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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扎在两个痴情女人之间章勤

发表于-2007年10月27日 下午6:53评论-0条

他年近花甲的。六十年前,他奔波的天地大都在那只有几十平方的教室里,他接触或管辖的的人数只在两位数以内。他朝日行走的路程,只在办公室与教室之间。在“臭老九”的年代他没有放弃自己所执著的事业,默默无闻的追求着,在社会与人们青睐这个职业的时候,他退休了。但他不甘轻闲与寂寞,他居然为他心中的偶像黄宏写剧本。更不可思议的是,从此他酷爱文学,居然在短短的几年内,将几十万的文字罗列成一部长篇小说与数十篇短篇小说。尽管名利与他无缘,但他还像追求他前半生事业那样执著的追求者,他活得好充实。

然而,是她儿女们的孝心举动,使他平静又充实的生活骤然间掀起了波澜。他的儿女们为了让他的作品有发光的机会,给他买了一部电脑,意在让他在网上发表这些作品。还为了让他在写作之余休息的轻松愉快。还教会了他上网聊天。使他儿女们没有想到的是,此举几乎将他引向深深的泥潭。

那是在修稿之余,他偶然接触qq,在与他聊天的众个网友中,一枝“红杏”探出墙来。他们都用至诚去换取至诚。他们聊得很投机,很开心,他们互相间都远离爱字,甚至于已经心中有了谁也不愿说出口,好怕惹怒了对方,进而拉开两个人心相连的距离。他们所热衷的话题首先是自己的幸福的家,他们都那样的爱自己的家。他们甚至在交往前都发自内心里发下誓言,即不管到什么程度都不许影响家庭。他们都承诺,将把这条作为他们交往的前提与原则。是缘分还是命运,还是心有灵犀?总之他们在不长的时间里,便一步一步地从知心朋友到红颜知己,最后成了情人。就像登泰山那样,每到一个景点都感到美丽与新鲜,于是就继续奋力攀登,直至顶峰。

自古道:上山容易下山难,他们如何面对回头路。

回头路真的好艰难,他们几乎跌下深渊。

他们成了情人后,就自然的毫无顾忌的做了情人所要做的所有事情,他们如漆如胶,他们都沉浸在无限的欢乐与幸福中。在他们俩中红颜特痴情,她几乎将一生中的情人情都投入到他的身上。她清楚他们间经济差距,她不向他索求任何东西,她甚至经常为他买一些东西,大到数百元的手机,小到几元钱的裤头。她能竭尽全力去满足他与他的家庭(她力所能及能做到的)任何事情。她为什么会对他这样,了解他们与不了解他们的人都认为那是个谜。

他是一个年近花甲干瘪老头,他虽然读书不多,却呆得书生气十足。他不会花言巧语,他只会罗列文字,(有无用处尚很渺茫)他大她十岁,他更不说谎言,更没有盲目承诺什么,简言之,他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可以说,除了感情之外,他是一个纯无产阶级。然而,她却如痴入迷的爱上了他,爱得像年轻人那样的发狂,像中年人那样的执著,像老年人那样的实在。是她的诚挚的爱,像火种点燃了他已濒临泯灭的正当年华时的性的欲望。此时他似乎感觉到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不知如何面对这骤然而来的叫他受宠若惊的两个有情人对他的青睐。他为了适应与珍惜这种爱,他开始在意了自己。过去他活着的目的可以说是全部为了别人,他心甘情愿的做一头“出的是奶吃的是草”的牛,他一心朴实的为着他的亲人奔波。任劳任怨,现在,他在他活着的目的中偷偷的加上了自己,于是,首先他想到健康与长寿,为了多活几天,他居然冒“戒烟综合症”之大不讳,戒掉了一日要吸三包的烟。他还想到年轻,他经常站在他一向厌恶的穿衣镜前,不厌其烦的梳理着稀疏的已濒临全白的头发。平时即便是在炎热天他十分干渴的情况下,买根冰激凌都算记的他居然卖了一瓶大宝霜,还按时超量地擦抹着,意在抹平梯田似的额头纹与松树针叶似的眼角纹。穿衣他开始尝试了名牌(哪怕是冒牌货),他开始在意每个人对他的赞扬与夸奖,当然他最欣赏的就是“精神了、年轻了”等这类话语。他为了抗拒年零增长这个可怕的自然规律,他尽量的调节心态,他甚至要去幼儿园去体验一下天真烂漫的生活。他生活充实的程度达到了高峰。

