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丫,不但背负了养汉的“盛名”,也不知谁还在养汉的后面还给她加了一个“精”字,“精”是啥意思,是妖精的“精”还是精明的“精”,还是精心的精,大概没有人、也许也没有必要去潜心研究验证它。反正在背后都这样的叫她。特别是有些娘们们,当一提到她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那样讨厌憎恨她,有的甚至将牙都咬得吱吱作响。
其实桃色新闻往往都是夸大传播的,刘三丫只不过与男人同床的人次多了些(与大多数人比),实实在在的说那也是命运的捉弄,那也是万不得已的事。只不过是在不同的情况、不同的条件下,违心、违情、违意的活着而已。
刘三丫生长在呼兰河畔的一个较偏僻的屯落里,虽然她叫三丫,那只不过在同族同辈的排行而已,其实他是独生女,她的父母是极普通的农民,说普通那只是指生活,要说长相,他们丑陋的甚至连普通都谈不上,然而,他们的女儿三丫却漂亮的出奇,如果不了解实情的人,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她会是他们的亲生女儿。简直是叫人匪夷所思。
他们的邻居是一个五口之家,就是为了要一个“千金”,于是一股脑连生了四个男孩。结果也没有如愿以偿。多一个孩子就多了一份负担,也许是这个原因,他家的生活就与一般家庭的生活拉开了距离。再加上三丫的父母嫌穷爱富,于是他们两家相处虽然没达到“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但来往并不密切,略能表现出近邻意思的,道是在两个孩子身上,也就是三丫与他邻里家大儿子大头的来往。他们俩从穿活单裤开始就频频的接触了。缘分还算是在那条秫秸帐子内外。那时邻居之间,都用秫秸夹成帐子相隔。就是这条秫秸帐子,它即是两家的边界线,又是间隔两家茅房的屏障。其实这本是一个“挡君子不挡小人”的屏障,要是平常大人上茅房的时候,相互之间只要使个动静就可以避开对方的,但是对于“小人”这条帐子当然挡不住了,反而还成了他们相逢的最佳地点,大小便也就成了见面良机。说这话要从他们还不会区别男女时候起,那时对这对孩子来说,该不算是“春天”,篱笆内外本无“春意”,但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枝“红杏”却丛秫秸帐子缝隙里伸了出来,是在他们小便的时候,是调皮的大头活生生地把他那硬得像根棍的小鸡从帐子缝隙中伸过来,还肆意的将尿泚到三丫的面前。当时十分想抱负的三丫也想以其欺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时她才发现了他们二人的区别,三丫为自己无能为力而气恼,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方才明白男女的区别原来在这里。后来还是这条帐子、确切地说这条帐子的隙缝,又成了他俩相互传递纸条的邮道,他们的感情随着岁月的增长而增长着,待到三丫亭亭玉立的时候,一条篱笆帐子当然挡不住他们的来往了,他们相聚的地点当然也不是那又臊又臭的茅房内外了,他们的接触也不局限眼神,与诡秘的纸条。他们对方的手都已向对方的禁区“探险”了,明白点说,他们相爱了。他们爱得如漆似胶,几乎是形影不离。他们爱的话语与频频的接吻几乎将嘴唇磨成了茧子,他们每每相遇的话题甚至是结婚后如何如何了。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是一场梦,是一场甜蜜的噩梦。
常言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他们俩相处并没有太守密,对于他们的事最敏感的当然是他们的父母了,首先是大头的父母,他们真的渴望他的大儿子找一个投心对意的媳妇,他们发现大头与三丫来往密切的时候,他们心里真的乐开了花,尽管别人大都说他是癞蛤么想吃天鹅肉,可是有哪个人能看自己家的孩子是癞蛤么的,在他们的眼里即便三丫是仙女,他们宝贝儿子也至少是董永。于是对于他们这对年轻人的相爱没有任何内疚与不安的想法,甚至还千方百计为他们创造条件,意在为生米成熟饭加一把火。望着日益成熟的这对年轻人,他们甚至认为胜利在望了,所以他们在高兴之余所想的到是如何准备操办婚事了。当然他们所想的无疑也是梦。
是谁惊醒了他们的美梦?当然别人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与理由,自然是三丫的父母了,确切点说是那个被熟悉她的人们称为四泼的三丫的母亲。这个人在家里是皇上,她视丈夫只为一头会说话的牛,她给他的权力就是干各种活。视她的女儿为她精心培育的一朵鲜花,出了花开花落她无法控制外,其他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在外边,他该是一个母老虎,遇事说打就落,蛮不讲理,再加上有在镇里派出所当公安的弟弟的依仗,别人都惧她三分。人们常说,“毛病是咋来的,都是别人惯的。”她就是,因为没人敢惹她,即便有人敢惹她,也不愿生这闲气。于是他越加肆无忌惮。就现在而言,她还没有把谁放在眼里。
特别是她发觉她的宝贝女儿与大头相恋的时候,简直是气冲斗牛。有这么一天,她发现就他们两个年轻人在大头家幽会。她便手拎木棒冲进屋内,二话没说,举手就打,她没有做作,实实在在的向大头的头上打了下去,口里还不停的骂着:“买不起镜子你也板块豆饼照照,下多大雨能淋到你的身上?”三丫见此情况急迎了上去,木棒实实在在的打到三丫的头上,三丫没有顾及自己,他急忙紧紧地抱住妈妈,冲大头喊着:“你快跑!”大头当然来不及考虑什么,疾步窜出门外。三丫把她妈拽到家里,这时她才发现她的头上在流血。
四泼当然没有顾及这一切,她在颠着屁股骂着:“你瞎眼了?全世界没有男的了?臭不要脸的东西!”
“我咋的了?”三丫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说。
“你还想咋的?眼睁看他把手都伸到你的裤兜子了,你还想偷着当妈咋的?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要再和他来往,我就叫你们消失!你错翻了眼皮!”
