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漫不经心地占领我的窗子,其实我也不想说“愁”。但愁就是那样来了。
钟在不远的小镇,抵达却要辗转几次车程。在电话里问他,为何不来玩呢?他说隔天隔雨,怎么玩?
玩什么?无非是想聚聚。三两个文字上的朋友,不说“请客”之类的话,去最便宜的茶楼坐坐也是一种惬意。偶尔领了稿费,当作是发了笔小财,可以上咖啡屋坐坐,那里有钢琴为来者演奏。我喜欢那行云流水般的音乐,将愁锁在帘外,尘埃离心情很远。
钟说起雨,但没有说起他学校的树木。当树木的叶子全部退换完毕,寒假就来了,然,暑假过去好似没有多久。大概那个时候,我们或许有时间相聚,饮茶小酌了,那时候临雪,该不会言愁,只说诗词了。
钟的学校有几排梧桐,去的时候正直初秋,不知这深秋的雨有没有击溃如掌心的叶子。近年,也之后在较为偏远的学校或者寺院才能见得梧桐。古人诗句里的秋雨只滴在那些已经模糊了的记忆里,没有谁愿意停留在那些潮湿的心情里。
无聊得实在可以,说要崩溃,想要出门,想要远行。钟不安慰,实话实说,和我自己说过的话同出一辙——写的是文字,过的是日子。
钦佩他能调理生活。一人上班,养活全家。,女儿今年自己勤工俭学,不需要他的供养了,儿子才上大学,他一月的工资还不够儿子花销。但他的日子好象也过得无忧无虑。他说那是表面现象,平时也为一些琐事犯愁,大抵爱文字之人都是如此吧,既轻视金钱,又离不来金钱,很尴尬的处境。
他羡慕我的衣食无忧。殊不知最近两年单位效益每况愈下,心理上的压力无人能解,只能撑着头皮硬上。人是有弹性的动物,以前的“月光”公主,现在也学会了在金钱上精打细算,超过五站路才考虑打车,遇不上公车就步行。买菜买水果,也开始讨价还价。兜里的钱没超过三百元过,给自己找了最好的挽留面子的理由——如今治安不好,身上带那么多钱干什么?最钟说,我所有的积蓄不超过千元,他笑过,之后说,你的文字不染尘埃,轻盈如烟,原来生活也有着如此的忧患。
老土算来又有几月不见,有些想念。前日吃水煮土豆时想起他,问他在做什么,他答:刘诗人,我在洗脚城休闲。心里憋了怒火:以后不要叫我作家、诗人之类的称呼。其实,他懂我的悲哀,我也理解他为何那样称呼我。他的身边一定有其他领导或者同事,他们是不懂文学的。其实,我也不懂,所以不愿意别人那样称呼我,我只是喜欢,喜欢用文字表达自己的内心,准确地说,是用文字抒发自己的喜怒哀乐。
最近老土的诗文写得很有感觉,只是,男女有别,不能如他人一样与他常聚会,只能纸上谈兵,网络言情了。也算愁。
近日梦里老是出现同一场景。他喝醉了酒,很疲惫很倦怠的样子。我厉声责备: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脸色刚有起色,又犯贪酒赌博的老毛病。人可不只是为自己活着,要珍惜自己的身体。我的心疼他知,身边的人露出异样的神情,我面不改色地说:八小时之外,我们是朋友,为何不能看管教育?
每一个人都站在不同的位置经营着自己的生活。他说对我的生活越来越远了,与我说不上话,不如以前贴心,说是有了自卑的心理。我明白他所说的“自卑”。时过境迁,对于我们,都不过是表面的东西,内心深处,我们其实一直不曾远离,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内心世界。男女之间,隔着距离其实很美,能感觉,却不相拥。是朋友,有了事情,不需要求助,自会在知晓后的第一时间考虑怎样解决,之后也不言谢,感激在内心也是一种幸福,慢慢回味,是一种无穷的幸福,甜舔的,暖暖的。
牵挂是一个无法掌控的东西,既不能明说,又不能寄予。他是懂我的,从很远的地方懂我。半夜醒来,只听得雨滴阶前,再也难以入寐。这个时候不能捧起古典的诗词,那愁煞的雨,会让人心更沉重。却道:“此情谁会,梧桐叶上疏雨。”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不是离情,也不能说是思念,却是想念,是对视无言,心却明。
天明,与人说起那个梦时,很想说出梦中的他是谁。有些秘密时候需要泄露一点点,否则,情绪太满,思想会崩溃的。所以,阿木的《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不忍再听。那歌刚出炉未曾宣传的时候,有人请我写过音乐剧,我就是为了心里的所谓小利益,而失去了一次新尝试的机会,也算是一愁。
不问清愁为哪般,却闻细雨兼梧桐。
窗外已黄昏,雨在途中,人在途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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