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2007-10-3014:58),,一个电话,把我彻底击倒!因为那是一个不应当来到,但终于来到的消息——铁子去世了!
早在三年前我就得到消息说他已经离开了我们,但是我不敢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他虽然与我们失去联系已经多年,但以他结实得像他的名字一样的身体,我不相信他会走在我这个老病号的前面!从那时起,我就想方设法打听他的下落,发誓一定要找到他,生要见人,死也要见鬼!无奈三年多了,几次前往他所在的城市查找,杳无音信。今天突然得到这个确实而令人痛断肝肠的消息,我拿着电话哽咽无语,放下电话便失声痛哭!……
去年以来,我已经有六个同学朋友相继离我而去,我遭受到了一次次的沉重打击,但都不像这次一样,能把我彻底击倒,因为我失去的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铁子!
铁子是个孤儿。父亲是抗日英雄,革命烈士。母亲在他父亲牺牲后,把他扔给奶妈就远嫁他乡,不再管他。他是在政府的照顾、乡亲们的关怀下,由其奶父母抚养成人的。奶父母待他很亲,三个弟弟也和他像亲兄弟一样,尊敬他也爱护他。因为他的脾气天生倔强,有时弟弟们不得不让着他,否则爸爸妈妈可不会轻饶他们。
铁子从小顽皮,脑子聪明可学习一般,主要精力都用在玩上。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好交友、人缘好、性格直、讲义气,最大的缺点就是脾气暴、性子急。还有就是护弱惩强,最见不得以大压小欺负弱者。我当时在学校是身材最瘦小的男生,虽然同学们都象喜欢家里的小弟弟一样,近似溺爱地爱护我,但铁子总有点不放心,时不时地在同学们面前显示出他是我的保护神一样的姿态,哪里还有人敢欺负我?因此我也自然而然地把他当作我的强大后盾,有时和同学们有不同意见进行争论时,也敢挺着小肚皮,大声争辩。而学习上,我当然是他的救命草,不会的、不懂的,尽管有我呢!因此我们俨然一对亲兄弟。
参加工作之后,我虽然已经身高马大,成了一个标准的男子汉,但他依然对我的安全负全责。记得有一次我因为一句玩笑话与一个老师傅争吵起来,那个老师傅脾气很躁,抬手就打了我一个耳光。不知是哪个好事的告诉了他,他拉上我的另一个同学,每人手里提着一根铁棍子就来了!非要废了那个打我的人一顿不可,幸好被大家死活拦住,才避免了一场大祸。
铁子为人豪爽,乐于助人。面恶心善,好交朋友。刚一见面,你可能很怕他,但交谈没几句,你就发现他近似学前儿童式的天真和佛门弟子般的善良。不由得你会把他当作好朋友。因此无论他走到哪里,身边总会有一帮朋友。
别看他膀大腰圆、脾气暴躁,可心却特别的软,很容易被别人忽悠而上当受骗,这是我最为他担心的事。他的家在农村,找对象时也费了些周折,我当然也为他出谋划策审查把关了。后来定下了一个老家县城的小学教师。我除了几次研读对方来信,确认其诚心爱我的大哥之外,特意坐了一天一夜火车,又在满是泥泞的黄土路上,由他和他弟弟用自行车轮流驮着我走了几十公里,去为他的婚事把关。去了之后,我仔细地向他奶父母询问了对方的家庭情况,对方的父母是否喜欢铁子?她们家的家风、为人如何?在乡里口碑可好?那姑娘脾气好不好?会不会欺负咱铁子?在一切都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我才把我带来的介绍信(那时我们要结婚,需要双方单位开具介绍信,然后再以此为据,到民政部门领取结婚证)给了他。第二天他们领了结婚证,第三天就举行婚礼。新媳妇一娶到家,我比那些孩子们还着急,因为虽然看过照片,但毕竟不能反映一个人的气质脾性。还好,我一眼就看出这个媳妇不赖。温柔中透着贤惠,衣着中看出勤俭,大方中显出能干,铁子有依靠了!因为我一直担心,生怕铁子娶一个像他一样脾气暴躁的母老虎,向他一样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的败家婆,那他们将来的日子可就惨了。
他的妻子确实没有让我失望,不仅对铁子恩爱有加,对铁子的花钱也进行了有效控制。不出几年,不但为铁子生了一双儿女,还在县城里盖了九间瓦房的一串四合院!铁子那高兴时总会哼起的家乡小调从没离过嘴。
几年后,我们都相继调了回来,都结束了多年的单身和两地生活。为了庆贺,也为了见面不多的各自家庭成员相互熟悉,那一年我邀请铁子和我的另外一个外地同学,都带着全家来太原相聚,逛商场、游晋祠,让家属和孩子们好好地在一起玩了几天。
铁子是个很要强的人,也很爱面子。他调回县城以后,在一家不大的国营企业工作,收入也不高。那时我还经常去看望他,他或他爱人有时也来看看我们。后来那家企业不景气,不多久就倒闭了,铁子可能就下岗了,从此就再也没有来过。正好我当时因病在家休养,也就没有主动去看他,没想到从此就失去了联系。等我身体康复再去看他时,已经找不到他了。我多方托人打听,于是就有了三年前的那个不确切的消息。
我真不忍心把这个已经证实的消息,告诉他的其他朋友,虽然他们都多次向我打听。我想等我稍稍平静几天,再慢慢地一个个告诉他们,我怕他们也会像我一样,经受不住这个打击。
铁子,我的好兄长!你好狠心!十多年不来看你的弟弟,就连病了都不肯告诉我一声,狠心让我一次次地去找你,怀着一腔希望去,带着满脸失望回!狠心抛下我一人在世间受累,以后有人欺负我,谁来为我出头?!
铁子,愿你走好!我相信你在天堂一定会比在这里生活的更好,你在那里会比这里的朋友更多!等着我,到时候我们还是亲兄弟!!!
——子实2007-10-3015:30泣血草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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