“这事与你有啥关系咋的?真是的,我不是自己乐意吗。”
听了此话,四泼的双眼瞪得像一对包子,吼了起来:“咋的?你还翻天了!我养活了你就我说了算。”
“那也得分啥事啊!好坏我不是乐意嘛。”
“不信咱就走着瞧,我真就不信这个邪,不是我说大话,就是你敢嫁他,我借给他一个胆,他敢娶你吗?不信咱就试试看!”他说着径直走出屋去。
望着像疯子离去的妈妈,三丫愤怒的眼里含满泪花。他紧紧地咬着嘴唇。
三丫并不是泥团,任人捏制,平时她屈服于她母亲的淫威,那是因为都是事不关己的家庭事情。现在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在这关键时刻,她当然要坚持自己的主见。她母亲当然也了解她的女儿,所以他要想搅黄这件婚事,功夫并没全部下在三丫身上,骂她几句一是为了出气,再就是敲山震虎给自己转转面子,她当然了解她女儿的性格,她不想在她的女儿身上下多大工夫,也许是他为了心疼女儿,或者说没有把握的关系,他将把所有的压力全部的加在对方的身上。
虽然他了解她的女儿,但她也确实是错误的估计了形势,他满以为她可不费吹灰之力的拆散这对“鸳鸯”,可她女儿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是万万也没有想到。
三丫并没在意这位母老虎,她无动于衷,只不过是选则什么反抗形式而已。三丫是何许人也,她简直能改变遗传规律,无论从体形与外貌都没有像她父母一点,她断然不像她母亲那样的刁蛮,可他却相当有自己的主见,她心中当然有她自己的小九九,她正在算计着如何去做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总之她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从几岁时就培养起来的爱情。
多少天来她控制了自己,在默默地忍受着思念的折磨,她居然成熟的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佯装安静,她伪装的技巧居然瞒过了她妈妈成天盯着她的眼睛。甚至使她的妈妈错误地认为她的女儿是那样的不堪一击。于是就放松了看管。有这么一天竟然出了门,把她的女儿一人留在家。
当然三丫相信会有这样的机会,所以他才显得平静,没有出她所料,当然她也不会错过这机会,在他的妈妈刚刚离开家的时候,她便匆匆忙忙的去了大头家。
大头家。空旷的两间房内,只在炕上躺着一个人,她听到开门声坐了起来,她是大头的母亲。他用有些惊悸与疑惑的目光盯着三丫。呆坐在那里。
“大娘,大头呢?”三丫没顾及看这些,急忙的问
“他……他出门了。”
“去哪了?”
“我······我不知道啊。”她有些吞吐。
此时三丫才认真地看了看大头的母亲,聪明的三丫似乎看出了什么,她静思了一会,问:“你瞒我?”
“不······不是瞒你,那啥······那啥,孩子你找他有事吗?”
“这不在你心里吗?这也不是一天半天了。今天咋的了?”三丫有些焦急。他看着大头的母亲,脸上显现不满的神情,接着又叨咕一句:“谁还能挡住是咋的!”转身要走。
“等等。”她说着下了炕,“要我看你俩的事就……就别再往下处了。”
“咋的?这话是大头说的吗?”
“是······是我说的。”
“你不用说了。我啥都知道,我告诉你实底。这话要是出自我们俩的嘴,好使,否则,不管是谁都得干瞪眼看着。”他说着气冲冲的走出屋。
如此突然的打击对于一个执著自己爱情的三丫来说,可以说如遇晴天霹雳。但他真的好坚强,或许她知道内情的关系,她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他又等到一个她妈妈没在家的机会,拿着自己随身所用的东西,便离开了家。
她直接去了大头所在的工地,她真的没费吹灰之力见到了大头。大头在工地干力工。他穿一身沾满水泥浆的工作服,呆呆的站在三丫的面前,用充满疑虑和不安的眼神盯着眼内含着泪花的三丫,他没有往日见面的急不可待与狂热,更没有冲上前去紧紧地搂抱她疯狂的吻,只是吞吐地说了一句:“你······你来了?”
“你到这里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三丫的泪水滴了下来,有些抽泣的问。
“我们的事完了。”
“谁说的?”
“你妈那天去我家了,是她说的。”
“你就信?你跟她过日子啊?我不早就跟你说过吗,这个事就是我说了算。”她说的是那样毋庸置疑,“你是啥意思?”她说着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眼看着大头。
“我······我也是拉倒这个意思。”
“你以前是骗我?”三丫脸色有些铁青色。
“决不是!我是从内心爱你的,撒谎出门让车轧死。”
“那你现在是骗我?”
“也不是。”
“你能不能跟我说明白点啊!”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都急死我了!”
“你应该知道我的心啊?可·······可是现在是实在没别的着啊!我都想了,就是咱俩宁更把婚结了,有你妈在,别说咱们过不好日子,就是我们家也得让她欺负散了。”
“咋没着呢,我想好了,咱们私奔,到哪还不是过日子呢。”
“这事我能不想吗,我……我翻来覆去的想不行啊!你知道吗?派出所都到我家了,说是我属于强j*你,还说,如果不断了这门亲事,就把我抓起来。”
“你真的那么傻吗?啥叫强j*你也不明白,那是我妈吓唬你。”
“现在的事可没准,有权的人咋说咋是。再说了……”他说着挠了挠头,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是你嫌恶我?”
“你这说哪去了,我要能娶到你我都得烧高香。说实在的,就是咱俩过一天我都实足。”
“有你这话,咱们就走,不管遇到啥情况我都跟你过一辈子。我说话算数。”
“不行啊!我们家全指着我呢,。我爹妈体格不好,还有三个弟弟念书,我一走我们家就全完了,我左想右想真的不行啊!”
“那咋办?”
大头突然的跪在三丫的面前:“三丫,我求求你原谅我过去的一切,我们分手吧。”
“你说的是真话?”三丫的目光似乎要盯透大头那厚厚的工作服。
“我是想好了的。”大头低着头说。
三丫的脸色由青变成紫色:“你不后悔?”