虽然这样,但他们时时在牢记他们相处的“原则”,他们不但没有伤害家庭之意,反而他们都暗暗的下了决心,那就是一定要加倍的疼爱他们各自的爱人。他们真的那样做了,他视他的爱人似女儿、孙女,她视她的爱人似儿子、孙子。当然有时他们的爱人都受宠若惊,甚至觉得出乎意料。

他们在沉浸在幸福与快乐的同时,他们又异想天开的设想下一步,即,在让他们家庭承认这个事实之后,加强他们家庭间的密切来往,在他们爱情的基础上,使他们的家庭关系由友情发展成亲情。

这应该是他们一场梦。使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是噩梦的开始。

实实在在的说,他们的来往是一帆风顺的,正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他们都由“胜利”冲昏了头脑,由开始的“地下工作者”,就像得到彻底解放那样上升为“地上革命者”,不但来往频繁,还有些肆无忌惮。难道他们忘记在他们身边还有个他的她?

他的她,不知为什么她爱上了大她五岁曾经教过她的班任老师。那时他消瘦的身材与苍白的面目构成一幅病夫相。她的父母以他有病不会有长寿为由断然反对这门亲事,她的回答是死人我也嫁,她怀着如此决心投入这个孤儿寡母家庭,十八岁便怀着一颗幼女的心与花一般的容貌来到他的身边,从此她便过早的结束花季般的少女生活,风尘仆仆把她的一切献给了月收入只有二十八元的他与这个困难之家。

她来到这个家庭,骤然间结束了他过惯了的天真烂漫的少女生活,力所能及的毫无怨言的承担了家庭里的一切重担。他集家庭主要劳力与主妇于一身,贪黑起早的忙碌着。十九岁便作了母亲,可以说家里重担千斤重,她担八百还有余。

他们身居农村,他们赖以生存的十几亩土地上,她宁可让月亮与星星做伴,她也不让他踏上一个脚印。超过五十斤的物品她不让他动一手,诺大的一麻袋粮食她宁可自己分成几次运也舍不得叫他一声。

那时他们家生活很困难,在两间破草房内,仰首能忘到蓝天。严寒的冬天,她曾夜半为躺在炕头上的他拾柴烧炕。酷暑夏天,她曾为他用扇子扇风让他有一个好的睡眠。他有一次患急性胃痉挛的病,她背着他去医院,大夫居然分辨不出他们俩人谁是患者。

她还把他像“国宝”那样的将养,只要有稍微一点差样的饭菜,她都把它放在他的面前。她从来以他上班为借口,将家里所有好的布料都装饰在他的身上。可以说在这个家庭里,她不管面对谁,都把自己摆在母亲的位置上。他不愧是一个女人。

四十年的风风雨雨,使她常常黑黑的辫子变成了黑白参杂的短发,叫人羡慕得漂亮脸蛋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特别是现在,她不但要当贤妻良母,还要当一个伟大的奶奶,她面对的四世同堂的家,与一个已失去母爱的孙子。

现在她把丈夫还有他的不足两千元的工资夫看作这个家的栋梁柱,于是她倍加在意她丈夫的一切,她的眼睛时时刻刻在盯着她的丈夫,她时时在想,如真的需要她可为她丈夫现出一切,甚至包括生命。

实际上他们的来往,在她面前早已暴露了蛛丝马迹,开始他没有在意,那是她对她的丈夫绝对的相信。可是当她发现他们的端倪的时候,她几乎崩溃了。

她甚至选择了叫人匪夷所思的路。天啊!叫她如何面对?

