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一场疼痛中醒来,睁开眼,能看见的只是一片白的墙壁,白的天花板。想来我已从手术室中出来。微微地翻动了一下身体,不意,惊动了许多人,一下子围到我的床边来。
还痛吗?哪里痛吗?想吃点什么?
指尖。从我口中吐出这个名字,模糊不清。无人能听懂我的呼喊。
指尖!指尖!念她的名字,我的心是一面湖水,荡漾着暗涌。只是,此刻,她不会知,在我身体最痛的那刻,我愿能死在她的怀中。她的怀抱是我一生的归宿和盼望的方向。
她远在千里之外。她在别人的怀抱里。
有泪,溢出我眼角。
很痛吗?有一个怯怯的声音风一样钻入我的耳朵。
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小丫。若说,指尖是我的痼,我就是小丫的痛,我们两个都是生病的孩子,连自救都不能。
不想解释这泪水的由来,我只好承认,是身体的痛。小丫的眼泪瞬间滴落,却不愿意我看见,极快地转过头,擦掉,堆上一个笑脸,挤到我的面前,其哥哥,我炖了一些骨头汤。听医生说,补钙好。你这次摔着了腿骨,合适了。我喂了你喝。
看她把汤放在嘴边,小心地吹凉,那娇艳如花的俏脸带憔悴,是一夜未眠,一直在守着我醒来吧。只有这傻瓜才会这样的固执。
热汤慢慢地温暖灵魂最深处,一点一滴,溶解了酒精带来的冷清。身体的脆弱会同时令心灵同时变得脆弱。如我,此时此地此境,所有对指尖的思念抵不过小丫一句真实的问候,一口滚烫的汤水,一个微温的拥抱。
指尖,可惜不是你。
小丫离开前,说下班后带杂志过来为我解闷。知我者,小丫也。她懂我忧,谅我痴,纵我颠。她固执地地相信,真爱是一种坚持。
窗外飘过白云,有往事像藤蔓一样,爬上窗口,闪着幽幽的眼光窥视着我。
那年,小丫十岁,她的姐姐童十七岁,而我,十八岁。我们相邻而居,两小无猜,美好的时光就像小鸟一样地轻快。转眼,我二十二岁时,小丫十四,童二十一。小丫那时见到我,会羞红脸叫我一声“其哥哥”,然后跑开。我在背后哈哈大笑。
我则会和童躲在街角拥抱,手拖着手去看电影,骑着车去效外放风筝,守着窗儿等那牛郎织女星的出现。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
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
若是知道,我的爱只有这一次,我还会不会任性?若是知道,这是我一生仅有的回忆,我还不会挥霍?
就在那个午后,小丫给我电话,其哥哥,你快来,姐姐……姐姐她流她多的血……
而我,只来得及看一眼已经闭上了双眼,蒙上了一层白布的童,就昏了过去。那个爱哭爱笑,不肯与我分手的童,她再也不肯理我,再也不肯原谅我。而我,在她离开这个世界的一个小时前,对她说,我们分手吧。
若是知道,这是我一生的回忆,我还会不会轻易说分手?若是知道,我的爱只有这一次,我还会不会珍惜?
童的坟墓在戈壁滩上,夜里有冷冷的风掠过,春天有绿了芽的青草,冬天里有厚厚的雪覆盖。每个月的九日,有我和小丫的身影。
九日,是一个多么好兆头的日子,代表着长长久久。却是童下葬的日子。
我一直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暗示,童会回来的。如她所说,当我的指尖抚过你的脸庞,我就回来了。
一晃七年过去,小丫就这样地陪着我,每个月的九日去看望童。
我问小丫,丫丫,你看,你姐姐是不是依然漂亮年轻,而我,已经老了?
小丫含着泪,其哥哥,你一点也不老,越有越有男人味,姐姐会更喜欢的。
真的吗?真的吗?童。
小丫和我越来越亲近了,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小丫头喜欢上我。他们以为我寂寞,以为我孤独,他们看不过眼,于是,千言百计地要撮合我和小丫。小丫出现的地方,他们会用各种借口把我也叫到,然后,把一个醉酒的小丫塞给我负责。
小丫在我怀里,醉红了的脸像三月的桃花,柔软的腰肢像垂柳,在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曾在我怀里嘤咛的童。她们太相似的,在小丫的身上,常常能见到童的影子。
其哥哥,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你为什么不肯爱我?你为什么不肯忘了姐姐?
小丫的醉言醉语像冷水一样,泼我脸上。
这不是童,这不是我的童。
小丫极不安份地缠着我,极不安份地说,其哥哥,把我拿去吧,让我成为你的女人!