“不会的,为了我的家,我认了。”
望着还跪在地上的大头,三丫咬咬牙,头也没回过一次,便愤愤地离开工地。
三丫回到家以后,她的心像刀搅那样难受,她几岁就开始培养起来的爱情,在瞬间就破碎了,她恨她妈妈势利眼与无情,她也恨大头的懦弱,她还恨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她凝思苦想,但没想出什么出路,她曾想去出家,她甚至还想过自杀,她也试图耐心的等待大头回心转意,但是在他看来都是枉然。经过几天的折磨后他决定走自己的路。在这么一天,她悄悄的在家里消失了。至于她去了哪谁也不知道。
三丫那里去了,她离开生她养她的那片黑土地,奔向她陌生又向往的大城市。
兜里只揣不足千元钱的她来到哈尔滨。是这个现代又发达的城市使她眼花缭乱,尽收眼底的尽是美好,那里的一切使她难以置信自己是否来到天堂。然而凡是初来咋到大城市的人,那个人没有这样的认为过,可是又有哪个人当他开始迈步的时候,才意识到想的与实际该是天壤之别。天上尽是灿烂,地上尽是黄金,可是空望灿烂的蓝天那将永远得不到半点实惠,黄金有用却炙热得又不敢去触摸,真可谓,立足如爬山,求职似登天。生活真的好难。
然而,三丫的境况与那些人却截然不同,她初到劳务介绍所,就被几个老板竞争了起来,有的甚至要让这个连拼音都不认识的三丫当什么秘书。三丫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她选择了一家集餐饮、住宿、娱乐为一体的一娱乐城当服务员,虽然她曾耳蒙听说过要想干好服务员就要豁出“一切”的说法,但是她认为事在人为,她相信自己的控制能力,于是她便登入了这个在她看似的天堂。
三丫来到这里,她最介意的是如何去“服务”,可以说他有充分的准备,与大多是姑娘不同的是她没有采取避孕措施。她暗暗的给自己订了一条严格规定,即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与困难,一定要靠自己的血汗去挣光明正大的钱,她决心用汗水去换取那幸福的大雨,她甚至坚信这雨水会淋到自己的身上的。他首先做好的就是如何去面对困难。然而对于初出茅庐的她,一切都超出他想象的那样的顺利,也不知为什么,她每次职务的调动都出乎她自己及周围人的意料之外,对于她的平步青云,他身边的人简直是瞠目结舌,投入给她的眼光由羡慕渐渐的变得嫉妒起来,有的甚至在暗恨她。三丫当然没在意这些,对于涉世不深又羞涩于见识的三丫来说,她当然不解其中之意,她甚至还以为每个人只要像他这样的去努力工作,也许都会这样,她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她甚至认为什么“就业难、挣钱难、生活难”纯属夸大其说。所以她对她面前的一切都坦然对待。然而,对于稍微有一点社会经验与处世常识的人都清楚,他之所以这样的受到老板的青睐,其主要原因是她模特般的身形与明星般的面孔。要知道,在特出的情况下,一张美丽的相片,要胜过名牌大学的毕业证。于是他红火了,可是她有没有想到,现在的超出平常的优惠也许就是逐步的引诱她上钩的诱饵。现在她当然是想不到这的。她现在所想得就是如何干好自己的工作。
有这么一天晚上,老板破例的请她与另两位服务员吃饭。了解该老板的人都知道,类似此举行为的参与者,大都怀着担惊受怕或是受宠若惊的心理,而唯独三丫却觉得理所当然,她甚至认为她的老板是一个知轻知重知多知少的讲究人。
饭桌上,几个人的神态各有所异,老板少言少语,而眼神与语言却成反比例,他贪婪与淫秽的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三丫。另两个女青年服务员不但拘谨,甚至还暗含惊悸,他们都谨小慎微的应付着,她们在尽量的完成陪衬的任务。三丫她该吃就吃,该喝酒喝,当几杯酒下肚的时候,还时而流露感激不尽的样子,她甚至提出要自己买单的要求。当他们都有些酒足饭饱的时候,老板作为封杯酒特意给在座的几位女士敬一杯,另俩位服务员都以酒已到量为由坚决的拒绝了,三丫的态度截然不同,她接过酒杯,用略带鄙视的目光看看其他的伙伴,还振振有词:“将酒待人没有恶意,谢谢老板没看不起我这土包子,咱往后有多大劲使多大劲,保证不让你操心。”她说着一仰脖喝尽了杯中酒。看着她如此豪爽之举,老板没有说什么。盯着三丫的色迷迷的目光里充满胜利的惬意,他伸出大拇指。向她点点头。
三丫也许是为了感激老板对她的青睐,也许是她干什么都要好的性格,她踏踏实实的干着自己分内的事,可以说她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对于自己生活及其他琐事没有一点在意,明白地说就是自己两个月没来月经她都没有注意到。直至她呕吐的坚持不住工作了,她才去了医院。到医院,她听到了大夫一句使她难以相信的话,“你怀孕了。”当她确定大夫确实是对她说这话时,她几乎晕了过去。她勉强回到自己的宿舍。这一宿她的泪水湿透了枕巾,她身体翻来覆去的动作几乎磨破了褥单。她在尽力地回忆自己是如何怀上孩子的。其实她无须去动脑筋冥思苦想,因为她十分清楚,她没有和任何男人肉体接触过,就是与大头的接触也是局限于关键器官外的一般性接触,要知道,三丫的性控能力几乎超出寻常。她想来想去,她突然想到那次老板的一次破例的招待。她经过酒后他不知为何居住在哪个不是她居住的房间,到她醒后身子的不适,还有褥单上斑斑血迹的推测与判断,证实了老板就是她腹内孩子的的爸爸。想到这,一个可怕的画面浮现在她的在脑海,他霎时浑身在颤抖,她欲哭没泪,这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几乎使三丫崩溃,她曾想到用一命换一命的方式去死,甚至是已经做出了如此决定,经过几天的冥思苦想,特别是当他不自觉地抚摸自己的腹部的时候,这种勇气几乎消失殆尽,她为了爱,不得不放弃仇,于是在活与死之间她选择了活。她在作出决定后,不停的用手敲打着自己的头,狠狠地叨念着:“我决不能便宜了他!”她的洁白的牙齿居然咬破了她那红红的嘴唇。
她痛定思痛后,除了脸色日渐苍白,其他没有异样的地方,他照样工作,只是在休息的时候,她没有像每天那样守在自己的房间里,她破例的去逛了几次街。
有这么一天她进了老板的办公室,她没有敲门,开开门就大大方方的坐在老板的对面。
老板看看三丫,他非但没有见怪,反而还乐了:“你来做什么?”
“有点事情。”三丫显得不卑不亢。
“什么事快说,我还有事情。”这时他才有些不耐烦。
“你应该明白?你做了什么缺德事。”
“你在和谁这样说话,要不看在以往的情面上我立刻炒你得鱿鱼!”老板怒形于色。
“事情不整明白我什么都不干,别说炒鱿鱼(她以为上灶)。”她说的是那样的干脆。
“你立刻给我出去!不!立刻开除你!”
“我立刻去告你去!”三丫说着站了起来,欲走出老板的办公室。
“你告我?”他一愣后,定了定神,“你告我什么?告我的人多了,我在乎过吗?“他又恢复原来的镇静。
“我告你用卑鄙的手段强j*妇女。”三丫说着脸上显现怒不可遏的神情。
“什么!”他一惊,又冷笑起来,“你是穷急了?要是这样就能讹赖钱的话,是个女的就可以成为富婆。你没想想你有根据吗?我告诉你,看在你工作热情的份上我这次原谅你,不然我可以立刻通知公安把你抓起来。”他的语态俨然是一个公安部长。
“那你就等着。”三丫说着走出向门口,她又停下脚步,“我可问明白人了,你可照量着办。七个月后我们都装不住了。”
“你是什么意思?”