她知道,一贯忠诚于她的丈夫,如今有了她过去从没有想过的现在又极其惧怕的外遇。开始她只是凝思,她用她掌握的事实来判断事情的真伪,事实战胜了她对他的充分的信任,于是可怕的威胁开始滋生在脑海。他像焦裕禄那样(心里装着全体人民,唯独没有他自己),心里想到的首先并不是她自己,她想到她最在意、又将可以说全部的爱都倾注于他的失去母爱的孙子身上。在她的儿媳离婚的那一天起,打击可以说似晴天霹雳。那时她开始彻夜不眠,一向节衣缩食的她,却毫不吝惜托人买来的安眠药,意在为孙子睡觉,那时她的精神几乎达到了崩溃的程度。她没有倒下去,是因为有她孙子这根支柱。她望着她孙子的一切都那么可怜,她就曾下过决心,凭自己的一切来照顾好这个无辜的孩子。事实真的证实了这些,她做到的胜过他儿媳对孩子做到的一切,当然还有以八十四岁高龄的婆婆,还有这个四世同堂的六口之家。而这一切的支柱,都是他与他的近两千元的工资。在他看来,这个家的存在,等于他在这个家的存在。他的失去就意味着她将失去一切。

她天天想的就是这些,她忘记一切,睁开眼睛想,闭上眼睛想,白天想,夜晚想,她甚至忘记吃她赖以生存的安眠药,几乎彻夜不眠。她越想前景越暗淡,越思自己的处境越凄凉,越看自己的前边没有路,越挣扎越没法解脱。甚至他想到死来一了百了。但是,还是他的孙子与她与他苦苦经营的这个家,挽留住了她,使他决意活在人间。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盲目感情用事者,在她看来这是一个涉及地家庭安危的大事情,她曾绞尽脑汁在寻求最佳的解决办法,她想离开这个人间虽然是一闪念,那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当她初次得到消息并证实已经成为事实的时候,虽然她很苦恼,也很无奈,但她确实是从另个角度理解了她的丈夫,她也曾无数次的谴责自己的井底之蛙见识,与固守传统的观念的落后意识,还有狭小的心胸。他甚至想适应现在较实行的一句“家里红旗不到,外边彩旗飘飘”的“口号”。更有甚者,她还认为她爱的人多一份疼爱有什么不好,于是她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策略,虽然她几乎天天暗暗的、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品尝苦涩的泪水,那时她的家,除了她的脸色渐渐的黄下去外,家庭还像一盆装满清清水的脸盆一样,看上去能映人,温暖又平静。

后来这盆温暖又平静的水,骤然间荡漾起来,掀起波纹的是他们屯里也凑巧的出了类似她丈夫所出的事,那就是那个男人不但有了外遇,还放弃家里的一切,带着工资成了那个情人的丈夫,在三个家同时存在的时候,其中有两个家濒临破碎。受伤害的那个妻子还得了精神病,更可怕的是,由于那个家庭没有了经济来源,更没有人去关心她家里只有十五岁的男孩,那个男孩离家出走,还不知因为什么锒铛入狱。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几经深思与痛苦的折磨,她决定为爱舍爱,她采取了断然措施。

从来对丈夫维诺是从的她,一反常态,在这么一天,她与他摊了牌。他的态度很强硬,观点也很明朗,他给她的丈夫面前摆了两条路,那就是他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与那个女人),她就死给他看。再者就是在这两个女人之间二者必选其一。她坚决反对他仍与被他抛弃的任何一个人藕断丝连。她还强调说,如果你认为我是在吓唬你,你就为我准备后事,她还告诉他,她以备好了两瓶安眠药。

她的态度就像她当初听到他有了外遇一样使他那样的出乎预料,而且还感到那样的惊惧与震惊,他岂止束手无策,甚至感到她摆在他的面前的两条路都是死路。从那天起他也开始青睐安眠药了。

痛定思痛,他艰难的跋涉过了由开始不理解到理解的过程。开始他真的好不理解她。他认为她的见识与心胸过于狭窄,她的态度与言词过于严苛,她的举动过于偏激,甚至想到她过于自私。后来他设身处地的细想了想,认识有了转弯。他认识到他的不理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失去过他最爱的东西,是他不懂女人。是他总认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那句话有些夸张。想到这里,于是他就想到了对她的交代。

实实在在的说,他们的结合是风雨交加的结合,是恩恩爱爱的结合,是志同道合的结合,简言之,是完美的结合(至少是前半生、至少是他们的认为)。他们之间的一切(哪怕是很微小的事情)都相互看作等同自己的生命一样。他们是那样的相互在意,特别是在此生命攸关(这决不是夸张)的时刻。

