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的春节,从衡阳的家,我奔赴到株洲姐姐的家。
我一直地在这两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来返。
那时,心里充满迷茫;那时,天空是阴阴的蓝;那时,我经常一个人独自徘徊于街头巷尾;那时,我在黑暗的阴影里慢慢地驮着步子,胡乱地走着,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常常,我对着那几本不是很热爱的书发呆,那不是我想要的东西。常常,还不得一边地看书,一边马不停蹄地为工作奔忙。常常,在为一次次的面试失败而独自地难过。常常,为姐姐姐夫她们的神色而一整天缓不过神来。那时,我很苦恼。甚至,有时我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卑微地活着。我觉得自己一度那么地活着,我有点难过。
是的,那时,我找不到工作。我的姐夫时不时用尖利的语调来讽刺我,挖苦我,讥笑我,说是在教育我,让我能好好地反醒反醒自己。可我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又不如其它的女孩开朗自负。我的想法很简单,在迷茫中我自信不起来的,恰恰最需要的却是身边的亲人鼓励我,支持我。那种言语上的打击,大过于身体上的摧残,我的姐夫就曾经那样一度地对我的精神进行残酷地无情地推残,让我的心一片冰凉。现在想来,我一直都有点后怕,而且,后来我一直都怕去姐姐和姐夫她们的家。
我知道,我度过了2007年心灵最苦的一段时期。
那段时期,我备受煎熬。我想到了我自己的家。我想到了妈妈。在我踟蹰不前时,我想到了我亲爱的妈妈。她给过我太多太多的东西,让我在自己的人生道路少走了很多弯路。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无私的爱,时时让我感动。心里装着妈妈给予的爱,我又找回了一些勇气,燃起了一些希望。因为我知道,我的妈妈,她永远都会支持我的。
是的,伴随我而来的,是恶运。和别人比较起来,我总觉得自己没那么幸运。或许,是我过于迷信;也或许,是我太过虑,心事太重了,总是把什么都看得很重,所以在得失之间,我的心很难达到平衡,一旦失去,就会过于失望。
在07年的4月份,正如我所料,我公务员笔试没有通过,这也意味着我没有参加面试的资格了,我的那些努力也泡汤了。恶运如影随形地伴着我,让我的心情越来越糟糕,让我脾气越来越坏。我在株洲那块巴掌大的地方失落了整整一个月,没有找到我想要的工作。
接踵而来的是姐姐和姐夫他们言语上的无情的狂轰烂炸,我也变得更加地沮丧。而失望让我不再想出门,哪怕迈一小步。
那时,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于是,我背起了行囊,在我的要求下,我的亲妈答应让我回家去呆一段时间,然后又奔向广东。广东那是我曾经一度呆过的地方,要再去那个地方,我真的是出于无奈。
当时,我已身无分文,我羞于跟我的亲妈要钱。因为从长大到现在,我一直地伸着手向我亲妈和亲爹要钱读书,吃饭,买衣服……
临走时,我的妈妈塞给了我几百元钱,我又再次背起行囊从家里出发,去奔赴一个无法预知的地方---广东。我去过广东,但是我害怕去广东。我不喜欢那个地方,我讨厌那个城市的人多而杂,我讨厌那个城市的世态炎凉,我讨厌那个城市老板的刻薄无礼,我还讨厌那个城市的人心浮燥,当然,我承认我也不例外。
当我一个人迈出家门,走出家门很远的一段距离时,我发现,我放慢了脚步,我只是踽踽独行着,甚至,眼泪已经涨满了我的整个眼眶。那个时候,我心里充塞着一个大大的恐惧。是的,我害怕摆在不远处的城市,让我望而生畏。但是,无可奈何的是,我已经出发了,并且已经转了好几个弯道,已经看不到我的家门口了。
在这种心情极度悲戚的情况下,我还是迈出了步伐。
我不停地跟在那边的朋友发短信,叫他照应我。其实,心里却不想求任何人,特别是异性朋友,我觉得欠着别人,或许有一天自己得付出什么代价。一想到这点,我又再次感到害怕。
我思前虑后,我一直在衡阳市的街头犹豫不决。我躲在亲戚的单身宿舍里,不分昼夜的蒙头睡觉,我甚至害怕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我得马上去广东找一份工作来养活我还算健康的身体。
于是,我就那么昏睡了两个白天两个黑夜。终于,在第三天的一大早,我用冷水清洗了脸和头,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我暗下决心,我要去长沙找工作。我要让心离家的方向近点,再近点。
这么想着,我在第三天的一大早,又开始出发了。
我的亲戚将我送到汽车站。我记得,当时,我用那十分留恋和信赖的眼神看着他,因为呆在他身边,我很安心,心里一片平静。但是,我不知道,我的亲人是否从我的眼里看到我的这些想法。因为他只是朝着我嬉笑怒骂,而我也是一路呵呵地应着他傻笑,絮絮叨叨地言语着,或许,他并没留意到我那点想法。
就在这种无比复杂的心境下搭上了去长沙的长途汽车。
这一路,还真是颠颠撞撞。我遇到了我曾经未遇到过的麻烦。对,也许那不是麻烦,只是一些不好的事情,而我只愿意当麻烦来解决了。
在长途车上,我遇到了行为猥琐的流氓,现在想来,还一直地让我恶心想吐。但是,对于他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并没有像其它女孩反应得那么强烈并且报复的利索自如,因为我不够大胆而且性子里还有点害羞。所以,我用了很文明的语言,我叫那个坏蛋,下流坯子,放尊重点。紧接着,那个下流坯子,坏蛋没敢再碰我,只是用报纸盖着个脑袋,坐在那里闷睡,报纸上爬满了苍蝇,时不时停在那里嗡嗡叫着,我在猜想:那个流氓,下流坯子,是不是已经死了?或者是休克了?或许这也只是我在心里诅咒他,报复他,我感到有一种快感。可是,后来的现实证实我的诅咒和报复并未成功。因为,正在我诅咒和快意地报复他时,我瞅到他翻了一个身,把脸转到了另一面,用背对着我。不过,后来,他没再惹我,我顺顺当当地抵达了长沙。
我来长沙遇到的第二个麻烦,我还得细细地说。
我努力地找着工作,努力地挥洒着一泼又一泼汗水。这次,我并没像在株洲时那样充满迷茫和沮丧,即便是独自吞咽很难下咽的泡面,一日重复一日地。这样落魄的日子反倒激起了我那灰死的心情。虽然工作找的并不太顺利,即便是碰得满鼻子灰,可,生活似乎充实多了,我的天空也润色多了。天不再是阴蓝阴蓝的,而是纯蓝纯蓝的。