“看孩子的屁眼(“鉴定”“理解为“见腚”)就啥都明白了。”她说着用轻蔑与必胜的目光盯了老板一眼,便根根的摔了一下门走出老板的房间。
几天以后过去了,三丫与老板之间还像以前那样的平静,对于别人看来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样的正常。
其实正相反,三丫这几天是马不停蹄,她再次去了医院,又接连去了几家律师事务单位,他坦诚地向律师们介绍了情况,认真地进行了咨询,她经过深思熟虑,对付老板的策略在脑海形成了。她等待着。
一向以做坏事著称的老板对待此事他没有像以往那样不屑一顾,他几乎意识到了,这是他玩弄过无数个女孩中第一个棘手人。但是他并没有过分的紧张,他知道用钱这万能法宝来制服她,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决定破费一点,对他来说也就算是动一根毫毛。
三丫果然向她说得那样,举行了全世界最小的罢工,她除了照常吃饭与睡觉以外,属于她分内的事她一点也不去做了。果不出她所料,这一天老板把她叫到办公室。
见面两个人就开门见山。
“听说你什么活也不干?你不想挣工资了。”老板问。
“那是我的事,”三丫理了理头,“有啥事就直说。”
“你很忙?”
“那道不是,见到你恶心!”三丫眼里含满怒光。
“我现在通知你,你被解除了”老板的语气没有往日的霸道与不可一世。但仍在装腔作势。
“就这点事啊,让别人告诉一声不就得了吗。”三丫说着欲离去。
“等等!”老板站起身来,指了指身边的沙发,“你坐哪,我有事与你说。”
“早就该这样。”三丫不客气地坐在那,“什么事?”
“我对你不薄啊,你为什么还诬蔑我?”
“啥叫污蔑啊!那不是事实吗。”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实事?”
“有人证。”
“你以为她们就听你的?”
“有必要问她们吗?律师说了就一个人就好使。”她说着看了看自己的腹部。
“那又能如何呢?”他还是佯装不屑一顾的样子。
“那你就挺着,反正咱们的身板可都不‘利索’”。三丫像已掌握了老板什么似的把“利索”说得很重。
“你没打听打听我是谁,你不怕我让你消失!”
“哼!”她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还怎么乐意活啊?”
老板挠了挠头,稍许:“你想咋的?你明说,我不在乎。”
“那我就与你说说,”她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我恨死你!我本不想与你在阳世间打官司,但任何恨也代替或者抵消不了当妈的对孩子的爱,所以我决定,第一步我们还是在阳世间打这官司。”
“你是不是就是想要钱啊?”
“最好的是连你的命也带着。”
“哈哈!”他笑得好勉强,“你很天真,好了,咱们别兜圈子了,你就说要多少钱吧?”
“那得让法律定。”
“咱们私了。就算是我的孩子,就算你是我雇的保姆,我一年给你两万,我那还有现成的楼,给你娘门住。到劲了吧?”
“给多少年的?”
“十八年。”
“一次给齐吗?”
“一年一给。”
“为什么?”
“我怕你拿钱跑了,不管孩子。”
“禽兽还想孩子?”
“我毕竟是父亲。”
三丫想了想:“那就签个字据。”她浸满深仇的目光又一次盯了老板一眼,“十八年后我们的账还要算!”她说着愤愤离去。
几个月后,三丫生下一个男孩,狡猾多疑的老板,在作了亲子鉴定后,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三丫住进了高楼,过着非妻、非妾、非佣人的生活。但她活得确实是很充实,她把她的一切都给了孩子,爱,从医生确诊那天起,到腹内的蠕动感觉,及孩子呱呱落地,迅速的加深,现在几乎到了极限,她曾咬破手指学习古人写下了血书:“孩子,妈妈没有错,你更没有错,妈妈为了你在委屈求全!”
使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老板——也就是孩子的爸爸,在孩子还不到上学年龄的时候,锒铛入狱,集诈骗、强抢、强j*、伤害等罪于一身,被判了极刑,还没收了他的全部财产。她们俩迅即成了孤儿寡母,一下子从天堂上落了下来。如此的境地,并没有使三丫颓废与沮丧,反而倒使她安心了。那个恶人的下场,正是她渴望的结果,从此他要用自己的双手,来把孩子养大成人。
三丫虽然已作了母亲,但她的面容与精神状态及气质都还像一个妙龄少女,她满可以还去做服务人员,也许还会照样得到老板的青睐,但她吃一堑长一智,一日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决心远离那是非之地,去干自己力所能及的力气活,于是她把孩子送到托儿所,去了一家工地做饭。
此时的三丫,接触人群的层次有了明显的变化,一向接触公子哥与老板的她,那时她是总紧绷着漂亮的脸蛋。整日谨小慎微,甚至有些提心吊胆。现在面对的却是满身沾满泥土与水泥浆的民工。职业也由轻闲变成汗水。但她却觉得很充实,很自如,很随便。更使她欣慰的是,虽然她没有经过名厨执教,甚至哪怕是清汤谈水菜肴,那些不管如何劳累的民工们,给她的都是赞许声与笑脸,就像一群蜜蜂围在一美丽又芬芳的花朵一样,相处的是那样的和谐亲近。新的生活又一次给他带来希望。
有这么一天,工地老板把她叫到办公室,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见到老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叫我有事吗?”
“你去给一个病号办一点伙食。”老板在专心致志的看着放在办公桌上印着显目标题“英雄民工”的报纸,头都没有抬。
“都买啥啊?”
“你照量买。”
“照多少钱花啊?”
“你酌量办,去吧,”他向三丫摆摆手,“尽量要好点。”他补充了一句,眼睛仍没有离开那张报纸。
当然三丫知道自己的权力范围,因为老板曾经吩咐过关于病号的伙食标准,她去里一家小饭店要了一盘地三鲜便送到病号房间。
当她进房间的时候,她几乎大吃一惊,在这所谓的病号房间里(只是闲置的材料房),躺着一个面色有些青紫又喘得较厉害的年轻人,他看见三丫进了屋,艰难的动了动身,微笑着有些不知所措,他做了起来:“你······你来做什么?”
“老板让我给你送点饭。”她细看了看那个民工,“你咋的了?”
“没咋的,”他说着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叫水戗一下。”
“咋的?”