坦诚地说,他并没有把两个痴情的女人比喻为西瓜与芝麻,也没有把她们放在天平上,他只在长痛与短痛上作了艰难的可以说用泪水浸泡出的抉择,无奈他选择了短痛。于是他答应了她的要求。虽然他真的好难好难。

从此,他就按她要求的一切做下去,她不让他与她在网上联系,他就将她打入黑名单。他不让他与她有电话联系,他就毅然的抛弃用高价买来的他喜欢的电话号码,改换了新号。他还在他的面前摔碎了他心爱的手机。他真的断绝了与她的一切来往。

三个月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音信,虽然他的心理在翻腾,在折磨,在煎熬,但家庭却是风平浪静。一切似乎照旧。唯一能看出变化的就是他的脸色,蜡黄的程度与他的妻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的表面却显得很平和,很安然。他默默的忍受着痛苦是想用自己的牺牲来弥补他对妻子的亏欠。

真的能断绝吗?如果是真的,那么用痴情这个词来形容他们是不是有些牵强附会?

事实证明了,平静是战斗前的平静

平静是作为情人的她破坏的。三个月可以说她度过九十个期盼与担忧的白日,她期盼的就是他的音信,她担忧的是他的家庭。还有九十个思念与回忆的夜晚。她的思念与回忆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以往。在整整煎熬了一个季度后,她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从此与安眠药结上了缘分。她就像一只只会向前爬行的小虫,钻进了牛犄角,在黑暗中她苦苦的摸索着目标,虽已精疲力尽,但还那么执著。然而,摆在她面前的路越来越狭窄,越来越黑暗,直至碰壁又回不过身来。

为了他,她几乎忘记一切,什么家庭、亲人、道德伦理、乃至生命,都在所不惜。

痴是什么?说白了就是傻。于是这个“傻”人就开始做一些傻的事情,她要做“垂死的挣扎”。她首先颇似疯狂的运用他手上唯一的通讯工具——手机。不分地点与时间,当然也不顾及场合,向她了解他的所有亲人与朋友打电话,言辞诚恳中带有迫切。何谓诚恳,他向所有人表白的,首先是她绝不破坏家庭,还袒露没有缠他不放的恶意,为了叫他的亲友相信,有时甚至都在发誓。当然也有威胁,威胁的内容听起来有时可笑有时又叫人又毛骨悚然,她居然扬言,如果在十天内得不到他亲自的答复,她将天天去他的家里,直到见到他为止。更不可思议的事,她还要变卖家产,用重金雇用黑社会来对付那个瘦小粼粼还不堪一击的他。亏得她还没说动用防暴队与特种部队,看样子他要用对付拉丹的手段来对付她深爱过的他。如此的兴师动众,实际上她的要求只有一个,既,要与他单独见面或通话。

数日后,可想而知,她的目的没有如愿以偿。她果真的蠢蠢欲动了,她居然在某一天,来到他的家,坐在门口,大有守株待兔之意。

他当然不能让事态发展下去,也是在某一天他偷偷的怀着忐忑不安又提心吊胆的心情与她通了话。为了这次通话,他可以说是煞费心机,绞尽脑汁,他甚至连可怕的后果都设想出来。精神上可以说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然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通话竟是那样的暂短,话费还不足以买一根冰激凌,更使他吃惊的是,她的要求竟是那样的违心,又叫他那样的尴尬。

他开始怀疑,她是否得了精神分裂症。

在他们通话中,当他的有些沙哑的、她十分熟悉的,低沉的男音传入话筒的时候,她只说了一句“是你吗”,便抽噎起来·就是这样的时间,几乎花费他们通话时间的一半。

在他们通话中,无论从语气及态度,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没有怨言,更没有愤恨,甚至都没有语言。在整个通话中几乎是他的一言堂,她的话语只是嗯,知道,我理解等简单又深情的话语。特别是当她听到他说他做的一切是用他们的牺牲来解救一个可怜的性命的时候,她控制不住了,几乎放声的哭了起来。

他也沉默了,似乎他不忍心让任何东西来干扰这沁人肺腑的声音,他第一次体尝到了哭声竟然这样的动人,他也真的理解了动人的哭声居然能包含着千言万语。此时的她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但从他眼角流下的泉涌般的泪水,可以想象出他选用的是无声的和弦方式。

