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彼岸
无生无死
无若无悲
无欲无求
是个忘记一切悲苦的极乐世界
而有种花
超出三界之外
不在五行之中
生于弱水彼岸
无茎无叶
绚灿绯红
佛说那是彼岸花
——题记
忽然想买盒香烟。
头发凌乱,面容苍老,眼眶深凹。店主蹒跚着踱过来,依旧沉默,只是略带征询的望向我。
哦,随便吧。
突然就呆住了。惊异于从何时起,开始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哪一年,哪一天,哪个路口算是起点。
时间终是洞穿一切,包括我全部的记忆。再如何细数日子,也记不起曾经停顿很久的画面。很多人,很多事,走马灯般转过之后,一直一直的,有相同的影象定格:一个爱穿黑色毛衣的孩子,双手习惯性地插在衣兜里,时常抬头看天,嘴角上扬。
仿佛前生所有的记忆。
仿佛生前所有的回忆。
我没有死,所以才总以为已经死去。凌晨的公车乘客稀少,各自缄默不语。于是我决定证明自己的存在。站起身,准备去问每一个人,你快乐么?
可是,到站了。
在我站起身的一刹那。
终点站。我们都要下车,然后寞然消散。只因没有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任何痕迹,所以连再见也不必说。注定有些人,擦肩而过,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如此简单的四个字,让我持续的头皮发麻。想起十年来,总想长久地留住一些人,总想给他们完整的快乐,哪怕,是暂时性地忘记忧伤。可是我所有的努力加起来,也终究抵不过“珍重”二字。
告别,不停地告别。
然后开始彻头彻尾的悲伤。
学会一个人走很远很远的路。脚伤终于没有在预算的季节中痊愈,结果举步维艰。不断绕圈,最后发现仍是回到原地,梦开始的地方。
习惯回忆,习惯翻看很久以前的碎片。看到那些明媚的照片被年轮逐寸斑驳,就心疼的想流泪,却发现再也无力哭出来。
什么都给不了,什么都留不住。
梦里,我被时间空洞地撕碎,躯体幻化成一缕缕流离失所的眼神,如一节节轰鸣的列车厢,在看不到尽头的轨道上独舞。铁轨两侧漫山遍野的彼岸花盛开,红艳如血,像无数只孤单的手掌伸向天空。不是追求,不是祈祷,是绝望。
嘿。我绝望了。不敢给谁誓言,不能给谁幸福,不能让谁快乐。断了线的掌纹,真的是某种诡异的寓言,一早就证明了的,再努力也是无补了罢。
觉得日子就会这么持续下去了。
直到看见一个人写下:
彼岸花开,此岸泪落。
相似的人靠近,是彼此排斥,还是相互温暖?
一直想要让别人快乐,可是当遇见一个同样如此的人,生活会变的怎样?
原来还是会心疼,那种骨子里抑制不住的,丢弃不掉的难过。忘了所有的痛,想去毫无保留的温暖一个人,让她遗忘该遗忘的,不再固执的总想让别人快乐,而自己一直一直的,走在阴暗处。悲伤的太久了,疼痛的太久了,这次,我可不可以真的能给你个结束。
秋天,玄武湖开始起风。不要再在彼岸独自行走,我伸手拉你走进我的世界,只为了能让你有一秒不再难过。可是,我能做什么?想告诉你,生是一个遗忘的过程,可是自己又能遗忘多少?想对你说,要永远对你好。可是,永远到底有多远?习惯了看自己的脚尖,习惯了一个人难过,而我们是一样的人。那么,我能做到吗?
无需答案。
因为没有答案。你说我们都看不到未来,也回不到过去。那么,请努力珍惜现在。我会和你讲所有美丽的故事,带你去所有美丽的地方,只要你能忘掉那些尘封已久的,却铺满心脏的悲伤。
幻想,在彼岸盛开,能否经得住善意的满城风雨?
“彼岸花,相传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
花如此执着是为了什么?你如此执着是为了什么?
你写下,颠覆整个世界,只为扶正你的倒影。怎么还是这么傻,我的初衷从何时起竟变成你的心愿。到底是相似的人么。难过,浓雾般包围所有的呼吸器官。传说是真的,断了的掌线,再努力也如烟花,瞬间的美丽之后,灰飞湮灭。
同时爱上一种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曼珠沙华,名曰彼岸。
“曼珠和沙华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分开,在下一世再跌入诅咒的轮回。”
于是我们找出所有彼岸花的图片,配上相同的名字,存在彼此的隔离了全世界的记忆里。那一晚暖的出奇,我说,不怕,我不会离开。我说,若有一天你要离开,我会微笑着送你,一直送,直到你真正快乐。
所以,不要再只喜欢这样的词语:
破碎,曲终人散,轮回,流离失所,海角天涯,淡漠,安,陌离,幻觉,流年,尘埃。
所以,不要再只做这样的事:
走路,发呆,沉默,微笑,哭泣,看植物,自言自语,看书,写字,听歌。
真的,不要怕。
我一直站在你容易看到的地方,双臂微张,面带笑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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