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移风易俗
司马光二十二岁的时候,家庭遇到了一连串的不幸。
康定元年(1040),他的母亲聂氏逝世。按照宋王朝规定,父母亡故必过三年才能做官。第二年的12月,父亲司马池又死于晋州的安庆堂。二老相继去世,使他在精神上受了很大地打击。在这十分悲痛的日子里,他同哥哥司马旦一起,经过千般周折,万般辛苦,水陆兼程,终于把二老的灵柩运回到故里夏县。
安葬之前,有位族叔听说他兄弟准备简葬父母,竟然找上门来问罪。那位族叔说:“你两位如今都做了大官,在地方上享有很大的名声。埋葬父母,又是人生一件大事,怎么能不讲孝道,不先请阴阳先生,看看风水呢?”
司马光的哥哥司马旦,一向是个谨小慎微,遇事三思而后行的人。在此以前,他同弟弟也曾多次商量过父母的葬仪。司马光说,父亲在世一贯主张俭朴,况且‘葬者,藏也’。孝子不忍其亲暴尸光天,故敛而葬。只要入土为安,死者必会含笑九泉。何须大肆张扬,耗费财物?”
司马旦也觉得弟弟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决定简葬。但此时听了这位族叔的意见,司马旦又觉得他讲的也有道理,他担心不听族叔的话,会落个不孝的罪名。就温和地笑着回答族叔说:“你老人家讲的很有道理,询问阴阳,当然应该。只是我们长期在外居官,回来人地两生,从哪里能找到一个好的阴阳先生呢?”那位族叔觉得大侄儿给了他面子,很是得意。便说:“这个,不用发愁,由我来请好了。邻村有个叫张生的阴阳先生,在附近几个县都享有盛名,就请他吧。
送走族叔后,司马旦来到弟弟的房间。自从父母死后,司马光常常食不知味,夜不成眠,悲痛欲绝。再加上他的身体很弱,这些日子,显得更加憔悴。哥哥心痛弟弟,怕他积郁成疾,便要他在出殡之前,不要再去潮湿的屋子里守灵,回书房休息数日。司马旦一见弟弟又在书案前端正而坐,提笔写诗,便埋怨说:“你怎么又费神了。看着你瘦弱的身体,我真担心啊。”这当儿,司马光才二十出头,正是旭日初升的人生黄金时代。望着弟弟那单薄的体形和瘦弱的面孔,做哥哥的怎能不觉得难受呢。他知道弟弟是个手不释卷的人,对于诸事又很尽心,常常废寝忘食,埋头于案。再加上母卒父亡,更使他心力交瘁啊!
“你这样下去,日后如何能为国为民肩挑重任啊!”司马旦焦急地上前夺下他手中的毛笔。
弟兄二人,商议良久,倒是想出了一条两全之计。第二天就请来了张生。这个名叫张生的风水先生,原是个久试不中的穷儒。只是为糊口,才干上了这勾当。一听说京官司马兄弟要请他来看风水择墓地,受宠若惊之余,自不免有些胆怯心虚。
司马光在小书房,单独接见了这位风水先生。寒暄过后,司马光问:“听说你每看一次风水,要钱两万?”张生诚惶诚恐,赶忙起立回话:“能为先生尽力,已使小人不胜荣幸之至,小人分文不收。”司马光说:“这倒不必,你是个读书人当然知道所谓看风水,全是骗人的诓语。你干这事,无非是为了养家糊口,所以我们并不想亏待于你。只是有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我们还可以多给你些报酬。”张生听了他这番言语,自是又羞又愧,满面通红。赶忙点点头说:“全听大人吩咐。”司马光说:“你只要能按照我的意愿指出墓地便可。”张生赶忙点头应道:“一定惟命是从。”
第二天,司马光兄弟陪同张生到野外去看风水。行至小晁村外西北角的高地上,司马光便把他早已看好的一块墓地指给哥哥说:“这里地处丘陵,背风向阳,不占耕地,不怕水冲,又很近便。就是日后守陵祭祀,也不走很多路。不知兄长以为如何?”司马旦仔细一看,后面是滚滚涑水,前面是巍巍中条,将来在这墓地上植松栽柏,定会蔚然壮观。于是很高兴地点点头说:“很好,就定在这里吧!”司马光又问张生:“不知张生以为如何?”乖巧的张生脑瓜一转,立即编出一套吉语颂道:“先生才学出众,通古晓今。虽不是我们这行门内人,却更是个有眼力的人。你看这地形,头枕涑水,源远流长,司马子孙必延泽百世。面朝青山,巍峨壮观,二位大人前程定然无量。大吉,大利,风水宝地啊。”司马兄弟,被他这三寸不烂之舌,说得仰天大笑。这时正值那位族叔赶来,一听张生吉言,更是得意地捋着胡须说:“看是如何?只要请来张先生看好风水,我司马家必会世世兴隆,代代居官了。”
后来他的妻子张氏死后,司马光更是棺成而敛,装办而行,墓成而葬,非常简单。事后他曾对人们说:“埋葬亲人要紧的是及时。要知葬具之不必浪费,可看我的妻子;要知风水之不必考究,可看我的祖坟。”
至此,人们才知道,当年埋葬他父亲时请来风水先生,主要是为了应付他那位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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