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纪已经到来,国际上的红色高棉早已不再在丛林中玩另类,一切文化元素也正在以实际行动向世人宣布,不再独自偷欢,决定回到现实的人群中,和商业共雅俗,与市场同背欢。按照斯宾格勒在《西方的没落》为现代文化有机成长模式制作的图表,现代文化已彻底娱乐化,人类精神正逐步遁入“冬季”——大城市通俗文明的破晓,高雅精神创造力的消失。这个“冬季”的来临,正好成为那些文化大师激情隐匿的理由,也因此为那些小丑的粉墨登场的提供了一个美妙借口。
人是善于思想的,非常不安的生物,当我们生存的基本需要一旦满足,就会开始产生愚蠢的冲动和好奇心,当我们在习以为常的舒适的小圈子里逐渐感到拥挤时,就开始疯狂地寻找通向其他奇异世界的门窗,于是我们渴望另类,追求新奇。文化亦是如此,如果现实不为我们的思想提供新奇的场所和基础,我们就会用想象力和新事物来填补这种不存在的可能性,人类不安的最主要的因素似乎可以归结为思想深处的猎奇心理,那些娱乐元素正满足和填补了人们精神世界的空虚,成了人们思维动力的终极目标。
在家里呆的太久了,连花儿也香的疲惫,高雅脱俗的文化占领了一个多世纪,也开始拖着倦怠的步子逐步逃出历史的舞台,文人墨客们手中高高举起的不再是带着墨香的书籍,而是闪耀亮光的大把钞票,哲思美文,诗歌伦理这类主题已经被现代化的思想远远地抛到九霄云外,而那些靡乱颓废的文学却挥舞着时代的大旗站在文化山冈最高的宝地。文明的缺席已经成为文化演出市场最大的尴尬,任你天王天奖如何吆喝甩卖,我自冷眼旁观巍然不动。
快乐的新世纪,多少年轻的文化人,从地下冒到地面,看着灯红酒绿的世界,想着拥有属于自己的汽车尾气和欲望泡沫,不停地在娱乐的天空下,暗暗鼓励自己的未来也不会是梦,艰涩矜持之中,透漏着特想让老百姓明白其实他们也可以媚俗的着急,紧紧地跟住商业的尾巴窥视着所剩不多的腐肉,这样的结局构成文人和大众之间最隐秘而又无耻的快感链,人人各得其所,这链接不能仅仅理解为文人的低俗龌龊,更根本的原因在于这是个精神破落的年代,也是个侏儒狂欢的年代,无边的欲望和好奇正竭尽全力地迎合着当下的消闲和消费,人们快乐地为这个无聊的时代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这个冬天,一切恍如泥泞的噩梦之旅,想象力依旧无从谈起,明媚的惊喜也只能用来缅怀,透过屏幕前的那个小窗户,充入耳目的依旧是速配佳偶们的打情骂俏,第三者插足的情非得已,不仅制造了情感繁荣和饥渴的假象,而且引出了大街小巷谈情论爱的永恒话题。所不同是的那些所谓的离离合合,苦苦甘甘都不再听从日常道德伦理的评判,看上去不很美的情节构成并强有力地支撑生活中来之不易的另一面。超级女生,快乐男生,加油好男儿,这些风靡一时的娱乐节目,成为俊男靓女的嘉年华会,那些风情绝佳的万人迷,那些帅气十足的少女杀手,透过沾满商业灰尘,无所不为的荧屏,将整整一个时代的虚荣,矫情和一夜成名主义浮出光怪陆离的水面。
这个冬天,万物迅速萌发却更迅速地糜烂,一切都你还没唱罢我就已经急着登场,对任何新事物的创造力的下载依旧雷厉风行,一切充满小资产阶级的,假惺惺的,娱乐味十足的歌曲有福了,一切装腔作势,充满伪人道主义的陋俗歌曲登堂入室,指手画脚了。在原创歌曲有点老鼠过街的今天,打开电脑,点击鼠标,各种搞怪歌曲,各种令人做呕的乔装打扮成为老鼠们出门前扔下的一枚炸弹,所扔之处,漫天开花,说到底,让我们看到的不过是穷途末路的歌手们慌不择路且带点想出名被逼急了的投机行为。在这个道德扭曲的年代,蚍蜉通过遥控器和鼠标便可轻易撼动思想的大树,出卖和自我出卖意味着一切,一个人,一个事件,有无观赏性,亦即娱乐性,决定了它的重要性和公众媒体的关注程度,从气质绝佳的文人政客到诽闻缠身的艺人,构成了整个时代的审美趣味。
现代艺术的发展本身就证明了艺术美与性的和解和渗透,有时候,身体的性意味会成为艺术家的武器,以此挑战一系列的清规戒律,luo体也因此穿上了艺术的长袍公然走在大众面前,头上闪耀的艺术的熠熠珠光。不得不佩服那些艺术家的头脑,他们能即使找准了大众的好奇心理,然后对我们的视觉和道德进行一场尖锐的嘲讽和进攻,矫饰的道德禁忌轰然崩溃,从此,luo体艺术的头上闪耀着神圣,光明,或者爱的光环。然而在那个多少年来一直被神秘化的空间,身体的媚惑让艺术宣称的纯粹性几乎变成一个谎言,在这样的关系中,艺术纯洁的美怎能抵御性感的入侵?身体的性意味敲打着我们的神经末梢,不明原因地就进入了眼睛,与艺术混为一体。luo体盛,luo体游行,luo体画,luo体雕塑,所有这些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人们不再把它看成是匪夷所思的淫乱场面,不再有太多的人对此伤风败俗的行为大惊失色,也许,这证明了一点,娱乐就是一切。
历史已经进入了21世纪,这是一个物质和技术空前繁荣的时代,然而另我们尴尬的是,物质的高度膨胀,已经导致了精神的严重赤字。我们的道德水平仍然停留在一百五十万年前,我们成了一群使用着完全现代化工具的原始人,这不是滑稽戏,而是一出悲剧。装酷的沧桑是否不堪一击,所有的沦丧的道德一相情愿地泥沙俱下,弄花了公众的眼,扰乱了公众的心,到如今这听凭无聊兜转空留余响,文化没能摆脱娱乐特征的命运,只能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娱乐的年代,我们这些看客成了塑造这些娱乐小丑的终极信徒,曲终人散,萧条的更萧条,虚空的更虚空,激情只停留在依稀很远的梦乡,无法指望和分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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