“不是为了救那个孩子吗,好悬了,我差点没和他一道去。”
“你就是那个英雄民工?”三丫的眼睛瞪得溜圆。
他又一次笑了:“啥英雄啊,高谁都得那样做。”他说的是那样的平常。
“你病这样咋不回家养呢?”
“老板不让,说大夫说了没啥大病,过几天就好了,还说还照样给我开工资。”他说着看看面前的菜肴。“这是做什么?”
“老板让的。”
“这么贵的菜咱们吃不起啊!”
“啊!”听了这话三丫不仅一惊,眼前立即出现她曾服务过的那些大款的挥霍场面,她眼内含满泪水,“这是老板让的,不会扣你工资的。”末了又补充一句,“这是老板说的。”便走出“病号房”。
只从那天起,三丫没有去请示过老板,她天天的去给那个民工送去小灶,而档次也越来越高。他几乎“耗尽”了自己的所有“积蓄”。那个民工在他的将养下渐渐好转,那个不知内情的民工却在内心里一直感谢他的老板的慷慨。
可是在有一天三丫去给那个民工送饭的时候,她再一次惊呆了,只见他遍体鳞伤,痛苦的躺在那里,看见三丫后,强装笑脸坐了起来。问:“你······你来了。”他显然在极力的忍藏着痛苦。
“你咋的了?”她急切地问。
“没咋的,出······门摔了一下。”他有些吞吐。
三丫没有说什么,她放下饭菜,出了屋。她在用手擦拭着眼睛。
有这一天老板把三丫叫到他的办公室,他脸若冰霜:“侯武(民工的名字)的小灶花多少钱了?”
“花不到一千。”
“啊!咋花这么多啊?”
“你算啊,我这有账。”三丫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与老板。
看着账本老板的额上聚了个疙瘩:“什么级别啊?伙食标准这样高?你也不知你是干啥的了吧!
“我看他可怜······”
“你不掏钱倒是好大量的。他有啥可怜的?”
“那你还不明白吗?人是他救的,奖金你领着,电视你上着,结果他造一身病,吃你两顿差样饭你都心疼。”
“这事与你又关系吗?你是不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啊?”他脸上布满怒气。
“你打算报多少就报多少,剩下的算我的。有啥了不起的。”显然她没有在乎他的神情。
“你有啥啊?我不是吹着说,我掉一滴汗水都比你家自来水旺。以前就那么的了,从今天起,侯武的小灶撤了。”
“他现在的病比以前都邪乎了,咋给撤了呢?”
“以前他是为公,现在他是打私架受的伤,要不看他能干都把他撵回家去。没你事了,就是告诉你一声,出去吧。”
“事这么出是不是太损点啊?”
“你说什么!”他怒形于色,“他为了你才与别人打起来的,你来找我管,你不损?出去!”他想赶狗一样向三丫摆了摆手。
三丫出了老板的办公室直接去了侯武那,进了屋便迫不及待的问:“你的伤到底是咋受的?”
侯武不仅一惊:“摔得啊。”
她步步紧逼:“你要说实话!”
“真的,是摔的。”他佯装镇静。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被别人打的,我想知道的是详细情况。”
“谁与你说的啊,这么损。”
“到底因为啥,要说实话,”
“不因为啥。”
“是争风吃醋?”
“不!不!不!我没那个心。更没那个胆。你不知道有些人对你老起坏心眼,叫我碰上了。”
“这么巧?”
“有些人邪心霸道,老琢磨你。”
“琢磨我?我有什么可琢磨的阿!”
“你不知道,来这里干活的人不是跑腿子,就是离家天数多的,你就像一块肥肉摆在这些馋猫的嘴下,我怕你出事,反正我也没啥事,就经常地坐在你住的门前。”
“我明白了。”她深情地望着侯武,点点头。
三丫回去后,一头扎在床上,她都没去给做饭。他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决定。
第二天她又来到侯武的住处,进屋就开门见山:“听说你没说媳妇,是真的吗?”
“那还有假吗。”
“我······”她脸色有些红润,“我想嫁给你,你要不?”
“不!不!坚决不行。”侯武惊得不知所措。
“你嫌我有孩子?”
“是咱俩不配呀!就凭你要说找啥样的不是用手扒拉着挑,我家在农村,还困难,还·······”
“我告诉你,我看好你人了,从心里相中你了,想好了,决定嫁给你,同意不同意就是一句话。”
“那不是把你坑害了吗!”
“有钱难买乐意,走,咱们去找老板去。”她不容分说便拽着侯武出了屋。
老板的办公室内传出了几个人越来越高的谈话声。
“侯武的工钱你有什么权力要啊?”老板怒形于色。
“我嫁给他了,是他的媳妇。”三丫说得居然那样的大言不惭。
“你嫁给他?”老板的眼内充满狡诈目光,“就为了几个钱?你要真嫁给他,我不但给钱,还得随礼,保证是四位数以上。”
“你写个证据。”三丫盯着老板。
“这招使得是不是愚蠢点啊?”他轻蔑的冷笑一声。
“你拿我当你呢,”三丫还以更轻蔑的目光。
“你们是什么意思?”
“把该给我们的工钱如数开付了,我们走人。”她的态度是那样的干脆。
“你们?你与他掺乎啥啊!”
“不是与你说了吗,还啰嗦啥啊!”
“他说的是真的。”一直沉默的侯武插了一句。
“啊!鲜花真的插在牛粪上?”
“哪有啥奇怪的,不是图宜有劲吗,咋的也比上化肥强。这事不关你,你就说给不给钱吧?”三丫有些不耐烦。
“给,但是现在不能给,还没到时候。”
“你不怕我告你?”
“你告我啥啊,拍桌子吓耗子呢?”
