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阳台上有一株茶花,红色的,已经有了不少和花蕾,想来快要开花了。前几天我给它松了松土加了一点肥料,今天去看看。
这株茶花往年是开过的,复瓣,花期很长,一朵两朵地开,会开很长时间。在我的映象里,茶花开的时候,似乎没有很浓郁的香味,但落落大方,十分耐看;花儿开得极谨慎,花瓣一片一片地打开,是精致的慢动作;外面的花瓣已经彻底怒放了,而花心里仍如未开放的花骨朵,紧紧地抱拥着,让你知道,里面仍有无尽春色未示人。以花喻人,茶花应该属于底蕴较深的一类。欧阳修说:“春风疑不到天涯,二月山城未见花。”大概是没有把茶花算在内吧?在我们这二月的小小山城里,乍暖还寒,茶花深红色的花蕾已是欲说还休。花蕾多如拇指头般大小,大致为椭圆形,外面是一层绿色的包衣,包得很紧,象扎得极牢实的棕子;又象小心的母亲特意给孩子裹上的厚厚冬装,红红的脸蛋悄悄的从上面露出来,可爱得很。看来,天气不好这可人的小家伙是不会跑出来的。
然而花蕾也是有些看头的。叶片因为施足了肥,长得很好,青绿青绿的,油光水滑,在这万物初醒之际,显得十分突出地滋润。在这青绿中,这里两个、那里三个地站着好些红脑袋、绿衣裳的小姑娘,仿佛在与人捉迷藏,煞是好看。看着这些小小的花蕾,我知道春天真的来了。报春原是腊梅的专利,但梅花在我们这里并不多见,因了茶花醒目的红,就有些鸠占雀巢的意思在里面。“世间本无事, 庸人自扰之”,早红的茶花与腊梅争春,干我何事?因为春天来得早些,这红茶花也来与腊梅凑热闹,双红齐现,给这寂寞的初春带来了一丝喧哗与新意。可惜我不会弹奏古筝或是古琴,否则当下来上一曲是十分适宜的。不过我们不会的事太多了,便心念至此,不也悦乎?
家里的小黑狗也来凑趣,摇着尾巴,围着巨大的花盆转来转去,不时用鼻子嗅嗅茶花的叶茎,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早春的阳光从云层里流出来,舒缓而柔和地抚摸着红茶花、小狗和我,以及我们周边的一切。那时,我有一种身处玻璃框里的感觉,那些困扰人心的争斗、欲望都被隔在了外面,显得遥远而不真实,生活在这时显出了极其温柔宁静单纯的一面。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间,千年已过;又仿佛时光如电,一刹那,古今难分。我的内心世界也因之感动,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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