我痛苦地闭上双眼。我不能,我不能负了童,再害了小丫。宁愿是辜负。
红着眼对小丫说,对不起,你会有更好的天空的。从你喊我“其哥哥”的那天起,就注定我只能是你的哥。
我暗地里对朋友宣布,我放不下童,就不可能装得下小丫。并不是相似的,就可代替。何况是感情,何况是人。
朋友只好无奈地由得我。小丫是一个谁也不忍心伤害的好姑娘。
谁也没有对小丫提起过那晚醉酒,我决定守口如瓶,终生。
小丫。
指尖!这个名字像触痛了某处神经,许多麻木了的知觉像春天一样苏醒。
第一次看见她的名字,是在网络中。她的文字与我的想念不谋而合,我以为,我以为,童真的回来了,只不过,换了另一件衣裳。
一直不肯承认我爱上了她,是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人,或是我不肯负了童。我只说,指尖,你是夜里的精灵,想你,让我温暖。
是的,那是一个婉约的江南女子,有天鹅一样骄傲的脖子,星星一样动人的眼睛,有百合一样的矜持,也有玫瑰一样的妩媚。
在她面前,我笨如鸭子,钝如牛。听她的笑语,看她的欢颜,我渴望深深的拥抱。自童走后,是我从未过的欲望。
我爱上了别人。童,你原谅我吗?指尖和你一样,都是天上的星星,不可触及,所以,我还是会留在这里陪你的。童,我不会离开你,一直在。
小丫像风一样吹进病房时,我的思绪还在窗外。
这么早下班?
没人陪你,怕你闷,提早溜了。说完了,小丫吐了吐舌头,把我给逗乐了。
我知道,小丫的上司喜欢她,心甘情愿地纵容着小丫的小性子。爱是一场还债,上辈子,小丫欠了我的,今世还,那个人上辈子欠了小丫的,今世还。而我,欠了的人是谁?童或指尖?
小丫天天提着一罐汤水来,护士们都笑我好福气,有这么好的女朋友。我笑着解释说,这是我的妹妹。
小丫的眼神刹那黯然了下去。
既然无法给小丫一个圆满的结局,何不还她一个自由的天空?她会有更爱她的人给她一辈子的!
我只得狠心。
出院时,摔伤了的脚恢复得并不好。医生警告我,这一年内你不能踮脚,不能踢脚,不能扭脚,你要好好地保护你的这双脚,否则,会毁了。
沮丧极了。我需要一个广阔的天地,不能因此被困。无论小丫用什么样的方式温柔相待,我依然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碰不得,动之则暴跳如雷。虽然一次次地后悔,却是一次次地重蹈覆辙。
小丫把一碗已经令我喝到呕吐的骨头汤端到我面前,哄着我要乖乖地喝下,那样腿才会好得快。
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的怜悯。你走,你走,回到喜欢你的人的身边,不要在我这儿作伟大状。我像疯了一样,冲着小丫吼,把汤一把推落地上。
这时,残疾的,不止是我的双脚,还有我的心。
看着小丫的眼泪滴答滴答,我狠着心转过头,扶着楼梯护栏,一拐一拐地上了二楼,把自己关在房里。
有泪滴落。
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也不是不懂怜香惜玉的人,我也不是不知道小丫的执迷不悟。只是,只是,我连勉强自己去爱上小丫都做不到,在我心里,她是妹妹,是不可动摇的感觉,从开始到现在。
指尖。这名字像刀尖一样直刺心底。
有多久不曾见过她?有多久不曾有过她的消息?
那天,刚从手术室出来第三天,她发来信息却为小丫看到。小丫幽幽地对我说,其哥哥,刚才有一个叫指尖的女人发来信息说“宝贝,你是坚强的,我就是你的勇气。”我看着气,就删除了。对不起。
小丫的眼睛是红过了,我知道,又一次伤了她。
这世上最美的爱情是两情相悦,其他的,都是受罪,无论是爱或被爱的。就如我和小丫。可是,我怎么再忍心责怪和伤害她?
于是,在有小丫相陪的日子里,我失去了指尖来自远方的任何的呼吸和一字一句。看着小丫在我的面前,有时快乐得像一只小鸟,有时,贤惠得像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似乎,指尖变得不再那么的重要。
如今,我这狂燥的心,多么需要指尖的温柔和细腻,那感觉就像一缕微风拂过我的伤口,让我的心在那一刻停止所有的纷乱。
我绝望地需要你,指尖。
当我充满期待地打开电脑,打开邮箱时,一封未读来信正静静地躺在那儿,也不知有多久,是否沾满了灰尘。
其: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以为,彼此已忘了。今天,无意中打开你的邮件,然后,一封一封地读下去。从相识到最后,从淡到浓,再到淡,就像是一杯茶,温了,凉了……
你还好吗?上次的伤好了吗?是我上次吓怕了你吧,所以,你退回了原地?也许,凡事都会有一个过程,而我,已经从最初的茫然走了过来,终是知道,我该站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看,这,来来和往往。在我的想像里,你是不是和小丫一起了呢?呵呵,她会好好爱你,让你幸福,给你快乐的。爱一个人或被一个人爱着,无非要的就是幸福和快乐这样的感觉,小丫她能给你,你也能给她,珍惜吧!
