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先生曾说:“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还有点孩子气,失去了慈母,便像插在花瓶里的花,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
母亲是我二十岁那年走的。至今,我都不能用语言来描述她走时我心里的感觉。当时,我没有多少眼泪,只是觉得满盈盈的心一下子被掏空,瘪了下去。
我的灵魂被抽走了。
就如老舍先生说的,我失去了根。所以母亲走后我的字典里没有了家的概念。
在外工作,过上两三个月,便感觉是该回去看看父亲了,但那不是回家的感觉。
家,一定得有母亲渴盼的眼神和慈爱的笑容,还要有一碗香气四溢的热汤面。所以,母亲走时狠心地带走了我的“家”。
不过好在还有父亲。
一年两个长假,我都会很成熟地安排我跟父亲的生活,学着做饭,理家,学着母亲的样子做每一道菜。我很用心地回忆她炒菜时的每个细节,只为让父亲吃到曾经熟悉的味道。
但我对母亲的思念却如饥似渴的增长,尤其是夜间,母亲的身影似乎充满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我只有用坚强的理智去阻止自己思考关于母亲的任何问题。
平日,与两个姐姐聊天,我也尽量不去提母亲,因为在我心底最柔软最敏感的那个角落,满是关于母亲的回忆,稍一触碰,就会渗出酸涩的泪水。
那天我们一起上街,远远地看见母亲在前边走。
我们几乎是小跑着往前赶,直到真真切切地看清那个女人的脸,才停下脚步。一个背影酷似母亲的女人,让我们忘却了母亲已然不在的事实。而看着那个女人从容的向前走着,我的眼眶就盈满了泪。
我不敢看姐姐们,不敢转动眼珠,怕一不小心那一捧泪就会落下。
还是大姐打破了沉默:“瞧咱们,还这么年轻就瞧错人。”
我苦笑了一下,那个最疼我的人走了,却固执地住在我的心之一隅。
仅有父亲的屋子虽不能称之为家,好歹,我的心里不曾有那种无法言说的落寞。
可是,他也走了,走的悄无声息,走的干净利落。
办完父亲的丧事,我们兄妹四人就各自回自己的家了。
以前我们会因为有一个共同的家,有一份共同的牵挂,过年过节就凑在一起,热闹而温馨。没有了母亲,我们还有共同的借口回那个曾经的家,父亲还在。
可是,没有了父亲,我们还会不会有共同的理由,共同的牵挂?没有了这些,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凑在一起,温习那种温馨的感觉?
正这样想着,八岁的小外甥女发来短信:小姨,妈妈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叫我立刻泪流满面。
没有了父母,姐姐用自己的家来接纳我游离的思念。
于是,我决定,这个周末回家-----回姐姐的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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