在通话结束的时候,她只向他提出一个要求,即,你必须准备一千元钱,要亲自送与我。然后便毅然的放下话筒。

一千元钱,拿现在这个时代与社会来说,对虽都不应该算是可观又可怕的数字。但对他来说,确实就像一道急转弯问题向一个呆笨的孩子提出那样,叫他绞尽脑汁。

他甚至百思不解,他首先断然否认他向他要钱目的并不是为了钱。原因很简单,就是他对她的了解(她的经济情况与她的贪欲),虽然她心甘情愿的给他那么多东西,他想,即便是以物折价,她也没有理由五折优惠。尽管他费尽脑筋,也没找出十分确切的答案,后来她将此事告诉了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以女人的心里去理解女人,她断言说她是为了情。他妻子的话对于他来说该是又一道急转弯问题。实实在在的说已经有些蒙头转向的他,已没有能力适应“急转弯”了。于是他还是照直道走下去,那就是按她要求的办,于是他为她准备了一千元钱,并选定了他们想见的时间。

在与她想见的前一天晚上,他百感交集,彻夜没眠。他深深地爱她的人,他依依眷恋着她对他的情,他品味着他们厮守的情景,他甚至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这一切就像走马灯似的在他的眼前晃动,叫他心动、心烦、心悸、心痛。

在痛定思痛之后,他只得无可奈何地将这些与她一并装进一个绣刻着“难”字的大“口袋”里。在他面前只有一个难字,无需问理由,他要知难而上。

可是在他要与她见面的时候,他的妻子把他叫到身边,她告诉他,她一夜没眠,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了决定。这个决定叫他瞠目结舌,又心花怒放,还感激涕零。

这能会是事实吗?

都说妻子是他男人的透视镜,特别像她这样的在意他、又深深依赖与他、还那么专一的爱他的妻子。可以说对他的里里外外都了如指掌。她当然会发现他们之间的发自内心没有任何目的的爱,更清楚她的丈夫正在翻腾的、煎熬的、以濒临破碎的、乃至灭亡内心世界。她甚至把自己置身于其中任何一人,来品尝那痛苦的叫人难以忍受的滋味。是爱心还是理智活生生的把她靠拢在“爱他就要为他去想”的轨道上来。她真为他去想了。她想他的前半生,前二三十年活得懵懵懂懂,靠别人来左右他的一切。再二三十年,他视自己存在的价值只是辛勤与汗水,为家庭与孩子奔波活着。可以骄傲的说自己是一个百分之百的“俯首甘为孺子牛”。时值如今,他只为自己的生活添加点色彩,形象地比喻应是他在自己所食的纯草中加一点精料而已。就是这一点点色彩,坦诚地说,还没有影响整幅画的基调与魅力。然而,将被一个爱他的人,无情的涂抹掉,就是这无情的涂抹,几乎毁掉整幅画。她甚至想到,他就是这么一点点奢望,还被最爱他的人给扼杀在摇篮中。他真像一个躺在摇篮中正在享受美好梦境的孩子,当自己被别人紧紧地扼住喉咙的时候,除了内心折磨外,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语言与行动。想到这她流下泪水,当泪流过他的嘴边的时候,她才品尝到了那苦涩的滋味。

还不知为什么,她还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想到她。坦诚地说她谴责她错走了一步,他认为美好的爱情只包含着1与2,她不应该将自己创造一个3来挤进着这狭小的天地,使这个有限的空间变了型。她甚至设身处的断言,任何一个女人,开始都不会有做第三者的思想准备与向往,当然她曾经恨过的他也一定是这样。是善良还是通情,不知为什么,她居然为她找出歧途之旅的理由,她认为她的越轨是感情诱惑了意志,或者说意志左右不了感情,特别是在他每迈一步都面对坎坷,有时荆棘甚至扎破了她双足,但她还艰难的行使着,她是那样的执著,甚至坚忍不拔,在她的痛苦不亚赛于他们三个人中任何一人的情况下,她还是那样的弃而不舍。想到这她的脑海骤然间出现一个问号,她突然发现,在这个弯弯的问号内,闪耀着两个字,那就是真情。甚至是可贵的真情。想到这她再一次流下泪水,味道还是那样的苦涩。

一包香烟陪伴她整整一宿的思虑,当雄鸡一报晓的时候,她才叫醒躺在她身边的他。并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她彻底改变了过去的(不说对于错的)想法,允许他拿一千元钱去见她,在不要伤害她的前提下答应她的要求,还表达了她希望他们顺其自然发展的愿望,诚心的希望他们好自为之。

他清楚,她向他提出一个比以前更难的难题。

他们真的能接受这残酷又伟大的现实吗?天啊!