从长沙的五月四号,对,就是这一天,我顶着白得刺眼的夏日,踏破了我那双花了我九十月钱买来的高跟鞋。我只能悄悄地说,我并不喜欢那双高跟鞋,那双鬼鞋一直让我的脚丫子保持着一种高傲的姿态,因为,我本不是一个高傲的人,这让我的脚丫子一直都很难受。不过,我还是坚持穿着那双高调的鞋子,让我的脚丫子整整高傲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再后来,我不到一个星期就找到了我认为相当满意的工作,但是让我不太安心的是还有三个月时间长长的试用期,这让我心里不踏实的同时还感到惴惴不安。因为工作的基本工资有两千多,而且是在一所有名的大学里做事,这样来得让我有点高兴,因为我特别向往的是在大学里做事,因为我的大学生活一直都是很令人满意的。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份工作来得真的太容易而且太惬意了。
至今,我还清醒地记得我在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一去上班时的情形。我特地踩着那双让我不太愉悦的高跟鞋,但是,我记得,我的脚好像生了风,走得特别飘逸。我一脸阳光地踏进了那所大学。当时,我还昂着头瞧了瞧那所谓高贵而庄严的校门,我站在校门口在心里暗暗地对头上那所大学说:我来了,我即将成贵校的一员。这对我来说,好像是一件无比荣耀又无比高兴的事情,就好比是天上掉下的馅儿饼,突然被我捡到了,多么地宝贵,是一件只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啊!
当踏进报到室时,我的心里美滋滋的。我不断地用脑袋联想,我以后就要坐在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可以喝茶可以看报,对了,还有打电话。当那个招待员将一杯水送到我面前时,我感到异常地亲切,接过水来时,我大声地对她说了声“谢谢”,就好像她已经是我的同事了一样。可另我没想到的是,那个所谓的吴主任在询问了一些情况以后,叫另外一个周老师带我们去参加培训。然后我就被他带出了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这让我有点失望。而且大出所料的是,后面还跟了一群像我这样的所谓来工作的人。我们被带进了一个大大的多媒体教室,听闻是进行前期培训。我在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同胞旁边坐下来。之所以称她为同胞,第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即将成为我的新同事,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她有一张和我一样的因为焦虑而过度瘦小的脸,第三个原因是因为她的神情里也写满了惴惴不安。就凭这三点,我就在她身边落坐下来了。而且,心里感觉意外地踏实。
我坐在她身边不到三分钟,我们就像久逢地朋友一样交谈起来了。我们各自谈着找工作的心酸,就像知心朋友一样,掏心挖肺地交谈着。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相逢何必曾相识呢?我们在此刻好像成了好朋友。在后来,离开这所学校时,我们还一起吃了顿便饭,吃完便饭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
教室里坐满了好多人,那个场面极其的热闹而且是人心沸腾。但是我和我旁边的同胞却明显地预感到了一种灾难,更确切地说,或者是一个骗局。我们俩低下头窃窃私语着,我们讨论来讨论去。后来,我们就猜,这好像是道听途说的“传销”那种场面,其实我们俩都不知道“传销”是个么子鬼,但是我们俩还是把这个放到猜想列了,这让我们无比的担心。再后来,这个大学来领导了,阻止了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上演。学校的领导说这是个骗局,他们学校根本就没有招人。那一群骗子还想辩解,学校的领导又找来了保安。看这一形势,我和我旁边的同胞就马上离开了教室,人群纷纷散了。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情况下,人们还热乎着议论这件事,好像是一件趣事,在嘴里溜来溜去,心情似乎在戏谑中又高涨起来。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我,这个戏剧性人物。我和旁边的那位朋友在回去的途中极力地咀嚼着这件事,同时,还不忘了愤慨几句,就像当年的爱国青年一样,对这所学校相当地不满意。因为这个学校没有及时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这个学校如此地大和正规,却让这样的骗人团伙招摇过市,这有点让人可笑,对了,是轻蔑地笑。
我们俩聊得热情正上,忘了没吃早餐带来的饥饿。因为我们早上六点就来了,一直到现在的八点,还不到两个小时,就被这所学校无形地驱赶出来了。正当我们看到餐饮店时,我们才想起正在闹叫的肚子,然后我们俩异口同声地说一起去吃早餐,相当地默契,我还真忘不了那个情景,我们俩真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如知音般。
后来,我们互留了电话号码,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电话号码根本就没有用过。就这样,也许她将我遗忘了。
虽然被骗了,工作也没了。但是时来运转了,我的好运却来了。
我一连找了好几份工作,在讲工资待遇时,还跟别人讨价还价,像是把自己当作商品出售一样,嘴皮子都给磨破了。我选了一家还算如意的工作去上班了,这次不是骗局,很稳当地,我还在这个地方工作了近五个月。
也就是今天,我在这里絮絮叨叨说着这些事情。一些很琐碎很平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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