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侯我在昏暗的生活中消磨着我的岁月,像一个没有了指望的老人度着我的残年,我终日在我朋友曙光的理发店里无聊地闲呆着。有时候趴伏在圆形的小桌上透过他店里的大玻璃拉门,看见城市中的灰色天空,以及它下面的街道上过分的喧嚣,那些面容各异的人们,总是让我感觉到无端的烦闷。
曙光说,眼镜你不要再抽烟了。
白色的烟雾在我的指间缭绕,面对镜子我可以看见自己过分年轻的脸,但是我知道那些微薄的骄傲总会像我手上的烟支一样渐渐尽——我知道,但是我却不可自拔的沉湎。这是让人多么郁闷的事情。
我让那些烟灰落在木质的地板,最后烟头被我踩在脚下变得软。有阳光照在我少年苍白的脸上,我的表情是多么的慵懒。我一直呆呆的在想,日复一日的,天上是否会偶然的出现另一轮月亮,色泽要那个一点,让我身上流动的血液更加的平缓。
曙光说,眼镜你应该随便恋上一个姑娘,比如像对面花店里的那个娟子。
如果我愿意吊起我的眼皮,我就会觉得朋友的想法并不算坏,虽然我并不喜欢那些色彩过分艳丽的玫瑰。有时候那个女孩俯身浇水的姿势也会让我发懵。我过分的年轻,爱情就像是少年朦胧得辨不清的梦。我更愿意在快瞌睡的时候缩起我的脖子。
有时候我会看见一个在风中行走的人,他在下午抵达对面花店旁边的“和平公园”,留胡子戴眼镜立在公园门口巨大的招贴下面。要是下雨就会多一把带格子纹的天堂伞。
我常常觉得他就像一个词,我在这样想的时候通常都会嚼一口曙光顺手递给我的槟榔。“胖哥”槟榔总是有点醉,曙光手上的推剪一响,我就开始晕晕沉沉。
曙光说,眼镜你跟不跟我学美发?
曙光的头发总是染成怪异的颜色,这真是一个时髦的年轻人。我偶尔会想起古庙里安静佛堂,青丝缕缕而下,我觉得我要削发为僧,但总是被调皮小和尚的木鱼敲醒。
我说,不学吧,再给我一根烟,我真的不是一个很耐心的人。
我在暮春时分踏出曙光的店门,对面的“和平公园”排着一队红领巾,我想我应该去旁边的小摊买包“胖哥”,那个摆摊子的老头总是笑得很天真的样子。指间硬币像是我最后的情人。
本文已被编辑[梓尘]于2007-11-2 7:03:26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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