“走,”三丫说着拽着侯武,“让那个孩子认认是谁救了他。”
“等等!”老板急忙站了起来,“全给你们开还不行吗。”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三丫轻蔑的看了老板一眼。
三丫说到做到,她真的以侯武妻子的身份,风尘仆仆来到这被群山环抱的小山村,成了山区农村比较困难家庭的一个成员。
其实她作出看似荒唐甚至匪夷所思的决定,并不是盲目与无奈,也可以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以说从她脑海形成婚姻概念的时候起,她就想嫁个一个能干又朴实的农民,特别是当她无奈踏入花花世界的大城市后,又遭此下场,她就决心要远离权势与金钱。就是与侯武产生爱恋之心也是有根据的。可以说是合乎她心目中标准的。其一是相貌,当她第一眼看见侯武的时候,就在她的脑海中深深地留下印迹,其原因是他特向他心中的偶像黄宏,可以说从“超生游击队”年代起,她就被黄宏的朴实无华的表演风格所吸引,她甚至都梦想过作黄宏的妻子、女儿、与学生(哪怕是演戏)。其二是侯武的心灵与品质,从他在工地上任劳任怨,到他舍身救人。还有更使她决心嫁给他的关键性一点,就是凭他的美好的善良的心灵,三丫断定他能像亲生孩子那样对待她的孩子。这是三丫最在意的。虽然三丫貌似天仙,可她在爱情上并不是一个贪财者,可以说就这几点就足矣。基于上述原因,三丫与侯武来到山区农村也是不足为怪的,当然她也一定会与侯武踏踏实实的过她一向渴望的“房前屋后绿油油,汉子孩子热炕头”的田园生活。
事实证明了在满足愿望上她是一个成功者。但确实是步履艰难,她曾用挚诚扭转侯武父母对她的偏见与误解,并博得了他们的厚爱。她也曾用汗水满足他们浪漫的、天仙配似的“苦也甜”的生活奢望。是她的努力,使这个也算复杂的三世同堂之家和睦与温馨。可以说她的梦已成为现实。但是好梦为什么都那么的暂短,有这么一天她的梦被惊醒了。
那是由于偶尔的一次电视节目的信息,使她困惑在极度的痛苦与挣扎中。那是某电视台的帮助栏目播放的一个信息,出现在屏面的竟然是她朝思暮想的父母,更使她难以接受的是,画面上泪流满面母亲的乞求,与跪在地上父亲的哀号,他们共同的声音是:“孩子回来吧!就算我们求你了。”三丫实在是控制不住,昏死在她的家人与电视面前。
三丫的出走是迫于无奈,当然有“志气”的成分。她要混出个“样”来去见她的家人。万万使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么快的成了当也难不当更难的母亲。也可以说,就是这个没有父亲的孩子挡住了她面前所有的路,她唯一选择的就是能有利于这个可怜孩子的路。母爱的爱使她牺牲了一切。她曾设身处地的想她的妈妈,还是为了孩子,他原谅了自己的残忍与无情,他把思念的痛苦深深的埋在心中。当然她在暗暗的做着回报于她父母努力。
是她的晕倒使候武及他父母知道了真相,也可以说在他们倾情倾力的劝说下,三丫决定回家看望她朝思暮想的父母亲。甚至设想把两家合并成一家,过那团团融融的日子。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侯武送三丫回家的车站路边,被一个酒鬼开着破得直掉渣四轮车活生生的撞死,侯武是为了保护三丫才被撞着的,他死得真的好惨,直到火化场前,他的不甘心的一双眼睛还瞪得溜圆。
试想一个正常人有谁能经得起如此巨大的打击,三丫曾捶胸仰望苍天,愤怒的问着:“你瞎眼了!为啥坏事都让一个人承担?”当然苍天对于他的一切置若罔闻,于是他又低头问地狱:“肯收留我吗?”他发现一项认真的阎王爷都不加思索地说:“欢迎!”天与地的明朗的态度似乎已为三丫指出了明路。她几乎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但是又一种力量却奇迹般的战胜了天与地,那就是侯武的年迈父母与她年幼的孩子,是他们把她留在人间,于是三丫就顽强的担着一头是侯武的父母,一头是自己的孩子的重担,艰难的步履着。
时间荏苒,几年过去了,难道真的是红颜多薄命,像对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三丫的候武父母,尽管得到了三丫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料,是沉痛的思念,使他们疾病缠身,在不到五年内双双地离开人间,三丫失去了如此重要的生活与精神重要寄托,再次成了孤儿寡母。
无情的艰难困苦的岁月并没有夺去三丫脸上迷人的俊俏,虽然她增添了少许少妇的稳重与成熟的气质,但是要到一个不了解她的地方去,是没有人会相信她会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妈,说她是一个黄花闺女也没有人质疑。其实三丫完全可以赖以这得天独厚的资本去走又一条路,明白点说做一个“二奶”是绰绰有余。但她没有,她的根还扎在那三间土房内,脚还踏在那崎岖的山路上。她顽强的居然像那高大松树脚下的小草,在得不到充分阳光与足够的水分的情况下,还顽强的活着。
艰辛与操劳没有使她感觉到压力,让她有些难以忍受的是孤独,特别是当夜深人静“红妆守空惟”的时候,她真的好渴望屋内不只是他们母子。特别是当她面对穿衣镜的时候,她有时指着镜子里如花似玉的她的身影问着:“天老爷白给你披了这张人皮了!”于是有时她也曾萌生过改嫁与交友的念头,但每当她想起地下的候武与地上他的孩子时,顽强的毅力,活生生的将这枝正值盛开的红杏圈在了墙内。
尽管红杏没有出墙之意,但对于那些乐于踩花之人,早已闻到了春天的气息,就像馋猫面对一条小鱼一样,整日的盯着她。
对于早已觉察到这些的三丫,既不为耻,也不为荣,她仍然按着自己的路子走下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馋猫的忍耐是有限的,就在她赶集回来的路上,被早已准备好了的两个蒙面人迎面劫住。三丫扔下手里的东西撒腿就跑,早已等待不及的另俩人在拼命的追,他们几乎在进行马拉松竞赛。冲向没有目标的终点。
他们都已经汗水淋漓,但都没有放弃“夺金”的意思,但都有些难以支持了。
正在这可以说是“千钧一发”时刻,一辆较高级的轿车从后面追了过来,她急停在三丫面前,把已濒临瘫倒的三丫拉上了车,并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然后风驰电掣般的离去。
这个司机是何许人也,他为什么能这么巧合的赶到现场,以至于他是否别有用心,三丫都没有去想,在心怀侥幸之余只有感激之情。
到家后,三丫尽管余悸未除颇感疲乏,尽管囊内羞涩,他还是实心实意邀请该人上饭店,以至于撕扯得面红耳赤,但那个人只是淡淡地说一句“顺便赶上的”便扬长而去。望着离去的该人的背影,三丫叨咕了一声:“有钱人也有好人啊!”
