可心里没一点寒意,从体外到内心都很爽,一个多月来龟缩办公室沉湎记忆的坏情绪已荡然无存。

我看见父亲的胡须雪白雪白,而母亲的脸犹如秋雨冲刷过的红土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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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仙灵岛灵儿点评:

秋雨,细腻的文笔
诠释了细腻的心思。
欣赏了。
期待朋友更精彩的首发作品

文章评论共[3]个
九曲山庄-评论

at:2007年11月06日 下午6:20

枫豪天下-评论

呵呵不错 可以加我为好友吗???

  【青梓 回复】:当然可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2007-11-12 10:45:20]at:2007年11月06日 晚上8:31

穗儿-评论

穗儿感动着。。。。。。伟大的父母。时隔两年,不知你知道穗儿的感动呢?at:2009年06月01日 中午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