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凄美的爱情叫等待······
王娜是我们这一带的名人。可是她既不是呼风唤雨的达官显要,也不是什么腰缠万贯的阔老富婆!她之所以出名,缘自她的美貌和因为美貌带给她的坎坷的经历。还有她在碾盘上跳芭蕾舞的故事,在我们这一带更是家喻户晓。
在我读小学的时候,上学要经过一座部队的营房。每天在那条公路的最高处,我们都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部队的战士们龙腾虎跃般矫健的身影。可是我们每一次走到这里,都会飞快地逃的远远的,然后回过身来,看那个疯女人跳舞。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很小,而且农村的孩子也没有受过什么艺术的熏陶,对于舞蹈,我们都很陌生。可是疯女人王娜跳的那种舞蹈,我们却是百看不厌。王娜当时梳着一对乌黑油亮的的大辫子,脚下穿着一双很奇怪的平头的白色的鞋子,站在公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很优美的旋转着身子!同时她的嘴里还会轻轻地唱着:“碧草青青花盛开·······”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知道了王娜跳的那种舞蹈叫芭蕾舞,她脚下的那双鞋子是跳芭蕾舞的专用鞋。可是,一个农村的疯女人,怎么会有跳芭蕾的专用鞋,又怎么会跳芭蕾舞呢?
王娜长的很美,虽然她已经疯疯癫癫的了,可是登门给她提亲的人还真是不少!于是她的父母就扬出风来,说,谁能给王娜治好病,就把王娜嫁给谁!美色之下,必有勇夫!一个光棍站了出来。他带着王娜四处求医,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而王娜的病情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王娜的家人看那个光棍很老实,就把王娜嫁给了他----虽然他没有治好王娜的病。
王娜在婚后第3年,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她的病情也似乎稳定了许多。说起王娜的病,还真是奇怪,她跟其他的精神病人都不一样。她既不打人,也不骂人,也不摔东西,只是她一听到军队的号角,就会急忙穿上那双破旧的练功鞋,跳到自家院子里的碾盘上,跳起起她的芭蕾舞·而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打扰她,她就会冲你瞪眼睛,表示她的不满----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听 到她说话,只听到她唱那首“碧草青青花盛开······”。
后来部队的营房被一家企业征用了,部队也不知道迁移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下王娜的病情可没有办法控制了!她几乎天天早晨来到公路的 高处,呆呆地看着营房的旧址发愣,然后就是疯狂地跳舞,直到累地昏到在地······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家男人出了一个主意,让他们家的男人从其他退伍军人那里搞了一套旧军装穿上!嘿,还别说,王娜一看见穿军装的人,就再也不闹了。她会痴痴傻傻地看着她的男人进进出出,然后,在男人干活累了休息的间隙,穿上练功鞋,跳上碾盘,跳起她的芭蕾舞 ,唱起她的“碧草青青花盛开······”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转眼,王娜的两个儿子上高中了。可是王娜依然美丽,美丽的惊 人!拮据的生活,苦难的经历,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风霜的印记!
这是一个明媚的午后,我去老家看望我病重的叔叔,路经王娜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家她家 的门口围了好多的人。好奇心促使着我也挤了进去--------院子里,碾盘边,站着一个高大魁 梧的军人,王娜正含情脉脉地与他对视着,丝毫不在乎外面有那么多的人在观看!
“我明天就要复员回家了,你可要记得你的承诺啊!”王娜说道。老天爷,这是我20几年 来,第一次听王娜说话!
“我一定记得的,也一定会去找你的!”军人的回答斩钉截铁!
“可是,你爸爸如果还是不同意怎么办?!”王娜哭了:“我实在舍不得我心爱的舞蹈啊 !可是,你爸爸要我复员,我别无选择!”
“不要怕,你回家后,可以继续练你的芭蕾舞,等我爸爸退休了,我就到你家向你的父母 提亲,好吗?”军人擦去王娜眼角的泪花,“好好练你的舞蹈,不要荒费了!到时候,我去提亲,如果你不会跳芭蕾舞了,我可就不要你了啊!”
“你说话可一定要算话啊!”
“一定的!咱们拉钩!”
两个人的小手指拉到了一起,我看到王娜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尽管那笑容里还含着 泪花······
三天后,王娜和她的丈夫办理了离婚手续,两个懂事的儿子也留在了爸爸的身边。那个军 人为两个孩子留下了一笔读书的费用之后,带着王娜去上海看病了·····
据说,王娜现在在济南,和那个军人生活在一起,很美满,很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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