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放生在富士山下的森林。有一年,五月的天,忽然下起了雪,雪停后,游人在大树下挖出一本日记,一共828页。里面模糊了字迹,只是最后一页,落名五月的雪。
五月的雪
在一万公顷的森林,一个人孤独的穿行。零下的温度里,大树设定着该有的抗体,在雪中承受封存,慢成着年轮。
这个孤独的悲情人,为了一个不再爱他的女子,在那片冰天雪地的森林等候:
五月一号
约定分手的日子。
你我相遇,在树阴班驳的草地。长长的头发紧贴那细薄的双唇,你是那样美得不沾风尘,我们的距离不到零点五米,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们聊了好多话题。在我面前,你是那样的美丽。。。。。。
1991.1.23
穿着黑大衣,他早早的冒着风雪踏进白色的森林。雪下得好大,从天空纷纷的落,风也持续的刮,阵阵似刀,却又割不去半点牵挂。
再这个荒凉的地带没有一片落叶,哪怕仅是一丝残留的叶脉。只留下纤细的枝交错着线条枝离的姿态。
他就怎么缓缓的在雪地上盲目游走,任凭着雪雨凄风。他不动声色,失神的眼沉默了太多表情。
我时常在台阶拐弯的角落等你,你见到我总是那样高兴。今天我带你去看山后的小溪,在越过一块岩石的时候,你差点摔倒。那是我第一次,牵起了你的手。
1991.3.12
很快,冰雪覆盖了他的衣肩。单薄的外套,遗忘的手套,没带的棉冒,让他好冷。冷到失去知觉,冷到麻木了神经,冷到心灰意冷,忘记了煎熬。他强忍着。迷乱的脚步还在前行。
在这个冷清的假日夜里,教室里只有我和你。我趁你不注意,吻了你,你羞红了脸,我股起勇气认真的说我爱你。你拥入我怀里,说你一辈子要跟我在一起。拥抱的温度,零刻的距离,我是那样的满足。1991.4.2
这片森林很大,他不知道该去的地方。反正他要走到天亮,走到天荒地老。。。。。。。。
今夜毕业晚会上,我们在《离别》的音旋中无言以对。我知道你要走,为了你儿时的理想;我知道我必须走,为了你生活的幸福。今夜我辗转失眠。
1992.6.25
慢慢的,他感到冰僵的肢体难以扦动了,大口的出气让他好累,于是他靠在了树上呆呆的。他望着:五月的雪,下得太过凄美,那淡淡的夜,也感染了离别。
清早,我在同一个车站。你说:“我等你”;我发誓会娶你,短短的站道。你向左走,我向右走,相互回望了好多遍直至墙体挡住了视线。在登车的瞬间,我哭了,我知道你也哭了。
1992.6.26
此刻,风雪还在尖锐的入侵,他那包裹的体温与周围的空气急剧下降,冰乱如麻的思绪纷扰的纠缠,又是一阵揪心的痛。
我们在不同的城市里,时光和距离隔绝了彼此的话语,我感觉你时常欲言又止。终于,你改了电话号码,我的信件也无法投递。我苦苦思念着你,猜测你未完的句子。仅管时间还在煎熬的流逝。
1992.11.6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红肿的双手从大衣里迟缓地掏出一瓶烈酒。然后又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打开了瓶盖。几口下去,他感到暖和了许多。然而当他把酒重新放回口袋。注意到身体大块的雪花时,他头一次感到如此的落魄与苍老。但他的心已结了冰,任这眼泪决堤的流,也终究溶耗不尽半点心雪。
等你等了好久,你像是触不到的恋人,没有音讯。终于,在久违的电话里,你说你爱了别人。我说想见你最后一面,你说在森林里等我。话语中听得出你内疚的心语,我更加心痛,不知所措。
1993.4,28
他干脆坐在了地上,冰冷的,似浸进了骨髓里。他放纵的哭泣,对着前面的森林;对着纷飞的雪花;对着苍茫的大地。他用尽全力长啸一声,似要撕裂了喉咙,吼尽心脏里每一滴血。
这时雪越下越急,他抬头望着天,天的那边已经被夜色淹没,只有那飘临的雪花在近处锁絮似的飞旋着落。望着,望着;那雪从远及近下在眼里和泪水溶在一起。视野模糊了东西,开启了那颗遗弃的心灵。他愤怒地盯着那天空,用力踏着这雪地,斥问周围的一切。就像要崩裂了每一根神经,伤怀到每一个细胞。
接着,他蹲在了地上,捧起一堆雪,塞进大衣,死死地按在胸口。他闭上眼努力的感受。。。。。。好久。。。。。。原来,他的心跟这雪一样冷。
风一直刮,雪不停下。他的头发,大衣上满是雪,那笨拙的的手背,变色的脸还在风中颤微。缓缓地,他又拿出酒喝了几口。
在这风吹雪夜,天地都颠倒了黑白,就映着雪地的一隙白光,他翻看着随身的日记,每翻一页,都夹进一些风雪,当那雪水已经模糊了字迹,他才停止了翻动。
疑望着那纸上冻散的墨水,又开始默默的想起;拖手走过的那条街,一起感动的电影院,约定见面的灯下桥头,还有那大头贴照相店。。。。。。有过多少快乐的日子。
。。。。。。然后,现在。。。。。。
他忍住难奈的呼吸,扒在地上,在那打湿的纸上饱含眼泪的写下:
为了见你最后一面,我孤孤胆单站了一整夜,五月的天,忽然下起了雪。我的心渐渐失去了知觉。也许多年,多年以后。我还在游走,还想着伤痛。。。。。。。
我独自承受的这一夜,至少可以成全你的选择,只是害怕你在我面前觉得自己有罪。或许,我只能把爱藏在了雪里。。。。。。
。。。。。。我走了。。。。。。留下的脚印,别再想起。。。。。。
1993.5.1 五月的雪
在这微亮的夜,无尽的雪。他的心碎实在不能掩弃,只是这欲哭的泪已经成冰,不再好流。他抬起头望着远方,才能忍住了转过身时最后一滴泪。他吃力地刨开一堆雪,把随身的日记藏在了树下,雪里。
风吹雪下
冰冻的世界
悲情的男子
游走的五月 雪
不会 停歇。。。。。。
-全文完-
▷ 进入凌晨灯火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