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手记之胡言乱语　

文／舞翩跹

一

一直瞌睡，很瞌睡，到私立学校4年来，伴随我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永远不够的睡眠。早上，5点，铃声命令我起床，用5分钟的时间穿衣，5分钟的时间洗漱，然后是下楼，推车，开小区大门，又是5分钟过去，再用5分钟在路上骑车，当然得是飞快。最后，睡眼惺忪的站在教室门口，时钟5点25·　

这样的时间，没有一分钟浪费在不该干的地方，连去卫生间这个程序都省了，暂且把它搁在早读时间吧。我跟朋友说，路上骑车跟比赛一样，真的，多亏咱车技还马虎，能在车水马龙里游刃有余！　

我怕是得了上班综合症了。你说咱在电脑前上网，一天一天都没有睡意，怎么一到学校就浑身困倦啊？唉，惭愧，今天早上，困的厉害，站在讲台上，一不小心就讲错了一个字，下课回房，想想，就是讲错了，真是想抽自己个大嘴巴，得，下节课纠正呗！

天天早上都云里雾里的，一看书本就晕头转向，你说这样叫我怎么张开口说学生嘛？每天效率最高的时段是下午和晚上，精神十足，所有的工作只能在那会解决。古人云：一日之计在于晨，而我的大计却与晨风马牛不相及，这倒是怎么回事？

那几年，在以前的学校，每天早上，没有课我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因为睡也是睡不着的，天生的倒霉命。现在，睡，不能睡，有领导巡视，真是困煞我也啊。

我讲课纯粹就是瞎掰，我这样说。几个班主任在讨论如何制止学生谈恋爱的问题，我不发表意见，因为他们的言论我实在无法苟同。在他们的口中，所有谈恋爱的都该千刀万剐，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中间对不起父母和老师。这样的态度，如何与学生沟通？怕就怕你越是反对，他们就越挫越勇，还百折不挠了。

那天，我在班上说，谈恋爱这个问题，我没有什么资格对你们说三道四，但有一句话我说了，对不对，大家斟酌，我说：不谈恋爱，学生时代就有点苍白;谈的过头学生时代就显得荒唐。我说，我可不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回忆起高中时代，脑海中显示的只有“荒唐”二字。　

瞎掰，我在课堂上经常如此。我说，我是个懒人，也希望我的学生是。但偷懒，得要聪明。我说，你要干一件事情，总是有办法的，不想干也总是有理由的。班里的笤帚不够，我说，想办法啊，诺大的学校还没有几把笤帚给你用吗？空教室很多，里面有半新不旧的用具，拿就是了，也没有人管理的，于是我们班的笤帚就比别的班多了。学校派我们班打扫卫生，完了，我说看那些没有人稀罕的物品，只要对我们有用，就一律带走，这样，班上就又多了把茶壶，还有一个墩布，一个暖瓶，一把簸箕。这些东西不值钱，但放在那些地方就委屈了它们，你们可让它们发挥了余热了。听了我的话，学生忍俊不禁。

我问学生，这样的掰，对你们有收获不？

好多学生喊道：有！

我说，不要打架，同学间的情意是最珍贵的。即便就是到了社会上，也不要动用武力去解决问题，得靠智慧。我说，你们每个人都考上大学，是不现实的，中国还没有那么多的高等学府。但，成材跟考大学的联系不是很大，素质与学历不成正比，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做一个人，一个大写的人，如果上了大学，还不会用心灵书写这个字，那我宁愿你们都不要上什么大学。　

我也不知道我的这些言论是不是不符合一个老师的身份，但相对于生硬的说教，还有点情趣吧！　

二

真有意思，天气凉爽到这种地步。

从22号开始，这里的天气炎热非凡，至于热到多少度还不清楚，因为在文字狱里没有电视可看，也没有广播，不过，监狱嘛！没有这些东西完全可以理解的。所以好多朋友问，你们那儿多少度？我说不知道，让他们好一阵纳闷，该不是他们的朋友突然间变成弱智了吧？哈哈，弱智，还不至于，至少现在智力还属于正常。

热！我是学文的，本来对数字就不够敏感，所以，有多热，我就用文字形容下吧！据教育局统计，有大约5名学生因天热晕倒，有两名很危险，险些就丢了小命。我们班还没有这么厉害，一个个都活蹦乱跳的，叫我很是欣慰。