他们选择一个公园的偏僻角落见了面。他们没有往日的似饥如渴的热烈的拥抱,他们没有语言,当然不是像以往相见那是因为四只嘴唇与两只舌头的繁忙而发不出声音。他们似面对陌生人呆呆的互望着,晶莹的泪水掩盖着饱含深情与悲哀甚至还有些惊悸的目光,他们在可怕的沉默中艰难的度过十分钟。真可谓此处无声声有声。

他首先打破僵局,促促探探的走近她的身边,掏出他那早已准备好的一千元钱,递与她。

他没有接也没有话语,显然她在等待他说什么。确切地说她在等待他的问话,再确切地说她在等待他气愤又不解的问她为什么要钱。

然而他没有,他的话语只是像录音机一样传达了他妻子的话语。还特别强调他妻子是发自内心的、可能是违心的矛盾心态。

是娇女泪多,她哭了。他为她擦拭着泪水。又是一阵沉默,她冷静了,她说话了。这回与上次他们通话截然相反,是她的一言堂。

她首先阐明了她要钱的两个目的。一个是只有这样嫂子才会让他们相见。再一个就是让他们夫妻认为她是为钱而爱,进而憎恨她。她还表白了她可能当他的面将钱撕碎然后扔掉。她还肯定了他们以往的深深的爱的珍贵性。她甚至还总结出一条血淋淋教训,即,女人不要做情人,特别是不要做痴情的情人。她还至诚的告诉他,她不但想通了,甚至还感到骄傲,因为她遇到两个都深深爱她的人。末了她还毫无做作的表白了要把这种关系与情感,转化为百分之百的家庭的、亲友式的关系与亲情,她说她好可望有像他们夫妻那样的好哥哥与绝好姐姐。她所担心的是,嫂子能否心有余悸而不能容纳她。

一向了解他妻子的他,当即心花怒放的表白,这将会成为事实。

事实真地证明,他们的愿望实现了,他们用两个人的幸福与一个人的痛苦换来了三个人的幸福。爱心与好心驱散了一切乌云迷雾。在光天化日下他们三个人爱得好开心。他们都沉浸之无限的幸福中。

发人深省的答案

开发几乎占去他所有的赖以生存土地。他涌入了打工的潮流。然而,尽管他健壮得像一头牛,尽管他无论干什么都不吝啬力气。但因为知识的贫乏,他每迈一步都像断一条腿那样行走起来是那样的艰难。残酷的事实使他认识到知识对一切的重要性。他悔恨如此简单的认识来得如此的迟缓。追悔莫及只对他自己,为了吸取他父母的教训,于是他十分注重孩子的学习情况。

在这么一天,他听说他孩子所在的学校,由上级部门通过正常渠道新招考了老师,他认为孩子的上进有了希望,他欣喜若狂,于是尽管工地正在关键时刻,严格控制人员的来去,但他还是找了个借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了一天假,在这么一天,他赶回家。他当然想看到的是孩子的进展情况。他甚至还充分的做了孩子给他带来的突然惊喜的准备。他还为孩子买了礼物做奖品,就算是以资鼓励。

果不出他所料,当他第一次看到孩子时几乎使他看到希望,因为孩子是背着书包回家的。(至少没像以往那样逃学)

尽管他十分急于了解到他儿子的情况,但问话的机会还是让他儿子首先抢到了,

他问:“给我买啥了?”

“是你一定喜欢的。”爸爸信心十足地回答。

“我不喜欢任何吃喝了,特别是小卖店卖的那些东西。”他儿子强调着。末了又叨咕一句,:“我都吃够了。”

如此的要求与渴望,更叫他爸爸更加欣喜,他接着考察下去:“你们的老师换了吗?”

