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放假7天,热恋中的女朋友忽然提出来,要和他一起回趟老家,见一见他的父母,他顿时变的惶恐不安。
从踏上列车的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要告诉女朋友自己家庭的真实情况。看到头一次出远门的她是那么的兴趣盎然,又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
经过一夜的颠簸,火车停靠在古城徐州。他们又转乘了汽车,坐了将近六小时,才回到了他的家乡,一个偏远的苏北小城。此时,灰头土脸的女朋友已经累极了,靠在他身上,勉强笑了笑,问:“咱们到家了吧?”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嗫嚅着:“不,还要转车。”
女朋友很奇怪:“你的父母不是在在县委工作吗?”
“可是……可是……”他的脸烫得厉害:“他们都住在乡下。”
“那上班多不方便呀!”单纯的女孩没有多想,说:“不过这样也好,乡下的空气新鲜,我还没去过乡下呢。”
他有些苦涩地叹了口气,拉着她上了一辆开往乡下的破旧的公交车。
车上已经坐了不少的人,但迟迟没有开走的意思,在零乱肮脏的车站里很慢地兜圈子。女朋友百无聊赖,不停地左顾右盼着,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报纸杂志,谁看报纸杂志……”
”喂,有《当代青年》吗?”女朋友推开窗探出头向外喊。
“有,有。”那个妇女象接到了一笔大生意,急忙向这边跑。她满脸油汗,皮肤黑红,一身沾满灰尘的衣服的衣服已辩不出本来的颜色。
他立刻惊诧地张大了嘴“啊……”旋即弯下了腰,用手遮住了脸,躲在女朋友的背后。
女朋友挑出了一份《当代青年》,从窗里递出了钱,但中年妇女却不接,满脸堆满了卑微的笑容:“姑娘5元一本。”
“可是,这本书的定价就是4、5呀。”
“姑娘我在这里卖书是要交管理费的。”
中年妇女的嗓门很大,而且沙哑,这对于有着良好家教的女朋友来说,无疑是种不可忍受的噪音。她厌恶地嘟囔了一句“无商不奸”,正要掏钱,两个穿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嘴里骂骂咧咧地,边往外推搡那个中年妇女边说“你这个月的管理费还没交呢,谁让你又进来了?”
他偷偷抬起了头,向外张望,只见中年妇女脸上的笑容更加卑微了,她不挺地向那两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鞠着躬,陪着笑脸解释着:“月底我一定把管理费交齐,唉!我的两个孩子都在外上大学,刚交了学费……说出来你们怕是不信,别看我这老婆子不象样,可我的孩子很出息,儿子在上医科大学,还被一个大干部的姑娘相中了!”脸上掩盖不住的满足。
“就你这样的还有上医科大学的儿子,还想娶大干部的女儿,就吹吧!”两个年轻人放肆地大笑着,顺手推了中年妇女一把,她猝不及防,一个趔趄跌倒了,头碰在了水泥台阶上,顿时流出了鲜血。
两个年轻人豪不在意,在一旁用嘲讽的目光打量着地上呻吟的中年妇女,甚至想把她他拉出去,以免挡了别人的道。
“住手!”听见一声大吼,他一下跳下了车,冲上去“砰”的一拳打过去,一股鲜红的血从那个那个青年高个的鼻孔中窜出。车站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包括他的女朋友,他们都呆呆地望着他,傻了一般。他转身扶起了那个中年妇女,挽着她站在车站的台阶上,颤抖着说“是的,她只是个乡下妇女,她很穷,没钱,但却有超出常人的自尊和自强,她没文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然而她却培养出了两个上名牌大学的儿女……说到这儿他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唰唰地落下,猛地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倒在中年妇女面前,泪流满面地、声嘶力竭地、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妈—!”
后来,女朋友在他家住了两天。两天里,他,女友,他爸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他妈也再也没露面,他知道妈一定是觉的很难堪,第一次尊贵的、城里来的儿媳妇上门,就让她遇到了这种事,心里不安。
第三天,他女朋友没打招呼,就独自一人踏上了回城的列车。
他爸给她的红包,她也没拿,放在了枕边。那是一千元的见面礼,是二老的心意。
回到学校后,他没有去找过她,她也没有再找过他。偶尔遇见了了,也只是的相视一眼,淡淡的。
他想,她是不会原谅他的了,他觉的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他一开始就欺骗了她,也欺骗了自己的良心,亵渎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也玷污了自己的父母。
他是我的表弟,这件事在所有人的眼里,结束了,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今年的国庆。姨妈打来电话说他们要结婚了,让所有的大吃一惊。
原来毕业后,她主动回到了他身边,也再也没提起过那件事,就好象仍然不知道。直到在领取结婚证的头一天,他问她为什么可以原谅他,她才平静的说“只为那一瞬间,他能跪下来,叫有声妈……”
本文已被编辑[李小狼]于2007-11-1 17:21:31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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