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我的窗外有了麻雀的叫声,孤独中加杂着胆怯。我以为听错了,细听,没错,是麻雀。久违了。
我悄悄抬起头,隔着玻璃,我看清了它们,还是一对呢!立在电话线上,东张西望地,两只小眼睛嘀溜溜转。
一股风吹散了它们背上的羽毛。
多年不见,学深沉了?以前不是总叽叽喳喳的,从早到晚不停歇!
我向它俩招手,它俩也不理我,反而扑棱棱飞走了。
我想它们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小时爱睡懒觉,但每天天不亮,一群一群的麻雀在我的窗前蹦呀跳呀闹呀,吵得我睡不着。于是,去找麻雀算帐。我知道麻雀是个懒鸟,从来不在树上做正经的窝,随便叨一些草和羽毛放到墙缝或木头小洞里,就算是家了,所以,它们的生活离不开农家小院。我爬上干檐道的柱头,见了牛子眼、卯缝隙,就用手抓,手伸不进去的,改用棍子捅,往往把鸟蛋捅得蛋破汤流。有时把麻雀当靶子使,用弹弓打,用诱饵捕,不知咋的,那些年,无论怎样欺负它们,麻雀是打不尽,撵不走,还是那么多。
我长大了,离开了老家,在城里生活再也没见过麻雀。
现在想来,麻雀吵闹是它们情感的自然表露,是对生活充满了希望而发自内心的快乐歌唱,所以,它们的话说不完,它们的歌也唱不完!可惜我当时并不明白。
又是一个礼拜天,我不经意间再次看到了它俩,就在我阳台前的高压线上,悄悄地说着话呢。一连几天它们都在我的视线里。凭感觉,附近肯定有它们的窝。
我静静地观察,果真,一只麻雀钻进了窝里。那窝就在它身边变压器旁的铁箱里,铁箱上部有一个圆洞,里面就是安乐窝。不一会,麻雀从门洞里露出一个头,伸长脖子和高压线上的那个叫:你也回来休息吧!我猜是这句话。不出我的预料,那个高压线上的飞进了窝,它俩都钻进里面去了,不知有啥美事,好长时间没出来。
过了些日子,我看它俩飞出飞进,跑得更勤了,嘴里叨着虫子。我估计是有孩子出生了。但孩子一直没有露面。
有一天,我女儿在楼下拣到一只小鸟,小鸟活蹦乱跳的,没有受伤,嘴头子还是黄颜色。我一看是麻雀的幼鸟,肯定是我窗前那对麻雀的儿子。可能是练飞行掉了下来,现在飞不了了。
我想把它送回窝里,可那窝太高,上不去,高压线太危险,不敢上。
我想了一会也没想出好办法。又怕它跑丢了,遭到不测,临时决定把它放进我原来养过画眉的笼子里,吊在阳台上,我喂水它不喝,喂米饭它也不吃,急死人了!
上班时间到了,我无奈地留下它一个在鸟笼里,上班去了。
人在办公,心却一直在小麻雀身上,生怕它饿死了。
下班急匆匆赶回家,奇迹发生了,那两个大麻雀正在喂它的小宝宝吃虫子,小宝宝把嘴张的比脸还大,吃得有滋有味,不吵不闹,可能是吃饱了。
我不知道大麻雀是怎样找到小麻雀的,也许这就是母爱的力量吧!
我想放掉它,但又怕它飞不到窝里去,索性继续让它住在笼子里。
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在弥补儿时的过错?
天黑了,一只大麻雀钻进笼子,陪儿子过夜,还有一只不见了,可能是回到窝里去看管另一帮子孩子去了。我才放心地入睡。
大麻雀在我的鸟笼里又喂了两天小麻雀。我看小麻雀的翅膀硬了,于是打开鸟笼,小麻雀扑地飞走了,大麻雀跟在它的身后飞了两圈,确保没问题了才放心地飞回到窝里。
我看呆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心里空荡荡的,不知以后见到能否认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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