常言说,受人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三丫对于此次解救之恩总是耿耿于怀,心里总像欠点他什么似的,渴望再见到他。
机会终于来了,有这么一天,还是那辆银白色的轿车,停在她的门前,从车上走下来的还是那个她熟悉的人。三丫自然会迎上去,寻找报答“救命之恩”的机会,是巧合给了她这次机会,原来他的车开到这里没有了汽油,是三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为他借了十几斤汽油,为他解了燃眉之急。这个人只在三丫屋里做了一会,还抽了价值只有三元钱一盒的一支烟,然后连个谢字都没说便匆匆离去。
望着离去的背影,三丫真的有说不出的感激滋味。她甚至盼望着再一次的会面。
并没有让她失望,果然,在没过几天,他真的来了。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居然带来那么多她急需要的又适用东西。大到电饭锅小到化妆品,应有尽有。进屋后他只说了一句“顺便路过这。”又匆匆离去。
这次的离去,确实是引起了三丫的深思,由开始她只想报恩的心里渐渐的发展到思念,当然这种思念并不是无又根据的,可以说根据并不是来源于救命之恩。确切地说是救命以后的事情。从他已经做出贡献又继续付出,到无有一点想得到回报的神态,从他节俭的生活,到慷慨解囊。更使她在意的是他的无言认可等。这些似乎在她的脑海中勾勒成一种人的形象,而这种正是她从内心喜欢的人。换句话说,也正是她所爱的人。
在这么一天,三丫突然到一个电话,虽然是寥寥几语,而且内容又那样的平常,只是问她还缺什么少什么,说是下次来给捎过来。但是却叫三丫的心跳个不停,其实若是平常,三丫会不假思索的拒绝,或者出于礼貌说声谢谢,而今天不知为什么,她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却认真地思考半天,说了一句:“嗯,买一瓶酒吧。”末了又强调一句,“不要贵的。”
她放下电话,她发现自己的心率加快,漂亮的脸蛋有些红润,以至于都有些火烧火燎的感觉。她坐在炕上,耳边还想起那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叫她从内心向往的声音。
没过几天他果真地来了,不但带来酒,还带来较丰盛的菜肴。望着这些,三丫却反常的没有说一声谢谢,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今个虎巴的馋酒了,就想喝点。”
“好啊!我陪你,你不介意吧?”他有些怵怵探探的问。
“你不知道一人不喝酒吗?”她说着,便拿来俩个人用的碗筷。
可谓酒逢知己吧,二人喝道深夜,以至于“醉”到桌子都没去检便倒在床上。
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昏睡,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某种欲望强烈要求,使二人“折腾”一宿,他们几乎在重复着一个的动作,而且还配合得那样的默契,直至天明。
早上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昨晚喝多了。”
还没有穿衣服的三丫,脸上浸满惬意:“你要真的喝多了,还真不会有这事了,其实我心明镜似的,我们都在装醉。”
“那你是心甘情愿的?”
“当然不是心血发潮,我三丫不是那路人。”
“可……可是你了解我吗?”
“就算知道得不多,我认了。”她想了想,“话是这样说,你不要勉强,要不要娶我你决定,”三丫说着又看看了看他,“这不算我强j*你吧?”
“我的宝贝,我求之不得啊!”他说着紧紧地搂住三丫,“我和你说实话,我非常的爱你。我一定要娶你,只是现在还不够条件。”
“条件?”她望了望他,“我没要求条件啊?”
“是的,但我于心不忍,我现在还没有楼,更没有自己的事业。靠给别人开出租,只能维持一般生活。”
“我也没看你是大款。我也不要求高,只要投心对意。穷富能咋的。有个二人床就行了。”
听了此话他再一次把她搂在怀间,四片唇紧紧搅和在一起。
至此以后,二人来往密切,以至于到公开的程度。不到一月的频繁“来往”,他们几乎如漆似胶。可以说三丫为了他豁出一切。以至于把他死活不动的、留给孩子以后生活的、侯武用生命换来的几万元钱,交与那个现在他深爱的人。替他偿还了他所谓开车肇事的“罚款”。
她发自内心的为他献出一切。
在这么一天,三丫家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这个人烦人程度可以申请吉尼斯纪录,人们都叫他叫二得瑟。他今年三十上下岁。他从生下那天起,就没出过力,就没干过正经事情,一年四季都没有什么收入,使人们纳闷的是,但吃喝嫖赌一切都照旧进行。特别是在玩女人上可以说到了疯狂的程度,或者说已成了“专业”。只是在近一二年内,听说得了性病,似乎有所收敛。但仍贼心不死,只要见到女人就跃跃欲试。还有他那更不讲理的老婆,凡是见过与他哪怕是打过照面的女人,她都叫她破鞋。轻则到处无中生有的宣扬,重则进门闹骂,叫你不得安宁。就是这样的一对夫妇,凡是有女人的家庭都视他们为瘟疫,都惧而远之。特别是像三丫这样的寡妇门前,就更应该小心提防。然而,三丫对他的到来却不屑一顾,她坚信“脚正不怕鞋歪”。所以对他的到来,虽没有像对待往常人一样热情又大方。但也表现出不冷不热不卑不亢。
然而,二得瑟却倍感吃惊,因为在以往他去过的人家中,惧怕他的,是敬而远之,不惧怕他的,都是冷眼回避或者恶语斥责。而在这个可以说在屯里出名的正经人的寡妇家中,却得到他意想不到的“热情”。他几乎有些受宠若惊。
然而,他高兴得早了一点。三丫当然不会有多大的耐性,她敷衍几句后便下了逐客令:“二哥,有事吗?”
“没…··没啥事,就是来……看看。”
“要没啥事,我得出去一会。你看你……”
“你赶我呢?”他一双挑衅的眼睛盯着三丫,“明人不做暗事,我看你是一个好交的人,想与你交个朋友。”
三丫冷笑了一声:“你眼光不错,但只看对一半,我只能与人交朋友!”
“哼哼,也不尽然,就现在的你身边的好朋友,就不一定是你想象的人。”
“那是我的事,有钱难买乐意。”
“你乐不乐意,我不管。”
“我什么归你能管啊?你也没般块豆饼照照?”
“你与他玩我是管定了的。”
“你是不是给脸不要脸啊?初一也过了,十五也过了你算老几啊?”三丫显然动了怒。
“不管我算什么,我想我说的话你一定得听。”
三丫冷笑一声:“我现在就让你立刻滚!不然我报110!”
“你怕了?”他用轻蔑的目光看看三丫,“你没有胆量让我把话说完?”
“你听说因为怕臭就禁止人放屁的吗?”
“好,那我问你,你想不想知道那一天在路上蒙面劫你的那个人是谁?”
“没有必要告诉你。”
“他们是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紫色体恤衫,说着山东话。”
三丫不禁一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先不说我的目的,是不是这么回事吧?”
“你敢告诉我他是谁吗?”
“最了解他们的就是你身边的白马王子,因为他们是一伙的,那天他们在彩排一出戏。”
“你以为我会信咋的?”
