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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是什么?是宝哥哥初见林妹妹时轻轻的一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或是秋香邂逅唐伯虎时的嫣然三笑?亦或是董永在仙女湖畔偶然拾到的一袭纱衣?
缘分二字太轻,若悬浮在空气中的一颗尘埃,睁大眼睛,看不清楚,伸出手来,触摸不到。缘分二字太重,如压在胸口的一块巨石,推不动,移不走。缘分亦轻亦重,来去如风,即使是最倔强的心也会被其左右直至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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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青习惯躺在床上想问题,懒懒的,一动不动,思维却天马行空,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妙。此刻她正盯着天花板上的圆形顶灯,突然想到“缘分”会不会是“圆分”二字的谐音,无数个完整的圆被分割成无数个半圆,这些半圆彼此寻找最终契合的过程就是缘分。如此而已。这样想着,她的心竟滋生出一种成就感,为自己的“圆分”妙论而沾沾自喜了。
宛青一直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遇到祥峰后智商开始下降,聪明的女子一旦陷入爱情泥沼,智商就和情商成反比了。
祥峰大她十八岁,一个论年龄可以做她叔叔的中年男人。可她却偏偏喜欢他,莫名其妙的被他吸引,俘虏。“情不知何以起,故一往而情深”。或许没有理由的理由才是最有说服力的理由。
认识他是在一个文学网站,从陌生到熟悉,接着交换qq号,聊了大半年后,又交换手机号,短信,电话不断,联系频繁,感情急剧升温,日臻白热,达到心照不宣的阶段,只差一场耐性的较量。最终他率先捅破窗户纸,见个面吧?她说好。一切如水到渠成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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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的灯光很暗,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宛青始终低着头,不敢正视对面的男人,尽管在心里梦里已经千百次的想象过临摹过他的模样。虽然不时的提醒自己从容镇定,可是心里的小鹿正以快平常几倍的速度狂野的跳动,她唯有保持这种羞涩的姿态掩饰着内心的躁动。
是不是我的样子很丑?他的声音很低沉,有一股不容抗拒的磁力。
不是。她想她的脸一定红了,而且是很红很红,双颊象是被架到火上烤着一样烫。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他从对面坐到她的旁边。
不知道。心跳得更快了,再这么跳下去她猜想自己会死于心力衰竭,和男人约会居然也会死,呵呵,她突然觉得好笑至极。
可是她的笑声立刻就被哽在喉咙里,因为他的唇重重的压了下来,携一缕淡淡的烟草味道,很霸道的侵入她的双唇,探索她的舌。
那一刻,她想她应该是死了,或者是快死了,因为她已完全失去了意识,只觉得魂魄离开了躯体,飘在半空中冲她偷笑,笑什么呢?笑她第一次和陌生男人见面就接吻的轻浮放浪吗?她突然被激怒了,用力推开他,起身就走。
生气了?对不起,是我太孟浪了,可你不该笑的,笑得那么妩媚,让我无法自持。他的手牢牢箝住她的,目光温柔的将她覆盖。
放手,弄疼我了。她仍然不敢抬头看他,怕一旦看了会象磁铁一样被他吸住再也逃不掉。
不放。我捉住的不仅是你的手,也是我一生的幸福,期盼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我怎么舍得放手?
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再次封住她的唇。她的挣扎在他的强悍霸道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所有的矜持和含蓄统统在他的舌尖纵情挑逗下竖起白旗。既然爱了,就卸下伪装,勇敢面对,将爱情进行到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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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qq,短信,电话,天天不断,还有每周一次的幽会,一想到他温柔却不失强劲的挺进她身体时那消魂蚀骨的快感,她就会心醉神摇,就会情不自禁的用手在空中比划他的名字,划着划着就笑了,心里甜丝丝的。
天阴阴的,大雨将至。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即使天上下刀子,她也会微笑着出去,因为他,在等着她。
震耳欲聋的炸雷似要劈窗而入,耀眼的闪电象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峰,抱紧我,我好怕。她滑入他温热的怀里。她从小就怕打雷闪电,记得奶奶说过,这是天神在惩戒尘世间兴风作浪的妖魔。她算是妖魔吗?勾引别人的丈夫不就是狐狸精吗?身子突然瑟缩起来。
宝贝,别怕,有我呢。他的唇又如雨点般落下来,均匀的洒遍她全身每一寸肌肤。她仿佛是沉溺在旋涡里的濒死者等待着救赎,挣扎间抓住了一根浮木,使劲浑身力气攀附上去,牢牢抱紧,直到指甲嵌进木头里,血鲜红得刺痛了眼。
他终于趴在她身上不动了,象一头虚脱的牛,不停的喘息。浮木把她带回岸边,惊涛骇浪已经过去,惊惧的心在柔和的海风吹拂下渐渐平复,继而舒坦至每个毛孔。死去活来四个字用来形容做爱的感受倒是贴切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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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我想和你鸳鸯戏水。他吻着她的鼻尖,坏坏的笑。
讨厌。她随手抓过身边的枕头扔向他。虽然和他已经亲密无间,却还是感觉有点放不开,或许骨子里多少还残留着些许传统吧,她自嘲的想。
他的眼里突然掠过一丝慌乱,虽然短暂却被她及时捕捉。放枕头的地方静静的躺着一款小巧别致的红色手机。
谁的?她盯着他的眼睛,脊背突然觉得凉风飕飕。
不知道,也许是先前的房客遗落的。他避开她的眼睛,想拿手机。
通话记录里有他的手机号码,信息栏里有他发出的信息,这样写着,宝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全身每一根细微的神经都在想念你,呼唤你。
宛青的手抖得厉害,喉咙象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掐住,无法呼吸,只有大颗大颗的泪无声滑落。眼前这个刚刚给过她无限温存的男人此刻就象一个赤luo的小丑,正表情复杂的看着她,大概还在搜肠刮肚的设法为自己找开脱的借口吧。
宝贝,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是我老婆的手机,她--,我--。嗫嚅了半天终于住口,如此拙劣的借口恐怕连他自己也骗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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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了,他迅速扯过浴巾裹住身体,蹑手蹑脚走向门边,往猫眼里看。
让开!她冷冷的看着他,说出冷冷的话。
不要这样,宛青。他拥她入怀,她不动,不顺从也不反抗,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或许是慑于她眼里透出的决绝,他终于松了手。
宛青拉开门,眼前的女人和她年纪相仿,装扮入时却难掩媚俗,她的表情由惊讶转为妒恨,径自冲到男人面前:好你个邓祥峰,说有什么紧急会议催着我走,原来是和新欢在床上开联欢会啊。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我又不是你老婆,你大可以对我明说,我保证挪位子给她,你何必在我面前演戏呢?你演得不累,我还看得辛苦。得,你们继续开会,我拿了手机走人。
那女人带着鄙夷的冷笑摔门而去。一言不发的男人自始至终埋头吸烟,也许此刻只有这缭绕的烟雾才能些微掩饰他的狼狈和沮丧。
宛青倒了一杯凉白开,走到他跟前,他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惊喜,谢谢尚未说完,已被泼得满头满脸。
宛青,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爱你的呀。
你这种欺骗玩弄别人感情的人也配说爱?赶紧闭上你的嘴,别让那污浊的口水亵渎了爱字的圣洁。这杯水就当是给你漱口。你什么时候学会尊重别人的感情再开口说人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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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地面还有些湿痕,风再吹吹就会干了,可是心里的湿痕,何时才会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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