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五湖游，烟波处处愁，浮沉千古事，谁与问东流。”，昨天郊游归来，就想到了薛莹这首《秋日湖上》，不过，心境却是完全不同的。

昨天，10月28日，一个天远云淡的深秋日子，又是星期日，于是决定和妻子女儿去城外散心。

准备停当，出发时已是十点有余，好在原本没有什么明确的去处，也就从容而坦然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汽车就带我们到了太湖边的蠡湖之光和水上明月两处景点。也许是我喜好独处，也许是那种热闹的气氛不合天时，看看人来人往，车如长龙，就没了兴趣加入了。

继续前行，妻子忽然惊诧起来。惊问其故，原来一排木棉树，正姹紫嫣红，如火如荼，热烈得很。原以为“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是萧条凄凉的时节，居然有此风光，也实在难怪她了。

过宝界桥，右转，就进了去鼋头渚景区的路了。这时候，妻子和女儿又一次惊叹起来。原来太湖水涨，湖面几与路面持平了。

赶紧停车，来到一处斜坡草地欣赏。只见碧水连天，烟波渺茫，白鹭翩舞，云走云飞。果然是秋高气爽呢。忍不住席地而坐，看秋风卷起层层细浪，一波一波轻轻摇荡着岸边的水草和凤眼莲。凤眼莲正是花开时节，淡蓝微紫的莲花，如含羞纯洁的女子。一枝曾经风光的莲蓬，随水飘荡，早没了“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的风韵，却让人想起李商隐，“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的意蕴来。

远处，几个钓鱼的人，也是一派悠闲从容。“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我一直觉得那是垂钓的最高境界，今日一见，也不尽然。

草丛里，蚂蚱，蜻蜓，蝴蝶自由自在，女儿早已经着迷。看着她在草丛里忘情地和妻子嬉戏，忽然就想起了苏轼的《洗儿》：“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其实，我一直也并不指望她成龙成凤，干出轰轰烈烈的事迹，只要平平安安，平平常常也就可以了。其实做人未必一定要出人头地，做那人上之人，做好自己的事情，过好自己的日子，这不也是自己的龙和凤吗？

从车里拿出椅子桌子茶杯和书本，就着秋风，品着书香茶韵，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哟。正如朱熹所云：“读书之乐乐何如，绿满窗前草不除。读书之乐乐无穷，拨琴一弄来熏风。读书之乐乐陶陶，起弄明月霜天高。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

一片树叶飘落脚下，回头却见满山都是色彩斑斓。深绿，浅绿，深黄，浅黄，深红，淡红，各色交错纷呈，宛如一幅巨大的中国山水画，只是哪个画家的笔有如此灵动的神韵，如此广阔的气势呢？只有自然，才有如此生动深邃的气韵啊。山里有深褐甜香的板栗跌落吗？有金黄酸甜的山梨摇曳吗？有橙红的柿子和丁香吗？有紫红带霜的野葡萄吗？我不知道，但在我的家乡，倘若这样的季节，大山可是蕴藏着无数的宝藏呢。

时近中午，汽车继续带我们往山里进发。路边一排排的木棚里，坐着村妇村夫，面前摆放着各式水果，尤以桔子最多。“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桔绿时”，果然如此。浅黄，深黄，绿中泛黄的桔子，可以随意品尝，满意了就买上几斤，正是价廉物丰味更美哟。

中午，在湖边一条长廊里吃烧烤，岸上秋千飘荡，湖边波涛卷雪，湖里画舫凌波，远处烟波茫茫。

归来，汽车穿行在山下湖边，我们想起了范仲淹的《苏幕遮》：“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2007年10月29日上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