“我知道你不信我。如果你想知道是不是事实的话,可以偷着到某某县郎家屯去打听癞头的历史,就一目了然了。”
“癞头是谁?”
“就是现在和你相好的那个人。他的头上保证有几处没头发。”
三丫想了想:“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简单的说,就是想与你相好。”
此时三丫的脸色已由苍白变成紫色:“你该滚了吧?”
“我还有更使你感兴趣的事情要告诉你。不过要等你知道真相以后。”他看看三丫,“五天后我还回来。”说着满怀信心地离去。
其实三丫的性格就是这样,她唯一相信的就是自己,还有自己相信的人,别人的话他几乎连参考的价值都没有,当然像二得瑟这样人的话在她面前都不如耳旁风。
然而,她通过对娱乐城的老板的相处,她开怀疑他自己的自信力。他逐渐地认识到自己的幼稚与无知。特别是对二得瑟的话她认为必须去证实,因为她清楚二得瑟的目的,她更清楚他要实现他目的手段一定很有威力,所以她断定,她的话也许是事实。
他是一个心急的人,在当天他便风风火火地去了二得瑟说的地址某县郎家屯,到哪里也可以说她绞尽脑汁使尽手段,也费了不少功夫,真的打听到了三癞头的实情。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据她了解到的三癞头,不但不是他想象的好人,而且还是他深恶痛绝的那号人,原来,他既是一个远近驰名的骗子,还是一个臭名昭著的色狼。
听到这个消息就像她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后一样,她再一次失眠了。她痛恨他的心情与前者比是有过之无不及,但是所不同的是,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她没有幼稚的去想死,也没有一丝的怨恨,充满脑际的就是如何地去制裁他。她首先想到报警,但迅即便消除了如此念头,因为在了解他情况的时候,也多少知道他的神通。他大案小案,犯案不少,屡屡被抓,又屡屡被放,现在仍然还逍遥法外,这些足以证明当地人的说法,即:他在公安局如走平道。她也曾有过整死他的念头,后来她冷静的想想,这就等于与他同归于尽,为了孩子,她当然会避开这条绝路。她更没有想到去告他,她想到的后果是她对后来她孩子的影响。一夜间他真的没有白皱眉头,她终于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
几日后,二得瑟果没食言,又大摇大摆的来到三丫家。三丫也一改前次相见的神态,也没有回避他贪婪又淫秽的目光,甚至有时回眸一笑叫他有些神魂颠倒。更没有回避他的所有话题,当然有时还刻意的引导。这一切误使二得瑟狼子野心过早的暴露,于是他单刀直入话题。
“我上次与你说的你想没想?”
“想了。不过我有条件。”
“我与谁办事都不希望别人谈条件。”他似乎看到三丫的弱点,语气很硬。
三丫勉强控制住心内的怒火,但没有表现出屈从的意思。说:“那就算了。”
“但对你的条件我倒很感兴趣。你不妨说说看。”
“实实在在的说,多个朋友多条路。特别是现在我这情况,我不怕朋友多。”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讲条件?”
“因为你与别人不同。”
“我怎么?”他有些吃惊。
“你的媳妇太恶。”
“如果你同意,我可以离婚。”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想······只要他不管。”
“这我答应你。只是这个条件吗?”
“再就是我想知道三濑头来我这目的。”
他笑了:“你真得很幼稚。她对所有女人都一样,就是在玩她同时再寻找机会骗她。对待你只不过手段不同罢了。”
“为什么?”
“是你一本正的名声。他可以说玩腻了见钱就脱裤子的女人。也是因为这个我们才打的赌,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心计的原因。”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在你们俩身上我都不认输。”
“实际上你们俩都‘赢’了。”
“那只是在你的身上。我们俩的输赢还没有结果。”
“那是你们的事了。我想会有结果的。”她把“结果”两字说得得很重,“你可以回去了。”
“那······我们的事?”
“那天我约你。”
“一言为定。”他为自己的成功而高兴,他甚至怀疑自己过高的估计了三丫。他满怀狐疑而来,高兴而去。
三丫与二得瑟在某一个晚上见了一次面,她巧妙地以自己来月经为由,不但没有与他发生关系,还把二得瑟性病菌尽可能的粘在她事先准备好的手套上,还把与他相见宣扬出去。闹得屯里人家喻户晓。
又在一天晚上,她又约来三癞头。她准备了好酒与丰富的菜肴。并竭尽劝酒之能事。把癞头罐得大醉。他浑身一丝不挂,躺在床上,不停的召唤着:“快来啊,我······我有些等待不了了。”
可想而知,在知道实情以后,她见到他眼内就会窜出火焰来,每靠近他一步她就向迈向死亡一样,从心里厌恶。但今天,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还向每天那样坐在三癞头的身边,她还违心的把行房的前奏施展得淋漓尽致,所不同的是,她用带着手套的手抚摸着他的小便,虽然她几乎要呕吐出来。她问:“你真的爱我吗?”
“只能说是现在。”
“为什么?”
“以前是为了凑数,与打赌。”
“凑数?”
“是的。以前我不在意质量,我注重数量。要知道,我玩的女人还在三位数里挣扎。”
“那现在?”
“是你的质量征服了我,你太诱人了。”
“你知道质量高的人要求也高吗?你有条件满足我吗?”
他轻蔑的一笑:“过去你不了解我,坦诚地说,我一天挣的钱你可能十年都挣不来。”
“就靠开出租?”
“那是为了迎合你的心理。提前准备的台词与道具,现在你是我的人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现在干的,简单的说就是骗。”
“能骗那么多?”
“要是少了能逼死人命吗,有多少人都跳了楼。”
“你们不怕公安局?”
“人的胃口各有所好,但只有一样统一,那就是都‘吃’钱!我们的钱都‘喂’了公安局,不瞒你说,他们不但不抓我,还会给我通风报信。”他说着,一把抓这三丫,“宝贝,你就擎等跟我享清福吧。快来吧,我都等不及了。”
三丫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她可以说强压怒火,她曾几度用颤抖的手抚摸放在一边的尖刀。但当他看到躺在一边孩子的时候她忍住了:“今天我来事了。改日吧。”
“那你叫我来做什么?”
“我‘想’你啊!”她说着抱起熟睡的孩子到别的房间。
数日后,三癞头被传染上了性病。三丫以匿名的形式向公安局寄去一盘录音与检举信,毋庸置疑,三癞头被抓了起来。二得瑟的妻子因为二得瑟身陷囹圄也离了婚。
三丫变卖了所有家产,从此销声匿迹
本文已被编辑[奔月]于2007-10-27 18:45:17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章勤的文集继续阅读喔!