好了,话到此,只是想知道你过得还好吗?希望你好!
指尖上
午后,窗外有蝉鸣,有微凉的风,有相依的梧桐。我静静地坐在电脑前,读指尖的来信,给指尖写信。
指尖儿:
你好吗?
摔伤后,我就再没有上过网了。
当时在拍摄执法检查,地点是一家餐厅。由于吧台前都站满了人,所以只好向墙边移了一步,没想到就掉进了地下室。地下室的高度是三米,幸运的是只是脚掌断了,身上只是多了几处擦伤。
在住院的时候,你发的信息被小丫删除。她因此哭了,我也就不想再伤她的心了。
手术的结果不是很好,医生说脚上的神经会受到损伤,有些是不可能再恢复了。于是感到很沮丧,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我的生活一直是小丫在照顾。倘若说以前会摇摆不定的话,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要远离她了。我想,爱情毕竟不是靠施舍才能得到的,而婚姻与我也是没有可能交汇的。
我怎么能忘记你呢?我的指尖---那个迷人、婉约而又曼妙的爱人。当麻药的效用散去的时候,只有指尖划过我的额头的意象能帮助我抵御钻心的疼痛---你该为我自豪!我是护士们很少见过的,不愿服用止疼药的病人。指尖,当时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想死在你的怀里……
我完全沉浸在如水的倾诉中。听不见小丫的脚步,看不见小丫的身影,且行且近,且行且近,最后,停留在我的身后。静静地。
“下雨了?”一滴冰冷滑落下我的脖子里,一滴,又一滴。
我回过头,只见一个泪人立于身后。小丫?
小丫什么也不说,掉头就跑了。我应该去追上她,我应该去跟她解释一下,我应该尽力让给她的伤害降到最低。可是,我动不了,我的腿因为久坐,有了发麻的感觉。我动不了。
小丫不再来看我了,那个天天缠着我,叫我“其哥哥“的小丫不再出现了。
心,除了愧疚,还有,若有所失。
一个星期后,从朋友口中得知,小丫要走了,她要跟随她的上司离开这个美丽的地方,到另一个繁华的城市去生活。
小丫要去上海,结婚。
我一个人,在童的墓前。童的容貌依然是那模样,可是,童,你看看我,都变成了什么样子?爱我的,我爱的,都不是我能拥有。小丫她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归宿,比起我来,好多了。童,难道你要我从这辈子等到下辈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身边?
小丫一直没有把消息告诉我,就这样,像是立意从我的世界消失一样。
若是这样她会快乐,我也不愿打扰。虽然,我很想送上最真挚的祝福,祝她永远快乐。
快乐?这词听起来是多么的简单,只要笑了,就是快乐了么?我想,我是忘了这滋味多年,笑起来的时候,连我也认不得那就是我的笑容。
童,你一并带走的东西太多了。指尖,你能恩赐于我的东西,太少了,甚至,吝于一个拥抱。
小丫走的那天,天空很蓝,窗台上的花也开得特别艳。
机场挤满了伤感的,欢欣的人。有来也有往。
小丫红着眼和父母、朋友说告别,身边的他拥她在怀里,时不时地为小丫擦去眼泪。这个爱哭包,你一定要幸福!
我没有走上前,只是静静地躲藏在角落。就让小丫永远也不原谅我吧,将我从她的心底赶出来,将他迎进来。当她得到幸福的时候,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不是不肯爱,只是,不能爱。有一些爱,是伤害。
飞机从我的上空掠过,他们慢慢地散去,我缓缓地从角落里出来。站在小丫停留的地方,仿佛还留着她的余香。
那天,朋友说,小子,让小丫走了,你可别后悔了。要知道,这世上并无后悔药可买的。
我后悔了吗?
我会后悔吗?
少了小丫的日子,我除了上班就是加班。这世界如此的空荡,我该用什么来填充?
指尖,小丫还是走了,远嫁他乡。
其,我只希望你别后悔。若果失去童让你痛不欲生,那么,后悔放小丫走,会是你此生沉沦的深渊。
指尖,我也不知要走到多远,才能看清楚我的心。
一眨眼,两个月过去了。
那天,接到小丫的他的电话,其,小丫回来了,你们见到她了吗?