“换了。”

听到这,虽然他心里踏实了一些,但他还要对他的儿子全面的“考察”,首先着手的是主要学科,他先光顾了数学:“表示长度单位的词是哪些?”

“开摸,(km)摸摸,(mm)吃馍(cm)”他回答得很干脆。还颇自信。

“不对吧?应该是m(哎姆),咋能念“摸”呢?摸是拼音读法啊!”

“我们班长向老师提出这个问题,老师说了,‘哎姆’(m)是外国的读法,‘摸’是中国的读法,我们当然不能崇洋媚外。”

如此简单的问题会叫他如此的失望,于是他就没在数学上浪费时间,他想问问他语文的学习情况,但他细一想,他就免了,因为他清楚他的儿子从来都是数学强于语文的。于是他想到“副”科。他问到历史:“历史上最坏的人物是谁?”

“魏延。”儿子回答的还是那么干脆。

“为什么说他最坏?”

“魏延不除后患无穷。”

“如何除掉他?”

“当然是丹氟胃而康了。”

此时爸爸的额头上以聚满疙瘩,他没有情趣去过问关于知识方面的问题了,他甚至断言,音乐课照旧是“学生起头学生唱,任何歌曲都可以进课堂,喊个学生喉咙哑嗓”的教学方式。至于体育,还是本着不打架的原则,剩下就是随便玩。他要看看他的情趣是否有所改变,他了解他的儿子平时的最大的情趣莫过于过各种节日,他最喜欢过的是他的生日,因为他青睐家长的给他的礼物。还有儿童节,那天至少可以不上学。他最怕过的就是教师节,他厌恶班长死乞白赖地向所有学生齐钱,而且他还怀疑班长在给老师买礼物的同时“贪污”。于是他问:“你最现在希望过的是那个节日?”

出乎意料的他儿子没有马上回答,他想了想:“富人节。”

“没听说有这个节日啊?”

“绝对有。不信你去问倪萍阿姨。”

爸爸此时才恍然大悟,他有些气恼:“那是‘富人节’吗,那是‘妇人洁’!”此时他突然意识到:“你还天天看电视吗?”

“不的。”

“为什么广告记得如此熟?”

“那里竟播送广告。打开电视就是这些,就是不想记也逼你记住了。”

“坏事还变成好事,怪不得广告连天呢。”想到此他真的希望所有电视台都要用百分之百的时间来广告点什么知识。

他真的不想再“考察”他的儿子了,他又提起他最关心的问题:“你们的老师真的换了吗?”

“换了。”他又叨咕一句,“换汤不换药。”

“你说什么?你详细与我说说。”

“听别人说,只是上岗证换了,由原先的临时代课变成了正式应聘。”

他无心再与他的儿子纠缠了,他急匆匆地去了学校,见到了他儿子的班任老师。他们进行了交谈,交谈内容使他很失望,只有一句话叫他耿耿于怀,这句话被

那位老师称之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她还用他儿子的实例来证实了这句话。她说:“鸡蛋加温会出鸡仔,而石头再加温也永远出不了鸡仔。你应该知道你的儿子是属于哪类的。”

在回来的路上他认真地回味了那句“真理”。他还用那位老师的实例来验证那个“真理”,他开始怀疑那句“真理”的准确性,在他看来那位老师应该属于“石头类”。至少她所从事的职业上是这样,她所作的是在误人子弟,可是,她能建造高楼大厦的爸爸,居然能用三万元让她代课,用十万元让她转正。(他也是听别人谣传)他的神力居然能叫石头出了鸡仔。看来孙悟空的来历也不无是神话了。

他为了证实这些谣传,他特意问了也参加此次应召考试的、本科大学生、在此次落选的、他的侄女。他的侄女说:所有参加考试的都是分母,分子是早已“内定”下来的。

他当然要问根据。

他侄女的根据是:监考人员,要求把考号与坐号必须填写在装订线以外,把这些公开化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他无可奈何了,也无能为力了。在玩味着他儿子发人深省的答案后,他现在考虑的是,想什么办法把他儿子从那偏僻的农村小学调转到别的学校。

本文已被编辑[奔月]于2007-10-27 18:49:28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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