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卖马编书

宋神宗熙宁四年(1071)，司马光重新回到洛阳，时年五十三岁。他除了埋头书案，潜心编撰《资治通鉴》外，有时也骑着自己家的那匹老马，去洛阳郊区，察访民情，了解民意。

当时司马光在洛阳郊区买地二十亩，置了一个园子，园内有田、有水，能种菜、植竹、养鱼、养花、栽药材，取名独乐园。一家人怡然自得，过着乐在其中的文人学士生活。当时他已不领国家俸金了，时间一久，日子便清苦起来。为了勉强度日，司马光决定卖掉自己最心爱的老马。

一听说他要卖掉家里唯一的坐骑，老仆人晋根柱心里十分辛酸。谁都知道，像司马光这样的朝廷大臣，眼下十有八九是富贵荣华，出门八抬大轿，前边有人鸣锣开道，后边有人护卫，好不威风。只有司马光每次出门，两个书童一匹马，缓缓而行，让人见了，就觉得心酸。就是这样一匹老马，如今还得卖掉。晋根柱在心里为主人抱不平：卖了它，以后你要出门怎么办?但他知道司马光的脾气，凡是他认准了的，别人就休想劝转他。

晋根柱只好挪着沉重的步子向马厩走去。这时，他又忽然自我安慰地想到：这匹老马近来吃草不香，喝水不畅，耳根发凉，常冒冷汗，看来一定是有了病。卖了它，日后也可再买一匹好马。他走进马厩，解下缰绳，自嘲地拍了拍马脖子说：“老伙计，咱俩要分手了。老爷养不起你了，去找个新主子吧!”说完抬头一看，司马光站在自己的面前。晋根柱一怔，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司马光却没有说什么，他的心里比起晋根柱来更为难受。他从老仆人手里接过马缰，轻轻地摸着马背。这老马驯服地弯回头来，伸出舌头舔他的手，司马光忍不住心头一阵发热，两眼滚出了热泪。晋根柱见他有些恋恋不舍，以为他变了主意：“老爷，这马不卖了吧?”“卖是要卖的!”司马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不过，你在卖的时候，一定要向买主讲明白，这匹老马有病。价钱低一点不要紧，可得告诉人家回去得抓紧治疗，精心调养。”

晋根柱听后，心里觉得自己的主人太老实。难怪平时有人说他迂腐了。眼下你都穷到要靠卖马度日的地步了，还替别人操什么心呢?他就说：“老爷，你想得太多了。只要价钱合适，有人要买，咱卖就是了。马在当面，任他察看，又不是纸包纸裹的。咱又何必给他讲那些话。再说，谁家卖瓜也不能先对人讲自己的瓜苦呵!”

司马光一听，生气了。他说：“你这是什么话?凡来洛阳郊区买马的都是些小户百姓，我们怎么可以诓他们呢?你要是真的不愿意说瓜苦，那就让我自己去卖好了。”

晋根柱一见自己惹得司马光生了气，赶忙向他承认了错误，并保证一定要按照他的注意去卖马。

司马光这才允许他牵着老马出了门。

临出门时司马光又说：“万一卖不了，就牵回来，咱家虽穷，也还养得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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