仿佛是意外,又仿佛是意料。
从不信,小丫是提得起,放得下的人,和我一样,愿意等待一个渺茫的希望。我于童,小丫于我,不知,到底是谁亏欠了谁,如此的息息相关,斩不断,理还乱。
我叹息。告诉他,我没有看见小丫。要是,她真的回来了,我会告诉你的。
那天下班,我特意绕到小丫家的附近。
旧地重游,当年的柳伸长双臂向天空无限延伸。像在等待一个拥抱。
小丫就坐在门前的台阶。见了我,一言不发。
当年那个爱蹦爱跳,爱说爱唱的小丫何安去?如今,这个低眉垂首的女子何处来?
一步一步踏上台阶,低唤声“小丫。”刹那失语。
小丫抬起头,已是泪满眶。“其哥哥,我做不到喜欢他……”
我知。我知的。
是夜,与朋畅饮。明知举杯消消愁愁更愁,可是,若不这样,如何将所有情伤一饮而尽。
我醉了吗?我醉了吗?只在仿佛中看见天上有两个月亮,还有童,她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来了。拥她入怀,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和细细的呼吸。
有一种欲望决堤而来,无从分辨是一场春梦或是真实的缱绻……
酩酊醒来时,窗外有阳光透进来,调皮地在我的脸上,我的眼睛里跳跃。
刹那间,竟分不清这是梦或梦已醒。
跌撞地走进了洗手间。是谁在镜上用口红写着“其哥哥,等我回来。”闭上眼,将昨晚细想。莫非,莫非,昨晚的是小丫?
致电于朋友,其,你没事了吧?昨晚你醉得很厉害,后来小丫来,把你送回家了。
真的是小丫。
真的是小丫。
我要找到小丫,我要确知,我是否在昨晚醉后,将她当作童。
可是,小丫的手机关了,她的父母告诉我,小丫出门了,要你等她回来。
那一刻,我只能确知,那一晚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否则,小丫不会这样就走了。
我的心又悔又急,都无济于事。
指尖,你说那天晚上是不是我侵犯了小丫?小丫到哪里去了?
其,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小丫一再说要你等她回来,我想,她对你,没有恨。你不要用责备自己的心来等她回来。
指尖在下线前,对我说,其,小丫无法替代童,只是因为她的模样像童,所以,你不想小丫作为替补,你认为是对小丫的不公平,是吗?
小丫就这样地,又一次消失于我的视线内。
小丫她不知道,我的心越来越越想念,与指尖说起她的名字,是越来越频密了。
指尖说,其,你终于把童放下了,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终于找到了通往幸福的路口了。恭喜你!
指尖,为我曾经对你的错觉说对不起,是我错把红颜当爱情。
其,我对你的,只有祝福,天长地久,与小丫。
窗外,风清云淡。
半年后,我被提升为科长,朋友死活也要为我庆贺,说要惩罚我冷落了他们太久。我心一暖,有小丫爱我,有指尖为红颜,还有这一大帮朋友,我知足了。
童,若你可得知,就安心地去吧,不用再牵挂。
只是,小丫呢?你又在何方?你又知道否,我在等你。
当我刮好胡子,穿上皮鞋,换上西装,打开门时,有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睑。
小丫,你回来了?
背影慢慢地转过身来。嗯,其哥哥,我回来了。
眼前的这个美女为何在熟悉中带着陌生,在陌生中又是那么的熟悉?
小丫?
嗯,我是小丫。
小丫,你上哪去了?去了这么久?
其哥哥,你还认得我吗?你看看我。小丫说的话好奇怪。
小丫抬起头来,让我看到的小丫更美丽,更夺目,可是,在她的眉目之间,再也寻找不到童的痕迹。
小丫迎着我疑惑的眼神,其哥哥,那天晚上你醉了,你抱着我喊姐姐,你对姐姐说,你无法接受我是因为在我的身上有姐姐的影子,不是故意要去伤害我的心,你要姐姐原谅你。那一刻,我作了决定,我要去整容,抹去姐姐的影子。于是,我先回上海,和他说明一切,和他结束婚姻,然后,我再去做手术。
小丫说,其哥哥,我多担心你不等我回来。但从爸妈的口中得知,你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我知道你的心里有了我。我就一直等到完全康复。我回来了。其哥哥。你还要我吗?
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为我作出那么大的牺牲?
这不是什么牺牲。是爱。
我把小丫紧紧地抱在怀里,紧紧地。有爱待己如此,复何求?
小丫,那天晚上,我……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我不得不问。
其哥哥,这重要吗?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你现在爱我。
是的,重要的是,我终于知道,我的内心在爱着小丫。
小丫,今晚我就要告诉所有的人,我爱你,小丫。
小丫,我——爱——你。
夜空里回荡“我——爱——你”一遍又一遍。
本文已被编辑[夏莫]于2007-10-28 14:02:06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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