我们班教室有59人，不包括老师。教室里有两台风扇，平均30人一台，因此教室在某些程度上跟蒸笼有相似之处。我平均每天有四节课，所以就有近四个小时在蒸笼中度日。站在讲台上，举目四望，学生们年轻的脸被蒸笼蒸的粉扑扑的，还冒着水蒸气呢！忍着热，我说，我们好福气，不用花钱洗桑拿。值了，讲一节课出几身汗，挣了代课费，还省了桑拿费，这叫一箭双雕啊。

热！汗在脊背和前胸汩汩流淌，讲，我在黑板前滔滔不绝。一股咸水流过额头，钻到眼睛里，生疼，我一把抓起来，往地上一弹，于是，我跟学生说，这下明白什么叫挥汗如雨了吧。看我们这六十人在这个大蒸笼里洗桑拿，还兼有评书笑话之类的听，快哉！

热！在另一个班上课，老有同学用书当扇子扇，一个还行，两个也不伤大雅，但竟然有一半学生举书为扇，顿时，教室里哗哗哗的，好不热闹！我说，今儿天够热的，大家扇好了叫我，我就到教室外边等候。听见没有什么声音了，我又回到讲台上说，大家降温的效率不错！于是开始上课。

热！我对我们班的学生说，天这么热，你们怎么都不扇一扇啊？静了片刻，大家吵闹起来，我喊叫停停停！站起来一个代表说一下刚才你们在讨论什么。没有人说话。

于是我问，你们热么？

热------（很长的声音。）

那为什么不用扇子扇呢？

都不说话了。

有几个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想扇，不敢。

还有的笑言，没有扇子啊。

几个女同学撇了一眼后边乱说的人，说，我们听课，是坐着，还不运动，没有理由比老师更热的。

是啊！要每个人都扇扇子，那课还上不？

我示意停下，我说，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但我还没有见过一个同学上课挥扇子，我很感动。虽然这是个小事，但也不是小事，通过这件事有什么感悟没？又是七嘴八舌。然后我说，干什么事，都先考虑一下是否合适，考虑一下别人，这对我们每个人在任何时候都有用。

教室里又是一阵安静。

热！热！这样的高温一直持续了3天，到25号，终于大家都耐不住了，领导决定放假几天，回家避暑。快哉！乐哉！

老天就是喜欢跟人捉迷藏，放假的第二天，就没有那么热了，到今天竟然有丝丝凉意，早上需要穿衬衣了。哈哈哈，好一个凉爽的假期啊！

三

每天晚上有四十分钟的自由支配时间，都要班主任坐堂。这样的时间也很是不错，除了不能早回家外，这样由着自己支配的时间还是很悠闲的。拿几本作文评评，或是捧一本杂志看看，都是滋味十足的。没有什么干的时候，就坐在讲台上遐想，或是盯着学生们看，这一盯不要紧，发现了满教室的帅哥和美女们都可爱的紧啊。

总是这样，总是发现自己班上的孩子比别家的要优秀，尽管每年我代的班都是差班。不过还真是邪门，再差的班一经我手，孩子们就都变的省事了，这不能不说是我的幸运。　

我最不喜欢的是别的老师用不屑一顾或是十分痛恨的口气谈论学生。所以他们的谈话我保持缄默，甚至连耳朵也不参与。

偏偏就是喜欢学生们，就这样坐在讲台上，看着有的学生讨论题，有的不免说几句闲话，还有的在发点小呆，这些孩子们就宛如自己家的弟弟妹妹，不是有多优秀，而是有多可爱。　

一个学生进来说老师要打水吗？我拿起暖壶说不用还满满的呢。

一个学生挥起笤帚扫楼道，我问是你值日？他说不是，闲的没事瞎扫呢。

几个学生见到垃圾口有纸屑弯腰捡起扔进去，然后关上盖子。　

于是，我心底有点潮湿，是感动的水分。

今天评一本作文，文章最后写到：爱极了语文课上轻松而幽默的气氛，爱极了语文老师慈爱的笑容，爱极了她对我们那种坦诚的态度，所以，同学们都喜欢她。

于是，我洋洋洒洒写了两页评语，这样的心情不是用感动二字所能形容。十年来，经常见到这样的句子，但每次见到都像是初次，心里有快乐流淌。

就这样坐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的美女帅哥们，我想，到底是我爱上了他们还是他们爱上了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